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家法伺候
窝车则城,城主府,一声叹息从趴伏在三楼窗台上的纲德小姐口中发出,自从前些天尼娅带回那个坏人将要来窝车则的消息后,她每天下午都会趴在三楼的窗台上眺望,即使夕阳发出最后一道金色的余晖,她也希望这余晖能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恍若身穿雄壮的金甲,骑着骏马来到她的身旁。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晚上,她还是从侍女的口中听到前厅来了这么一个有趣的贵族,居然能将窝车则城里那几个着名的酒缸通通打败,深表怀疑的她趴在屏风后偷看,却看到一个和她此生所见的所有男人都不同的男人,或许只有书中才能有这样的男人吧。
第一眼看见他时,他正给一个贵族敬酒,这个贵族是个有名的酒赖子,能喝不假,却总是喝酒的时候耍滑头,酒品不行,但是他却不和对方做任何纠缠,只说了一句:
“我先喝为敬,你随意。”
说完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让那个酒赖子乖乖就范,不敢再做纠缠。
说他豪放吧,却又不失谦和。有人前来敬酒,哪怕带着恶意的敬酒,他也不推不怯,勇敢应战,让来者心服口服;面对别人的称赞夸奖,他却谦逊坦诚,毫无自傲和造作,还总能以恰当合适的回赞,博得对方的好感。
说他文雅吧,却不失男人的雄壮。他总能说出花样不同且文采斐然的祝酒词,词语不仅优雅,还贴切的夸赞了对方真实的荣耀,让最厉害的游吟诗人来也不及他的水平,也让被敬酒的对象欣然接受他的敬意,豪气干云的陪他痛饮;转过头他还敢和窝车则最粗壮的臂膀叫板,在掰手腕上拼的不相上下,虽然最后以微弱的差距失败,却赢得了尊敬,仍不失男人的雄风。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能兼具这些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优点,他们后来叫他“奥丁之子”,是的,也许只有神的儿子才能配得上这么多的优点吧!
她还记得那晚他推开自己的房门,看见惊惧的自己,他不好意思的道:
“不,不好意思啊女士,我实在,实在是找不到贵府的厕所,能否劳驾带我过去啊,真是抱歉啊!”
当时的她真是又害羞又想笑,他不知道这里的客人醉酒后都是随便找个角落了事的吗?她就经常听到打扫卫生的侍女们抱怨。而他都站不稳了还不愿丢了这份坚持,用最近从罗多克传来的一本书里记载的一词形容他最为贴切,那个词叫“教养”,对,他就是那种有教养的人。
接着她又脸上一红,想到二人在屋里的那一幕。本来把他放到床上她就应该离开的,可是她却鬼使神差的不想走,怕他冻着还给他仔细盖好毯子。
她在巫医那里学习过药草知识,也看过各国流传过来的医书,知道他喝了过量的甜艾酒,那里面的成分可是会让一个男人失控发疯的,他却忍了那么久,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留下侍女,看他紧皱的眉头,一定忍的很辛苦吧,她正在想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被他一把拉住压在了身下。
其实当时她是可以挣脱的,可是一想到这也是一种解决他难受的办法,不知怎么的,她的反抗就没了力气,特别是他一口吻住自己的时候,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直接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天使,需要别人的呼唤才能飞出来,别人需要千呼万唤始出来,而那时的她却张开翅膀勇敢的迎着飞向他。
