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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玄阳秘事


见他如此,青炎太子朱高炽也只能默默收敛气息,实际上他亦有心想直接显露出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但转念思量,或许唯有密切关注那位神秘妇人,方能揭开今日诸多诡异之事的真相。随着那对落魄母子离去,他也踏上返回紫霄宫的归途。原本朗朗乾坤,阳光普照,却不料不知何处飘来的朵朵乌云遮蔽了烈日之辉,那一抹好不容易渗透冬寒的暖意瞬间消散无踪,冬季特有的凛冽再度笼罩大地。

  乘坐着灵兽驾撵,朱高炽即便身处其中,仍能感受到外界透入的刺骨寒风,他心中莫名涌现出一种预感,不久之后必然还会与那对母子重逢。

  沉重的宫门徐徐开启,宫内碧瓦金砖在失去了阳光的映照之下黯然失色,只见侍从来来回回低头忙碌,宫墙之间更显寂寥冷清。枝头早已凋零殆尽的枯叶,在微风吹拂下纷纷扬扬,落至地面。朱高炽走下驾撵,扑面而来的唯有森然的凄凉。

  对比宫内外截然不同的景象,朱高炽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这短暂的半日离宫之旅,竟让他内心泛起几许依恋之情。

  行走在熟悉宫门之间,他先返回了自己的修炼居所——玄仁殿,换上一身修行服后,又匆匆前往藏经阁。

  藏经阁内,太祖朱元璋依旧如常地审阅着有关仙凡两界的琐碎事务。

  “炽儿,回来啦?在外游玩可曾畅快?”

  老祖宗并未抬头,仅凭步伐声便辨认出孙儿的到来。

  望着那位位高权重的皇祖父,朱高炽心中五味杂陈。关于今日之事,他是否应该毫无保留地告知这位老祖宗呢?虽自身未曾遭险,但依照老祖宗的性格,此事一经查实,定会掀起一场大清洗,届时无辜之人难免遭受池鱼之殃。何况此刻苏州的情势尚不明朗,但却已牵扯到苏州官府之中,如今恰逢年终祭典,正是阖家团圆、普天同庆之时,他实在不愿因此事搅扰了这喜庆的氛围。

  然而,若不向老祖宗如实禀报,一旦事情败露于他老人家面前,其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免不了一顿严厉责罚。

  左右为难之际,朱高炽的步伐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

  “皇祖父!”

  朱高炽强行凝聚思绪,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轻声呼唤道:“孙儿今日游历了天熙坊市,那里的喧嚣热闹非凡,还品尝了灵禽血熬制的粉丝汤,美味无比。只是遗憾,那摊主不愿传授烹饪之法,否则回宫后也能亲手为您呈上。”

  “哈哈,你这小子,平日里连炼丹房都没踏入过几次,还想涉足厨艺之道,怕是连五行真火都难以驾驭吧!”

  听闻孙儿的话语,朱元璋先是一笑,随之摇头放下手中的卷轴。

  “虽说坊市的确有趣,你身为皇储,还是要尽量减少在凡人面前露面才是。那些街头小贩目光短浅,只顾眼前利益,怎可能将赖以生存的手艺轻易传给你。”

  "且言,岁末已至,坊市之中妖孽滋生,炽儿你年幼,身携重宝,切莫不慎落入其手!"

  修为深厚的太上长老起身,谆谆教诲之声仍不曾稍歇。

  "祖宗放心,孙儿分辨正邪之能早已练就得炉火纯青,不会轻易被骗取了财物。"

  朱高炽淡然一笑,行至朱元璋身侧。

  修行者们的藏书阁内,已然堆积如山的新年贺礼,多出自朝中仙官与各地封疆大吏的敬献。

  "更何况,皇祖父,我只是外出游历一番,您赠予孙儿那一袋灵金叶有何用处?这般贵重之物,凡间俗世何处可消耗得起?"

