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失控
阿奇从地上爬起，他看到眼前的雾气蒸腾。心中对大人的敬仰，又多了几分。
他不是不知道大人的神奇手段，但即便如此，每次都能让他惊叹不已。
他看到积雪消融后，露出的黑色地面。他很少见到完整的地面，都是偶尔露出一块，但要么是混杂着积雪与泥土，肮脏不堪的松软腐质；要么就是在寒风侵袭中，依旧屹立不倒的坚硬山石。而在不久前，他还见过火山附近那绿意盎然，覆盖着厚厚青草与苔藓的层状地面。
但这些，和眼前的这种黑色地面，都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散发着油亮光泽的光滑地面。虽然并不算非常平整，但和大人建造的城堡砖石比起来，要光滑的太多。
他伸手摸了摸，似乎还有些发热？
“还在磨蹭什么？”
男人的声音传来，语气中有些不耐。阿奇恍然惊觉，连忙爬起身，向着大人所在位置，踉跄跑去。
他甚至都全然忘记了，自己不久前，还因为脱力而倒在雪地里。而此刻，就好像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般。
等他来到大人身后，男人面色凝重的望着前方的空气。阿奇有些好奇，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你过去看看吧！”
阿奇闻言，有些惊讶，但他也没多犹豫，脱下了背后的兽皮行囊，向着眼前的空地走了过去。
少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又向前几步。正当他又准备再迈出一步时，男人叫住了他。
“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少年的身体僵住。他确实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大人叫他别动，那他就肯定不会动。但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累人。他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但还没有完全踩到地面上，就这么嘘嘘浮浮的离地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
终于，阿奇还是坚持不住了，脚踩到了地面。他还在想，完了！会不会耽误大人的事。
可他往下一看，这一眼，他的三魂七魄都差点全部离体飞走！
只看见，他在前方的那只脚，已经没有了一大部分。准确点说，是脚尖到脚踝处的这一部分，已经消失了！
他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这样的画面，对他而言，过于惊悚。
而男人，只是双目死死盯着少年的脚，消失的地方。双目中不断有流光闪过，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少年的身体在发抖，他害怕极了。自己的脚就这么没了？！那他以后该怎么追随着大人，甚至走出自己的道路？！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发现，自己好像依旧能感受到脚指头的存在。只是看不到而已。他努力地想转头去看看大人，希望得到一点点的帮助，或者是允许。
但随着少年的身体转动，他的脚也开始微微向后抽离，随后，露出了一部分的脚背。少年露出欣喜，而男人则是面露不悦。
“都说了别动！”
他出声喝止少年的动作，因为在他的视野中，那一部分的空间，出现了变化。而随着少年的移动，那些空间的能量，也随之变化起来。
他正在快速地解析着这种空间能量，少年一动，能量也跟着动，这让他很是不满。
他甚至想禁锢住少年的身体，但考虑到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尽量和颜悦色的对着少年说道。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行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解析能力堪称完美。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自从他第一次苏醒到现在。凡是他发现的，观察到的各种能量，不管是何种形态，他都能完美的解析出来，并能善加利用。
无外乎就是消耗点时间而已，他有的是！至于少年，他从未考虑过。
然而时间又过去了许久，男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茫然，甚至是有些恐惧。
他从未用过如此长的时间，来观察解析过任何一种他已知的能量。而眼前的这种诡异奇谲的空间之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然信心十足，但却输的很彻底。
阿奇终于坚持不住了，即使是一个体力充沛，甚至比普通人强壮许多的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也是相当困难的。更何况阿奇来到这里时，已经是严重的脱力状态。
他靠着一股狠劲儿，才努力地站到了这里。而经过这一番的折磨，他已经摇摇欲坠了。
终于，少年的身体，软软地向着一边倒下。而男人眼看那种能量彻底消失，他愤怒了！
“不！”
随着他一声爆吼，一股无形的能量，自他身体内发出，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地上的积雪，立刻如同原地消失一般，失去了踪影。而被裹挟在这股爆炸性的能量中的，还有阿奇那还未倒地的瘦弱身体。
要说阿奇，他是不幸的，年幼就失去双亲，天生与其他赫仑人就不一样的瞳色。都让他在本该得到关爱呵护的年纪，饱尝了人性的自私与阴暗。
但要说他幸运，那他也是足够幸运的。起码和那些村民比起来，他要幸运的多。
成为了男人的追随者，这让那些曾经对他冷眼相待，甚至是抱有敌意的村民们，艳羡不已。只不过，阿奇的幸与不幸，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而眼下，男人身边最少百米的范围内，别说积雪，就连地面也被完整的削去了厚厚一层。而离男人最近的阿奇，却先被冲击撞飞后，没入了男人眼前的空间，彻底消失不见！
男人大声地怒吼，整个北境，连大地都在颤抖。但他却已经无力回天了。
随着阿奇的彻底消失，那空间他也再没感受到。就连先前的那种呼唤，也完完全全的没有了任何气息！
男人岣嵝着身子，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他的双眼中，落下泪来。
现在的他，十分后悔。要是先前在少年站立不稳时，自己禁锢住他的身体，哪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跪坐在地上，头颅低垂。
男人此刻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如同地狱的凶煞恶鬼，将要择人而噬。他的口中，不断地在喃喃自语。
“力量，我的力量，还我力量，快还给我。。。”
忽然，男人猛地抬起头，大吼了一声。
“还我力量！！！”
声音在整块阿玛提斯大陆上，不断回响着。霎那间，空间飞翔的鸟儿，成片的跌落地面，转瞬间便已血肉模糊；而林间的野兽，强大一些的，趴伏在地，身子在瑟瑟发抖，头颅埋在双爪之中，显然是被吓到不行。而弱小一些的，直接便晕厥在地，四肢抽搐着。眼看着便要不行。
而人间，无数的凡人更是不堪，艾什兰帝国的百姓，还略微好些，许多都是被直接震晕过去；而其他的，比如距离男子人最近的北境之地，无数赫仑人的聚落，几乎片刻间，变成了一片血海。少数屠祭，也是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无数的强者们，在这一声之威后，体内也是气血翻涌。就连边塞之城的圣光赐福大阵，也在这一声吼声中，“砰”的一声脆响，阵眼炸裂开来。
几乎每一个还保持着相对清醒的人，都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
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强者，才能拥有这样的一吼之威能？同时，他们也不禁害怕颤抖着，和这声音的主人相比，他们，简直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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