“咚咚咚”,一阵上楼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回头看时,是她的贴身护卫尼娅,只见她面带着一丝的欣喜,点着头道:
“小姐,来了。”
当晚,窝车则城主府大厅,已经很熟络的艾克斯正和城主伊阿亚雅尔以及城中众贵族推杯换盏,大家对艾克斯都很热情,不仅是上次艾克斯凭着酒量和酒品赢得了大家的尊重,还有他带来了近年来到访窝车则城的最大规模的商队。
由于地处偏僻,附近海盗猖獗,再加上最近和维吉亚王国的战争,让到访窝车则的商队规模都不大,还很少,要不是这里物产价格低廉,商队估计会更少。艾克斯的商队带来丰富的商品,像新鲜的血液一样,让整个城市充满了活力,有人甚至从半岛最西端的渔村赶过来交易。
所有附近的贵族都赶来参加宴会,对艾克斯推销他们领地产的商品,希望这些商品在被潮湿的海风吹的发霉变质前被艾克斯买走。所以酒宴上自是对他客气异常,艾克斯也不忤他们的面子,他还存着把此地当成粗盐供货地的念头,对各种敬酒来者不拒,更是收获了大家不少的好感。
一场欢宴下来,宾主尽欢,只是艾克斯这厮心里想着歹事,刻意喝酒的时候留着手,也没有像上次那样主动去找人敬酒,大家以为他上次可能是醉的狠了,也没有谁没有眼色的拼命来灌他,大家吃饱喝足,在愉悦清醒的状态下散了场。
当晚艾克斯自是留宿城主府,这次不用人扶,他门清的先去厕所方便,回来后就看见房间里坐了一人,正是这些天日思夜想的纲德小姐。
这二位虽然当面言语交流不多,却神交已久,艾克斯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小奶酪”,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姑娘的小手,却被她别过脸推开了。
艾克斯这才发现姑娘穿的不是平常的衣服,而是那件比较正式的红色天鹅绒衬裙,只见她睁睁的看着自己,许久后道:
“请问阁下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
“我、呃、嗯,还没有想好。”艾克斯语无伦次,就像没有交作业的小学生。
“哼!”姑娘冷哼一声,他的回答让她很不满意,好半天,待自己平复了呼吸,姑娘才高傲的抚胸道:
“什么是你还没想好?我!窝车则城主伊阿亚雅尔的女儿,赫鲁斯堡领主博尔巴雅尔的亲妹妹,诺德王国的盾女首领,诺德人的第一智女,竟然还抵不过一个村姑?”
“你调查我!”艾克斯一怔,心虚了。
“我调查你怎么了!不调查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说完纲德小姐已经泪眼汪汪。
“那你满意吗?是不是很失望,那我走?”艾克斯嘴犟的撇着头,不敢看纲德小姐的双眼。
“还行吧,不像我见到的那些男人一般不可救药。”她憋住嘴,虽然还是眼泪汪汪,却是含着笑,随即又转色冷声道:
“你要把她撵走,我和她你只能要一个。”
“不行,我认识她在先,他们家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喜新厌旧,更不能忘恩负义!”艾克斯回答的很干脆。
“你有没有忘恩负义我不知道,你肯定喜新厌旧了,不然哪天晚上也不会对我那样!”
纲德小妞也开始耍横了,她其实比谁都清楚那天是怎么回事,但凡她走快一点也不会发生什么。
“我、我没有,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还以为你只是个陪寝的侍女,所以……。”
纲德小姐怎么也想不到钢铁直男艾克斯当时是这样想的,关键现在还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一时间恼羞的面红耳赤,扑过来一阵捶打,一边打一边怒道:
“我打死你,打死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竟然把我和低贱的侍女比,我打死你,打死你!”
