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好，我走了”刘梅对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她含着眼泪，挪步向前追了一小步，又立马停下。她知道她身后有人，若是真的再往前追了，便会身首异处。她看着刘梅离开，看着那点生的希望，慢慢远离自己，脚下似有千斤重，怎么都挪动脚。
出了院子，刘梅越想越觉得离韵诗神情怪异，她与戚珺唠叨：“我感觉离姑娘今日不对，非常不对，那样子看上去就像盛开的花在慢慢的枯萎。”
戚珺笑她：“我家娇娇不错，不愧是经常读书的让你，还形容得挺像的。”
刘梅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道：“人家与你说正事呢，你打趣我？”
这样子在戚珺眼里就是很可爱，他爱不释手的扶着刘梅道：“不是打趣，而是事实，我家娇娇成天就抱着书看，要是是男子，定然已经是状元郎了。”
“你再说”刘梅指着他，那样子作势要收拾他。
正是中午饭点，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他的娇娇爱面子，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闹拉扯，他有恃无恐道：“怎么，娇娇不爱听实话。”
“嘿...你”刘梅指着他，环顾了周围，然后手慢慢向下，摸到他的腰间，然后...用力一掐。
戚珺没算到她是这个动作，突如其来的疼，让他下意识的叫了出来，周围身边的人都回头看他，一声才吼到半截，他就立马闭嘴。
刘梅得意的对他‘哼’，然后扬长而去。
他顾不得疼痛，搓几下被掐的地方，连忙追了上去。
临街酒楼上的二楼，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是姚元诩，今日一早，他就接到了魔王下属送来的东西，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那人说要交给久萧时，他便知道是什么了。
久萧拿到东西的激动，他是看在眼里的。
不是局中人，才能在棋盘外分析事实。
姚元诩知道，戚珺是晓得了昨日久萧的举动，他怕是无意放人，只是戏耍久萧，一个相隔这么久的谣言，还传这么广，要怎么找到源头，根本就是海浪中捞针。久萧早已去了戚府，而魔王、王后，还在外面逛着街呢，看样子是不会那么早回去。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魔王的手段又岂止这点，只怕这只是个开头，徒增烦恼而已，天妖两族要对付魔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能在这样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刘梅站在一个卖馄饨的摊位等戚珺，她看上一桌客人走了，就立马跑过去坐。摊主奇怪的看着这位穿着金贵女子，心想‘难不成她要在我们这里吃？’他肩上担着帕子，瞅着刘梅，试探的笑呵呵问：“贵人想吃什么？”
刘梅说：“馄饨，要清汤的。”
“啊...”摊主惊讶‘她真的要在这里吃？’
“怎么了？”刘梅看他呆呆的，不解的问：“不能吃清汤的吗？我看上桌客人就是吃的清汤的。”
摊主连忙解释：“不不不，贵人稍等，马上就好。”
“谢老板，要两碗”刘梅指着站在一旁的戚珺：“他也要吃”
摊主转头看了看刚坐下的戚珺，被他周身的气派吓得一惊，他手有些发抖，给打下手的人说：“仔细些，惹不起，惹不起。”
下手连连点头，下馄饨的手都没有那么灵活了。
戚珺看了又看，对这里非常不满意：“怎么在这里吃？前面一点就有酒楼。”
刘梅说：“回味一下，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都过惯了富贵生活，要是那天在过我自己社畜生活，还晓得习不习惯呢。”
戚珺不懂刘梅说的‘社畜’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了她整句话的意思：“不会，我会永远保护娇娇。”
