第18章 自闭
“说。”
说就说，苏云祈看他一脸严肃，莫名有些委屈，
“我刚刚在开玩笑。”
说完话后，这人还递来一杯水，要求他漱口，
他没办法，只能听话照做，裴砚初见此才缓和神色，又重新帮他盖好被子。
带着满腔的疑惑，苏云祈用手指巧妙地绕住裴砚初的袖口，接着不情不愿地闭上眼，
本以为自己生闷气会睡不着，结果没过多久就心大地睡熟了。
可苏云祈不知道，裴砚初那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稳，他把手搭在身旁人的鼻下，伴着平缓的气流才闭上眼睛。
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日复一日，直到苏云祈某天突然发现小男主开始猛窜个子，
从原先比自己高一点点，到后来逐渐要赶上他哥了。
“哥哥，你长慢点啊。”
我把你当孩子看待，结果有朝一日，孩子都比自己高了。
苏云祈内心默默流泪，仰头盯着肤色依旧白皙的男主，至于他哥已经黑成一块炭，两个人站一起时他都不忍直视。
对此苏祈闻也纳闷，明明都是一起跟着爹练的，现在倒好，这便宜弟弟不仅学武速度快，连书房里的书都已经看了七七八八，
要知道那里面的古着典籍根本就不是人看的，一本比一本晦涩难懂，
果然还是他的小弟可爱，软乎乎的只会犯二。
“来来来，兄长抱你，哒哒就比兄长高啦。”
苏祈闻呲着口白牙，搓搓手蹲下来要抱苏云祈，结果半道被裴砚初截了胡。
“不给你抱，你丑，没哥哥好看，略~”
苏云祈环着裴砚初的脖子，朝他嬉皮笑脸，那欠揍的模样气得他哥冲上来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哎哎哎！你玩不起！”
苏云祈躲在裴砚初怀里，装模作样地求饶，抱他的人却心甘情愿地陪着他演，替他“挨”了好几下。
“咳咳咳——呕——”
大抵是笑得太开心，苏云祈猛咳几声，还没拿帕子擦嘴，突然就呕了出来。
他吓得连忙要叫人给裴砚初换衣服，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没忍住。”
“安安？”
裴砚初没管衣服上的污秽，他当场就把外袍脱了，抱着苏云祈不撒手，
“安安听话，不要忍，还想吐吗？哪里不舒服，哥哥带你看大夫好不好？”
苏祈闻手足无措，早在弟弟不对劲的时候就跑去找爹娘了。
苏云祈其实自己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好像从皇宫那日回来后，他就不太舒服，甚至偶尔会心悸一下，
但也只是一小会，所以他就没放在心上。
他没记错的话，男主那天从宫里出来后也有点不对劲，特别是中间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并没有待在一起，而且最后他还是在梅园里找到男主的。
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吗？现在搞这出，反倒像是他的陪伴大业马上要功成圆满，而男主也马上要走上人生正途，所以他这个炮灰该下线了一样。
不是吧？难道他真活不了多久啊？有必要这么绝吗？他还没开始享受当男主最信任的小弟，天天只需要吃吃喝喝躺平的日子啊！
裴砚初抬起苏云祈的下巴，把手指伸到他的嘴里撬开他的唇，
“给哥哥看看是不是喉咙肿了，安安别害怕，可能只是早上吃坏了。”
苏云祈不太能接受这样强势的作风，他推拒着男主的手，抬眼却看到他满脸惊慌失措，
他这才意识到，也许他那晚的话早已在男主心里埋下一颗种子，所以他才这样不安，
可他当时顺着他的意思，说自己只是玩笑话，但如果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那么他的存在可能真就只是为了推动男主登顶且做个明君，
穿书时他身不由己，现在的他更是连把控自己的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苏云祈顺着裴砚初的力道乖乖张开嘴，表情十分复杂。
“怎么了怎么了？哒哒快过来给大夫看看。”
薛见霜提起裙子迈过门槛，伸手要接过苏云祈，
但裴砚初根本没想过要把怀里人放下，他躲过她的手，扶起安安的手腕就往大夫眼前伸。
“坐下吧，别站着了。”
大夫几乎是从小看着苏云祈长大，他不紧不慢地指了指椅子，等人都坐下后才开始把脉。
周围静悄悄的，裴砚初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半截身子都有些发麻。
作为当事人，苏云祈心里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所以他十分配合地任人摆布，然后就看到这大夫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像个骗子，他倒是想知道这老头能看出点什么。
“养着吧。”
“什么？”
“不好说，这弱症是自娘胎里就有的，先前还能压一压，可现在又突然严重起来了，也许有可能……”
大夫闭口不言，但薛见霜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她站在一旁摇摇欲坠，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该死的炮灰留不住，本来在几个月前“自己”就该去见阎王了，苏云祈无奈撇嘴，在想自己到底落了哪一步，
剧情发展太快，他脑子还没跟上，身体就已经得到指示开始垮了。
“怎么治？要什么东西治？”
裴砚初失神地摸上苏云祈还在颤动的眼皮，问完后又贴在他的耳边低语，
“安安睡，没事的，睡一觉就好。哥哥会想办法的，安安说过要和哥哥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安安可不能反悔。”
他像是在哄孩子，又像是在哄自己，
他还不清楚什么叫死亡，只知道如果人离世，就会像他的母妃一样，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冰冷冷地躺在地上，怎么暖也暖不起来，然后就消失了，再也看不见找不着。
薛见霜想抱抱小儿子，奈何裴砚初一直不松手，魔怔地坐在椅子上，然后转身朝外走。
“严初，你要干什么！”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好奇怪啊。”
裴砚初愣在原地，看着苏云祈被抱走，他眼里朦着层水色，就这样呆呆地站住，
像个委屈又不知所措的小孩。
“薛姨，安安就是早上吃坏肚子了，我想带他换个大夫看。”
苏云祈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他这不是还没挂呢，搞得他都自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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