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七月初八下雨了
钦天监李罡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码得整整齐齐的一节节柳枝,黄台吉拿起一枝插在帽子上,孝庄拿起一枝插在发髻上。祈雨坛上参加祈雨的人,每人都拿了一枝,有的将柳枝插在帽子上,有的插在衣领上,有的插在纽扣眼上,也有的没地方插,就拿在手里,为什么祈雨要插柳枝?
听大娘在对老爷子悄悄解说,观音菩萨的玉净瓶中就放着一束柳枝,说明柳枝可以撒播甘霖,可以消灾。林月一听,嗯,原来祈雨插柳枝是有出处的!只可惜祈雨坛下的民众没有柳枝。
黄台吉和孝庄来到祈雨坛的案台前,案台上放着黄表,玉石和一些朱砂,还有刷子之类的东西。案台旁那尊香炉里的青烟袅袅直上九天。黄台吉和孝庄各自手拿一把点燃的香,向炙热的天空拜拜,只听黄台吉不断念诵着祷词,但这个年代没有麦克风,人们能看见皇上和孝庄的动作,却听不见他们嘴里念的什么内容,但大家都猜,皇上念的,一定是“祈求上天怜悯,速降甘霖救民众之苦,凡有罪责,祈降余等之身......”之类的意思。
林月看见了祈雨坛上的福临,福临也正在向林月这边张望,他在搜寻林月,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都会心的笑了。
福临今天也是穿着布衣,虽然黑瘦,但身形看起来也很壮实。与福临站在一起的,还有豪格和四皇子叶布书,因为他们与福临是亲兄弟,所以身形和模样看起来与福临差不多。
祈雨仪式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到了午时,人们都饥渴难当,因为皇上和孝庄仍然在坚持,民众也没人擅自离开祈雨现场,但天上依然没有半点动静,空气显得愈加闷热难耐。祈雨坛上很多老臣年事已高,在暴烈的太阳下站立,时间一长,就有人晕倒了,有人呕吐了,御医是做了准备的,这时就有不少老臣或体质弱的人被抬下去。
林月也快坚持不住了,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再看看甘露比丘尼,不知道甘露在认真念经还是其他什么缘故,甘露的身子在高台上不停的摇来晃去,林月估计甘露也快坚持不了了。
按照祈雨说法,雨没有祈下来就撤退,会导致祈雨失败,所以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
只有李罡真心不希望下雨,他假装关心皇上,悄悄对黄台吉说,启禀皇上,这样坚持下去,万一伤了龙体怎么办?还是撤了吧!
第一次李罡劝黄台吉撤退的时候,黄台吉还只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李罡第二次催促黄台吉撤退的时候,黄台吉就认为李罡必定居心不良,想当年,黄台吉带兵打仗,那么艰苦腥风血雨都挺过来了,现在为了百姓生计,也为了皇家政权的稳固,还怕被太阳晒?还怕闷热难耐?他圆瞪双眼,吓得李罡不敢再劝阻黄台吉祈雨,所有大臣也不敢劝皇上撤退。
倒是福临,他已经看见了林月,有林月在,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安心很多,但现在场面有些撑不住了,福临也用眼神征求林月的意思,林月向他微微点头,表示应该再坚持一会儿。
天气越来越闷热,现在林月心里有底了,闷热,本身就说明下雨之前低空都是暖湿气流,水汽多、温度高、气压低,人皮肤表面的汗不容易蒸发,就会感觉闷,感觉热,很不舒服,所以天气闷热就是要下雨的征兆。这些常识是现代人不能理解的,但林月知道!
人们像闷在蒸笼里,挥汗如雨,黄台吉和孝庄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祈雨台下体弱的民众和皇室宗亲们,不断有人被抬出祈雨现场,眼看都坚持不住了,只听咚的一声响,甘露比丘尼终于支持不住,从高台上跌了下来。
人们惊愕的看见雷公电母的女儿跌下高台,都面露恐惧,民众一阵骚动,祈雨坛上的人也有些慌了,庵主和静修比丘尼等人是守候在高台下的,一见甘露跌了下来,大家都赶紧上前掐她的人中穴。
正当祈雨坛上坛下慌乱的时候,天上突然一道耀眼闪电,像一把利剑划破晴空,紧跟着响起一声炸雷,这声炸雷犹如晴天霹雳,炸得人们胆颤心惊,还没待人们醒悟过来,瓢泼大雨呼啦一声从天而降,天空突然黑沉下来,只听见哗哗的雨声,呼呼的风声,轰隆的雷声,以及一道比一道更加犀利的闪电,电闪雷鸣,瓢泼大雨,惊天动地,用再多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大雨来的如此猛烈,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但没人躲避,人们匍匐在地,哭嚎着向老天磕头,哭嚎着向皇上孝庄磕头,皇上圣明,皇上是真龙天子的呼声响彻云霄。
干旱了大半年,受尽饥渴苦难,终于天降大雨!人们得救了,生活有希望了,再没人质疑黄台吉是条真龙了。真龙一祈雨,老天就布雨,黄台吉是真龙天子无疑,有真龙护佑人间,人们怎么不对当今皇上感恩戴德?