这话说得真好听、让人心情舒畅，刘梅痴痴笑：“我知道，我就是说说而已，嗯，就是太久没有吃街边小吃了，有些怀念了，所以就来尝尝，找找感觉。”
“你要是想吃，就把他们喊到家里来做”这是戚珺说的话。
“嗯”刘梅应着，她不知道要怎样给他表达自己的感受，要怎样给他告诉他，他们以后或许会永远分开。
馄饨很好吃，皮薄肉馅多，肉嫩没有腥味，汤更好喝，刘梅一碗吃完，连汤都不剩，她放下，转头夸赞老板：“你们家的馄饨做得真好吃，难怪你们家排着队等着吃呢。”
摊主憨厚的笑笑：“谢谢贵人夸赞，欢迎下次再来。”
“好，我下次一定还来”刘梅笑嘻嘻的说道，是真心的想还再来。
“啊”摊主却不愿意伺候这样的贵人，贵人都阴晴不定，这回开心吃得好，下一回就不一定了，他苦着脸说：“好好，欢迎欢迎。”
刘梅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边走边笑。戚珺看她开心，他也开心，便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然后跟着刘梅走了。
摊主看着这一锭银子，抓抓头，喃喃道：“他们还真给钱呐。”
“给钱还不好”打下手的人理所当然道。
摊主一把拍在他头上，教训道：“你这臭小子懂什么，你见过那个贵人来吃咱们这样摊贩吃食的，平日里，衙门里的捕快吃了都不给钱，还别说是那样的贵人了。”
“可人家也给钱了，还夸赞咱们家的馄饨好吃呢”半大不小的孩子说：“说不定人家是好贵人呢。”
“去去去”摊主挥手：“贵人哪有好的。”
刘梅戚珺已经走远，那半大孩子望着他们的背影独自嘀咕：“世上贵人也不一定全是坏人吧，总得有一两个好人呢。”
戚府内，久萧已经等了许久了，死而复生的喜悦，在久他都等得。
从他一来，这堂屋的丫鬟小厮都撤了，从早晨到现在，他是一口饭、一口水都没有喝过，现在是又饿又渴。久萧倒是能坚持住，因为心中有期盼，但他身旁的小厮就没有这么有耐性了，他是腿酸、口渴、脑袋昏，哈欠连连打。
戚珺知道久萧来了，他一来，就有人禀报了。可戚珺就是在戏耍他，没想到他倒是配合。
“我有点事，娇娇先回寝堂”
刘梅从来不干预他任何事，很利落的往另一边走了，利落得都有点让戚珺吃味了。
屋外又脚步声，久萧‘唰’的站了起来，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就见戚珺，他面上欣喜，今日等待的辛苦，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他连忙拱手：“魔王，不知我妹妹...她...现在可还好？。”
戚珺进了门，慢悠悠的走着、慢悠悠坐下，才道：“刚刚才去看过，比往日瘦了许多，我手下人粗狂，怕是照顾不好她”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这是久萧庆幸，他恭敬道：“魔王，我妹妹年轻不懂事，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看不要与她计较。”
“她没有哪儿得罪了我”戚珺淡淡一句。
久萧愣住，等了一会儿才说：“既然她没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放了她。”
戚珺起身，走到久萧身旁，道：“她没有得罪我，可你们妖族得罪了我。”
这是不肯放人了，久萧急了，离诗韵失踪了许久，她一直被魔族囚禁着，魔族折磨人的手段残忍，她已经吃了许多苦头了，不能在让她继续留在魔族了：“魔王，这是两族之事，诗韵只是个女子，你不要为难她。”
“你妹妹是女子，你妖族公主是女子，两族战事不能牵扯她”戚珺阴暗一笑，话里很是凛冽：“我的娇娇也是女子，可为何你们又要牵扯她，对她出手。”
“魔王”久萧急的团团转，口不择言了：“这是两回事，王后她不是普通人，以她这样的能力，试问天下，谁人不想得到她，而我妹妹，她只是个普通人，于你，她没有任何用处。”
“怎么没有”戚珺阴森的盯着久萧：“泄欲”
“你说什么！！”久萧震惊得头发愣，他看着戚珺皱眉又皱眉：“你说什么”
戚珺背对着他，不应。
