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越界

方墨对冀这种神出鬼没的能力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他忽然开口：“那两名保安呢？”

  冀也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跑了呗，境外，我送他们上的车。”

  听着冀轻描淡写的回答，方墨有些愣怔“真的？”

  冀头也不转，只用眼角瞥向方墨：“怎么？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方墨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似乎是想表达歉意。

  “怎么做到的？”

  “和你没关系，继续吧！”

  话音未落，方墨两眼一翻，又是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方墨再次痛苦地，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身，又一次的尝试失败了。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尝试进入那个神秘的领域了。

  再次醒来时，冀又不见了，他想起冀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他的内心，也不再那么惊慌。他觉得，自从遇到冀以来，自己的身体正在悄然发生变化。童年时期的营养不良所留下的各种问题似乎都在逐渐消失，身上的疤痕也淡化到微不可察。他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隔着墙壁听到邻居说话的声音，视力更是达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而他的身体反应和力量的提升，更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曾经的他，身材瘦弱，180厘米的身高，体重却只有56公斤。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甚至不如许多女性。但现在，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他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弱鸡，变成了一个各项指标，都几乎达到了人类顶点的“强人”。

  而外表上看，尽管体型上变化不大，但他的力量，已经足以让他在停车场轻松制服那两个保安，就像处理垃圾一样。他知道，这些改变，都是冀在背后默默进行的。

  冀再次出现在沙发上。他看着方墨，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轻松地说：“我知道你很好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能够自己进入意识领域，不再需要我的帮助时，我就能告诉你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他停顿了几秒，又笑着说：“到那时，你会感激我的，那将是你无法想象的巨大好处。”

  方墨点点头，他确实急切地想要了解更多。自从获得了情绪认知之后，他的思维变得更加复杂，许多以前从未考虑过的想法现在都涌入脑海。

  休息片刻后，方墨再次尝试进入那个领域，每一次都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人生。他看到了自己在沙发上阅读，电脑前通宵工作，厨房里烹饪，浴室里的放纵。他既是旁观者，又是亲历者，感受着每一个细节。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搬入新房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对未来一无所知，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生活。

  “人生！！！”方墨突然意识到，他在意识空间里只看到了自己搬入新房后的经历，而之前的少年时期和童年时期却一片空白。他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让他感到兴奋。“冀，我知道了！”

  他兴奋地说。冀依旧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淡淡地回应着。

  “知道就好，快去吧。”

  方墨感觉眼前的场景在改变着，就好像费尽心力搭建起的建筑，正被一股未知之力逐步解构、还原。沙发从地板上消失，墙壁飞快地瓦解，露出了那尘封已久的斑驳墙壁，水磨石的地面，被一代代的社会遗弃者，擦洗的光可鉴人。墙角散发着腐朽糜烂的味道。而一边的架子上，晾晒着一排排的毛巾与衣裤。走廊尽头，传来硬鞋底踏在地面的“踏踏”声，一下一下，如同踩在他的心脏上。

  “你来了。”

  一声温柔的话语，让方墨不禁转头，一位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面露微笑的望向他。和蔼慈祥的脸上，布满岁月的摧残与生活的压迫。方墨激动地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这不堪的童年里，唯一的美好。然而下一个瞬间，黑暗就如遮天幕布般，吞噬了那片温柔。方墨惊恐绝望地大叫，开口，却无声。

  方墨觉得有点冷，是那种从身体内部开始向外蔓延的寒冷。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应该会打个寒颤，但最终，不过是一个想法而已。

  他听到远处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雨水落在屋檐上，又好像是关不严的水龙头下，倔强地水滴，用尽全力的摆脱束缚，奔向那早已满溢的水桶。

  寒意蔓延全身，方墨觉得很不舒服，极不舒服。他想站起来跑，跑出这个无止尽的黑暗，挣脱开这种侵蚀灵魂的寒冷。但似乎自己，是被什么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住一般。他感觉自己无法动弹分毫。就连呼吸都开始困难。。。呼吸？

  一道电光一闪，方墨惊醒，呼吸？呼吸！自己似乎是困在了童年的记忆里，他想起此前冀对自己的解说。

  “那里，是意识空间，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意识所在。你在那里，只是一道意识，没有重量，不会饥饿，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代谢。你看到的那些蓝色气泡，每一个，都是一个生命的意识领域。在那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就是说，和现实的物质世界，并不相通。你觉得在里面呆上一年，在外面有可能，只过了一个星期，甚至是一秒钟都不到。那是一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奇妙地方。你感受过那种想去抚摸甚至深入其中的诱惑了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就是在赌命。这些生物的意识领域位置，并不和现实位置坐标等同。所以，很有可能，你看到的，极有可能是某个强大的、专门吞噬其他生物意识的恶魔。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个弱小的，只能蜷缩在地下打洞生存的孱弱种族。”

  “哦，当然，这是危险，因为仅从外表，是几乎无法识别内容的，那么机遇是什么？”

  方墨回想起冀摆出的那种狼外婆一般的笑容。

  “那当然是，如果你在进入后，成功吞噬了对方的意识，那么你的本体意识，将会得到一定的强化。意识这东西，自然是越强大越好。当然，你也可以按照你们的习惯，叫它神识。嗯，或者是精神力？灵魂体？随便你。对了，你还要先学会设置锚点，或者叫做精神烙印，这样，可以方便你从意识空间里的其他区域，顺利回到自己的领域。我记得，你好像第一次就成功了？真是不错的运气！”

  方墨逐渐平静下来，他细细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起先，他其实是什么都感知不到的，但随着杂念的去除，他似乎能听到山风吹过峭壁带起的呼哨；无数细流穿岭而过聚在一起的一往无前。他听到了谁在窃窃私语，像是在传递着某人的秘密；又听到了噼啪作响，如炽热火堆中歌唱的精灵。方墨有些明悟，这里本就不是真实世界。何必局限于那一套规则？谁说看就需要双眼？谁说行就需要双腿？刻板已久，根植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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