  "嘿,还不是担心你手中无宝可持?须知京城之内,修道所需耗费巨大,我前不久还亲自调查过此事呢。"

  太上长老面露微愠之色,似是对孙儿的不解颇为费解。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炽儿,来协助我整理一下这些贺礼吧。皇宫之中无所不备,并不需要额外购置。"

  朱元璋揭开一方绣纹锦盒,其中静静躺着一件以北境神绒缝制的冬衣。

  "这是你父王遣人特意送来的,此乃北域之保暖神器,在寒气逼人的修炼之地亦能保持温暖,只是此地御书房,地脉灵火熊熊燃烧,倒也未曾感受到寒冷之意。"

  燕王进贡,自然是以燕地特产为首选,虽礼物轻巧却承载着厚重的情谊,其实所送何物并不至关重要。

  朱高炽迈步向前,打开另一个宝盒,只见盒内盛满源自南疆的珍稀果品,香蕉、菠萝琳琅满目。

  "皇祖父,这些水果咱们需尽早享用,否则放置日久便会变质,若不能尽数品尝,也可赏赐给侍从们,让他们沾染些新年的吉祥气息。"

  他随手拿起一根香蕉,剥皮入口。

  "瞧这南方果木的产量倒颇可观,竟送来如此优良的品种!"

  然而此语刚落,朱高炽脑海中又浮现出日前那对身处困境的母子身影。

  皇宫之内接收的皆为大明朝最顶尖之物,然而背后筹备这一切所需的海量资源又有谁知?那些辛勤劳作的农家弟子们,他们的生活是否也能如眼前鲜果般美好?在看似和平的时代下,隐藏着诸多不堪入目的真相。如今身为皇储的他,面对这些黑暗之处,依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与无力。

  "炽儿,你怎么了?是觉得这些果品不够新鲜吗?为何愣在那里不动?"

  朱元璋笑吟吟地审视着这些供奉之物,犹如拆盲盒般的乐趣令他心生欢喜,但他瞥见孙儿似乎心有所虑,并未直言相问。

  "你此次离宫,难道没有去看看你的未来道侣吗?你这个臭小子,以前对这件事不是一直很上心吗?怎的如今成了定局,反倒不太管不顾了吗?"

  太上长老连串的问题如同飞剑出鞘,瞬间将朱高炽心中的思绪割裂开来。

  "非也,皇祖,孙儿沉迷修炼之趣,竟忽视了此事,然明日尚有一日时光,届时前往亦未尝不可。再者,遵循修真界的规矩,在双修伴侣未结契之前,双方是不应相见的吧?"

  朱高炽挠了挠头颅,嘴角勾勒出一抹歉疚的微笑。

  见其神态恢复正常,朱元璋便不再深究,挥手招来侍立于门口的执事弟子。

  "时辰已不早,传膳进来吧,我要与孙儿一同用膳!"

  话语刚落,一群仙婢瞬间涌入,她们迅速整理桌面,顷刻间几道灵丹妙肴热气腾腾地呈上:元阳羊羹、星辰牛肉、金鳞炖鸭等珍馐佳肴一一亮相。

  "祖父,今夜宴席如此丰富,早知如此,我先前外出时就该少食一些了。"

  香气瞬时弥漫在整个殿堂之中,朱高炽瞪圆双眼,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还有脸提这个,独自在外享用美食,也不想着给祖父带回些许,祖父我也许久未曾品尝过这般美味了。"

  朱元璋捋了捋颌下的长须,笑露齿龈。

  如今他已步入高龄,心境也愈发复杂。望着眼前的孙子,他的嘴角弧度柔和了不少。他知道一旦登上宗主权位,自己与亲人便会天涯相隔,团圆的机会少之又少。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他对儿子们的思念之情犹如宗庙祭祀般涌现心头。

  这一年,历经诸多变故,他本以为难以走出困境,然而朱高炽的出现却成为最大的惊喜。一路走来,仿佛都是天道的馈赠,赋予他这样一个机智独特,时常能令他欢颜的孙子,每日变换着方法让他快乐不已。

  品尝一口星辰牛肉,朱元璋不由得仰望远处的霞光万里,内心的思念似乎也随之减轻了一些。

  皇家虽无常情,但也蕴含深情,只是将这份亲情化作对于家国天下的忧虑与寄托,唯有国家安定,家族才能安宁。老皇帝轻轻叹息一声,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餐桌上。

  "皇祖,您是否……"

  朱高炽早已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声询问。

  "罢了,不妨让母后前来共进此宴,三人围坐总会热闹些。皇祖您也不要多虑,待到明年我完成双修大典,这皇宫之内又将添一位新人。虽说含玉妹妹我仅得数面之缘,但她活泼伶俐,一旦入住皇宫,恐怕祖父您想找片刻清静都难……"

  朱元璋摆手制止了孙儿的话语。

  "你有这份孝心便足矣,吾乃大明的宗主权,若真要尽孝,你就多与云岚师姐切磋修炼之道,早日为我生个重孙吧。"

  听闻此言,朱高炽乖巧地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地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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