黄台吉和孝庄都眼含泪花,不断向人们施礼,那个场面实在太令人感动。
透过瓢泼大雨的雨幕,福临在用眼睛四下寻找着林月,雨太大,他已经看不见林月,而林月早就跑回马车上避雨了,她带来的雨伞斗笠也派不上用场,暴雨来得太快太猛,她的衣服也被雨水淋湿透了,林月现在才松了一口气,资料记录没有错,今天确实是午时下了暴雨。
甘露被瓢泼大雨浇醒,突然降临的大雨使她坐实了雷公电母女儿的身份,因为浑身湿透,还掩盖了她流尿的尴尬,甘露激动不已,匍匐在地,向电闪雷鸣的天空不停磕头叩拜。
下雨了,祈雨仪式戛然而止。
福临第一时间赶到林月的家。林月已经洗了澡,洗了头,换上了干爽衣服,正站在廊下,看着从屋檐上哗哗流淌的雨水。福临冲破雨幕跑进来,二话不说,将林月拉进屋里,一把抱住林月,就将她按在桌上拼命亲吻。
福临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雨水像断线的珠子从他额头上辫梢上流下来。林月被福临抱得喘不上气来,刚刚梳理整齐的头发也被他揉弄得像个鸡窝,刚换上的衣服,被福临拧得出水的衣裤包裹着,又浸湿了。
福临不愿放过林月,抱着她,看着她傻笑。
林月故作嗔怪的撇撇嘴,说你像个落汤鸡,还不快去洗澡换衣服。
福临只是傻笑。他今天不仅身体很累,而且心更累,直到大雨倾盆而下,他身体和内心的疲累瞬间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这场雨,不仅使福临为父皇挣得了真龙天子的信誉,也为老百姓的民生做了贡献,还在大臣们面前为自己挣了面子,他一个人赢得全盘胜利。
现在的福临满脸写着,我本无意惹惊鸿 ,奈何惊鸿入我心。福临再不是一只好鸟,在胜利面前,他知道如果没有林月,那些胜利对于福临都是浮云。所以,祈雨仪式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赶到林月家里,他要在第一时间感谢林月,与林月分享胜利后的喜悦。
林月叫蔡宝志烧热水,又拿出曹家文的衣物让福临换上,曹家文的衣物,其布料和做工质量还是不错的,福临和曹家文的身高差不多,只是曹家文穿着这身衣服显得瘦弱,而福临穿着则仍然显得壮实。相同的一套衣服,穿在不同的两个人身上,则有很大的区别。这是为什么呢?
福临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说我二百五吗?气质这一块,我拿捏得死死的。
林月的浴室里有淋浴也有木池浴,还有洗头的躺椅,木池浴的木池不同于别人家的木桶,木桶浴只能坐在桶里洗澡,但林月的木池浴却是一个小型的水池,水池比一个成年人平躺的长度还稍长一些,洗澡的时候,人可以躺在热水里浸泡休息,在木池浴里泡澡后,再用淋浴冲洗干净。
以前林月做了木池浴和淋浴后,让曹家文用这些东西洗澡洗头,原本以为曹家文会夸赞她的杰作,谁知曹家文见到这些东西,脸色一变,说一声奇技淫巧而已,拂袖而去,从此林月就不再劝曹家文用木池洗浴了。
福临是第一次进入林月的浴室,见到比他家浴室更奇妙的这些东西,就惊异的瞪大眼睛。
林月介绍了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和好处,福临更像走进的是人间天堂。洗澡洗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奢侈的事,因为洗澡洗头不仅费水还很费事,没有自来水,挑水洗澡至少要用一担水的量,还要将水烧热,还要熬制皂角,条件好些的人家,不用皂角水可以用加了香料的菌猪苓,但猪苓的成本费用很高,一般的人家都是用不起的。
林月拿来一块细腻白皙的东西,将这块东西放在福临手里,福临接过去认真观察,再凑近鼻子闻闻,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福临再次瞪大眼睛,惊异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惊叹着,你做的点心吗?好香!
林月笑笑,说这不是点心,是香皂,专门用来洗澡的。
香皂?福临没听说过,但皇宫里有类似肥皂之类的东西,他的父皇和皇额娘都是用类似肥皂的东西洗澡,虽然也能去污,但洗澡后皮肤有时油腻,有时又干涩,无论油腻还是干涩,肥皂都没有如此的香味和精细的做工。
福临问,哪来的?林月得意的笑笑,说我做的!
福临再次惊到了,你连这么香的东西都会做?
他将香皂再放到鼻子下闻闻,嗯,太香了!真的是太香了!比他吃过的香饽饽还香!福临忍不住对准香皂就咬一口,嚼几下,满嘴泡沫,闻着香,但吃起来味道却怪怪的。
林月喝止他,这不是能吃的东西。说完瞥眼看他,你是七个月大的宝宝吗?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福临漱了口,将所有衣物都脱光了,赤裸着身子站在林月面前,他的小弟早就直直立了起来,看见福临赤裸的身子,林月感到脸红,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蔡宝志已经烧好了热水。林月卧室旁边就是她修建的锅炉房,这个锅炉房只供林月和儿子洗澡洗头用,锅炉里的水很干净,因为不是用炒菜做饭的锅烧的热水,所以水里没有油腥菜花或饭粒等杂物。蔡宝志烧好热水后,也不用提水进入浴室,厨房和浴室之间安装了一根管道,烧好的热水通过管道就直接进入浴室。这种神奇的设施,又令福临大感惊奇,他呆呆的看着热腾腾的水从管道里源源不断流进木池,热水的热气顿时就氤氲在浴室里。
福临再看看林月,林月在氤氲的热气中,透出一种春光澹宕轻云薄雾的神秘感,这个春光澹宕的女人真的是仙姑?
林月将福临脱下的衣物拿到一边去,这些衣物被水浸透以后显得十分沉重。脱光了衣物的福临迫不及待跨进木池里,温热的水浸润着他的全身。
林月挽起衣袖,准备帮福临擦背,福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臂,二话不说,将她一把拖进木池里,三下五除二,就蛮横的把林月脱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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