艾克斯这才明白自己的话伤到她了,双手把住姑娘的玉臂,晃着她道:
“侍女怎么了?侍女怎么了?爱是平等的,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你就是侍女我们也能在一起!”说罢一把将姑娘揽入怀里。
听见艾克斯‘爱是平等的,只要我们真心相爱’的话,被抱在怀里的纲德小姐身子瞬间软了下来,不再挣扎反抗,扒在他的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像一般的诺德贵族,她父亲伊阿亚城主年轻的时候游历过这片卡拉迪亚大陆,知道文化知识在这片大陆的作用,所以从小对子女的教育非常重视,不惜花高价从帕拉汶城给他们请了有名的家庭教师,只是大儿子博尔巴继承了诺德人传统的性格,只喜欢喝酒打架、练习武技,对文化一途非常抵触。
只有她这个小女儿,武技同样出众不说,文化知识学的也很好,人也聪慧伶俐,让伊阿亚城主对她更是疼爱有加,见她喜欢看书学习,就花大价钱给她搜罗各种书籍供她阅读学习,尽量满足她在学识上的喜好。
慢慢的随着看的书多了,这位纲德小姐眼界也开阔了、高了,开始不喜欢本地那些只知道打架斗殴,满身酒气汗臭,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诺德青年。她向往着能够找到真正的爱情,希望能够出现一个知识渊博的、有内涵却又不失英武的青年,带给她一场轰轰烈烈的真正的爱情。
如今艾克斯的出现,正是符合了她心目中的良配,好不容易才遇见这么一个中意的,她怎么肯让与她人。
想到这她咬咬牙,一把推开艾克斯,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道:
“我们两个你必须选择一个,一个卑贱的村姑怎么能和我比,你现在就说要我还是要那个卑贱的村姑,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死给你看。”
艾克斯哪里知道公主性子该怎么哄,看她一口一个卑贱的村姑,心下恼火,直男癌也犯了,脱口就道:
“什么卑贱的村姑、卑贱的村姑的,在我眼里她和你一样,让我离开她我办不到,我还告诉你了,不是一个卑贱的村姑,而是两个卑贱的村姑,你要再这样我就走,再不来窝车则城了。”
艾克斯的那句‘两个卑贱的村姑’直接给纲德小姐造成了成吨的伤害,直气得她愣在当场,然后尖叫一声,扬起手里的匕首道:
“呀!我杀了你!”
只是扬起来又不忍心真扎下来,顿在了那里,艾克斯看见匕首离开了她的脖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个拿腕,卸了她的匕首,丢在床下。然后把她抱过来夹在腋下,对着她的臀部就打,边打还边骂道:
“我让你寻死觅活,寻死觅活,我让你无理取闹,无理取闹,我让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乱骂人,我让你小肚鸡肠……。”
一口气直打了几十下,直打的有些累了,才把她翻过来抱在怀里,一起坐在了床上,这位纲德小姐这时候也不哭了,只是一张脸已经成了大花脸,躲在他怀里也不敢抬头看他,时不时还小声的抽咽着。
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艾克斯的心也软了,气也消了,轻轻的抚了抚她被泪水沾在脸上的头发,温声的道: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是你让我始乱终弃我真的做不到,是,她们是没你漂亮,没你优雅高贵,但是我也不能负了她们,你想想,我如果是这么个始乱终弃的人,即使我们在一起了,将来万一我遇见个比你漂亮,比你优雅高贵的女人,再把你抛弃了,你会怎么想,对不对?”
“那我就杀了她,再杀了你,然后再去死……。”看见艾克斯高举的手掌又要重振夫纲,纲德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不可闻。
艾克斯的手也没有真的落下,而是变掌为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
“你看你,又是杀啊死的,那有个做妻子的样子,以后不许你再这么乱说,不然家法伺候,听见没?”
一声如蚊蚋的“嗯”字,让她羞的小脸通红,把脸埋进艾克斯怀里,好半天不敢扭过来。过了一会她想了想,又忍不住怯懦的道:
“那我也不能和平民共侍一夫啊,传出去我们整个家族都会被人当成笑话,我父亲和哥哥也是不会同意的,那怎么办?”
艾克斯看她说的真切,想想也是,这年头阶级的鸿沟有如天堑,如果真是传出去,一城之主的千金贵胄竟和村姑一个待遇,那是非常没有面子的事,在为了荣耀宁可战死的诺德贵族眼里,那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伊阿亚父子是断不会答应的。
眼下姑娘的气也撒了,性子也使了,艾克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妥帖的办法,更怕再说错了什么刺激到她,就摸着她的脸安慰她道:
“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你先别着急,我回去和下属们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妥帖一些的办法,好吗?”
看见纲德小姐欲言又止的样子,艾克斯哪里还给她机会,一口吻住了那张久违的红唇。
情感大师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女性是感性的动物,如果你非要带着理性的思路和她们讲事实摆道理,只会陷入无休止的争吵。不要让她们选择,而是替她们选择,给她们结果。
好一会,气喘咻咻满脸红晕的纲德小姐勉力推开纠缠不休的艾克斯,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
“我不习惯这里,去我的房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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