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荣耀
铂金色的头发卷翘，软软地搭在脸侧，勾勒出一点圆润的弧度。小小的男孩五官精致，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垂，轻轻颤动着，显出一点不安来。
事实上，他的心情的确很不平静。
“伊尔，这副身体是怎么回事？”
“嘿嘿……宿主……好可爱……”
“伊尔！”
“！”
“咳咳，宿主我在！”
系统心虚地停下了拍照的动作，陡然增大的声音像是在掩饰什么。
它回忆起维利的问题，打着哈哈。
“因为之前情况太突然嘛，我着急地随便选了个世界就穿越来了……所以时间点似乎没定位好……”
“有那么……一点点的……早……”
它极力放缓了语速，声音越来越小。
“一点点？”
维利眯起了眼。
“就是……距离主角出生……大概还有那么……一二三……”
“四五六……”
“十几年吧……”
“………………”
“维利少爷，前往古堡主宅的路是否太过漫长，令您感到疲惫？”
管家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维利在脑内与系统的对话。他抬起头，就看见老人那张严肃的面容柔和，尽力做出了一个微笑。
周围的仆人投来了惊悚的目光，但转到维利身上时，又变为了理解，甚至带着隐隐的羡慕。
“……”
“如果您希望，我很乐意贡献我的臂膀，为您减轻负担。”
眼见维利犹豫着没有说话，德维尔彬彬有礼补充道。
还未长开的面容已然能看出未来的殊色，脸颊上犹带着婴儿肥，柔腻的肌肤戳上去像是会留下小小的凹陷。
比起所谓的吸血鬼，他看上去更像是审判庭墙上涂抹的天使。
管家握掌成拳，掩唇轻咳了两声，却遮不住眼底的慈爱。
未来的小主人……可爱……
“您意下如何？”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炬地看着维利。
……他怎么看上去比自己还期待？
维利心里嘀咕，却是诚实地张开了双臂，被管家稳稳地抱在了怀里，脑袋乖乖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本来体力就不算很好，小孩子的身体又很容易感到累……做出这样的选择合情合理！
系统表示：宿主说得对！
同时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大约八分钟后，卧房的门前，管家终于将怀里的男孩放了下来，动作间有些依依不舍。
他故作优雅地理了理胸前的领结，向维利行了个礼。
“维利少爷，这就是您的房间。”
维利顺着他的手势向门内看去，但还未看清，便被对方挡住了视线，与他的眼睛对视。
“从今以后，您便是图恩家族唯一的小主人，泽菲里殿下的继承人。”
管家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不可抵抗的魅惑能力，钻进了维利的耳朵。
而那双红瞳深处，仿佛隐藏着无数古老的秘密，如万花筒般逐渐旋转着，开启了黑暗的门扉，令人移不开视线。
“……”
维利的眼神失去了焦点，微微涣散。
“……伊尔，我有个问题。”
“他是在催眠我吗？”
面上维持着茫茫然的表情，维利的疑惑像是要在头顶具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一位大魔法师面前，用魔法催眠他？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呃……”系统小心翼翼开口，“宿主，这个好像是原作剧情。”
“原主的身份是纯血贵族修斯家仅剩的后裔之一，为了隐藏身份与保护，血族唯一的亲王——泽菲里·图恩决定收养原主。”
“因为原主的年龄尚小，一方面担心他藏不住身份的秘密，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暂时忘记过去痛苦的回忆，亲王决定直接将他脑中与修斯家族相关的记忆封印。”
“……他人还怪好的。”
维利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在管家的目光之中，蓦地闭眼向旁边倒去，却被一个角落冲出来的瘦弱身影迅速接住，牢牢抱在了怀里。
“……维利。”
他低着头，与怀中男孩同色的发丝垂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十几岁的少年模样，脸颊还带有一点孩童的圆润，却已然隐隐显露出英俊的轮廓。
眉宇贵气，此时却紧紧皱着，意外地冷漠疏离。可当他望向维利时，眼底的寒冰却倏地融化，闪着微光。
他伸出冰凉的手，抚过维利的面容，却在指尖感受到一点温度时猛地颤抖。
“伊莱安少爷。”
德维尔向他行礼，本该责怪他失礼的举动，却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伊莱安比维利早来古堡三天，那时的他满身是血，几乎已经没了生气，却在睁开眼的瞬间，下意识袭击了为他治疗的亲王殿下——
复仇的火焰在血色的眼底燃烧，焚尽他目之所及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
泽菲里并没有责怪他，只是在之后血族联合针对审判庭的反击行动中，驳回了他的参与申请。
仆人战战兢兢跪倒一片，而他站在亲王的面前，面对成年高阶血族的威压，唇边渗出一丝血迹，脊背却不曾弯折半点。
他愤怒地质问，而泽菲里却始终面色平静，指尖轻敲椅侧。
“原因吗？只是因为没必要罢了。”
“这次的行动是为了向其他纯血家族表态。”泽菲里语气淡淡，“审判庭胆敢挑衅血族的威严，而我们需要对此做出回应。”
驱散了所有仆人，只剩德维尔留在房内，当他听到这话时，浑身血液冰结，战栗着跪了下来。
亲王殿下并没有在意他，而是继续将残忍的事实摊开在了少年面前。
“你认为那些参与行动的血族，有多少会为修斯的覆灭而流下眼泪？他们只会觉得，还好被审判庭针对的——不是自己。”
伊莱安的双拳紧握，单薄的身躯颤抖着，赤红着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而审判庭也清楚这点。他们留下守卫的队伍甚至不是主力，而那些参与过突袭的人，现在大概不知去哪庆功了吧。”
“这是一场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演’。他们付出一些被牺牲的新人，而我们得到他们的鲜血，以证明血族的荣耀不容玷污。”
“……荣耀？”
伊莱安终于沙哑着开口，几乎要将自己的心呕出来。
“修斯家的荣耀早就被践踏得一点不剩了！”
他的眼泪滚落，溅在地毯上留下一滴湿痕。
然而泽菲里却视若无睹。
“这样的表演不需要你出场，我不想修斯家拼尽全力保留的最后血脉，竟然因为这点事而葬送。”
“……”
“伊莱安·修斯。”
窗外雷雨交加，电光划破天际。身形高大的男人站了起来，阴影笼罩面前的少年，似乎要将其吞噬干净。
“修斯家的荣耀，要靠你自己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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