他鼓着眼睛大吼：“你说什么，戚珺，你再说一遍”要不是身旁的小厮拉着他，他恐怕已经冲上去了。
戚珺回身，对着他一笑，赤红的眼睛，邪魅至极，道：“魔族传言不假，你妹妹被抓的时候，你就应该预料到此事了，现在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是现在才晓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久萧眼眶发红，眼中泪水溢满，眼尾挂着泪珠，倔强的就是不掉下来，他大吼，他苦苦哀求：“你放了她，你放了她，你有什么条件，你说，你不要折磨她，她会死的。”
“嗯”一个字，声音拖得很长，听起来邪魅、恐怖。
把乌苏想看热闹的心思都拖没了，他悄悄的挪动脚，往屋外面躲。
戚珺说：“前日，天族和你们妖族，取了我夫人的一滴血走，我是没找到那滴血，你帮我找找，拿它换你妹妹，怎么样。”
这血至关重大，是天妖两族费了好大的劲才取到的，但这血现在还没有拿到，说是负责取血的人被杀了，那血不知道被他放在哪儿了，天、妖两族人都在派人找。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关于两族存亡，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衡量。“好”他应道，又说：“魔王这几日可否不要动她，魔气侵蚀人体，我怕...我怕她挺不过来”
“行”戚珺讽刺道：“没有疼爱的父母，但有疼爱的哥哥”
久萧不作声，对戚珺拱拱手走了。
看魔王恢复正常，乌苏才敢摸摸索索的进屋，他问道：“魔王，他真的会拿夫人的血来换他妹妹。”
“不会”戚珺摇头：“一个女人怎么比得过天、妖两族的未来”
“那魔王您为何还要与他交易”乌苏奇怪道。
“他是真心想救他妹妹”戚珺冷哼道：“他不会拿血来换，所以，他会想其它的办法。”
“什么办法”乌苏下意识的问。
他问完，戚珺就转头盯着他，盯的他差点小便失禁，好一会儿，戚珺才说：“露一点缝，让他往里钻，不然，我们找什么理由打妖族呢。”
“是是是”听说有仗要打，乌苏开心到手抖，这下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这一战过后，一定要让‘魔族败’这个‘败’字消失。
乌苏转身消失。
紫金进门，她拱手道：“魔王”
“嗯”这个字从鼻子里发出来，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意思，但有那么点骇人。
紫金一抖，越发恭敬了。
“你去通知黑骑，让他过几日偷袭羚羊一族”戚珺起身，绕到紫金身后：“具体是过几日呢，让他自己决定，不要全部杀干净了，留几个漂亮的人，我要送人。”
“是”紫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带着声音也颤抖。
“嗯，去吧”戚珺挥手。
话落，紫金‘唰’的不见了。
寝堂外的亭子里，刘梅看着突然出现的紫金，愣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的看书。
慌不择路，等紫金反应过了，才发觉居然到了寝堂，她看着亭子里悠闲看书的刘梅，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为什么王后不怕魔王，为什么同样一句话，王后听着没感觉，但我们大家都怕，这是为何’
她思索着来到刘梅身旁，笑嘻嘻的说：“王后，属下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刘梅看着她，心想‘她这神神叨叨的想干什么，她是前朝办事员，我是后宫不得干政，她能有什么事问我？’想不通，但也不能拒接，于是说：“你问吧，我不一定答得上来。”
“王后一定知道答案”紫金斩钉截铁有讨好的说。
刘梅这就奇怪了，哪有问问题的人觉得答问题的人一定答的出来，于是看着她说：“好，你问”
“您是怎么不怕魔王的”她问得非常郑重。
“你...什么意思”这是什么鬼问题，把刘梅都整懵了。
紫金非常认真的解释说：“属下一看魔王就怕，特别是他说话的时候，属下总感觉他说完话，就要吃人，但属下看您特别不怕他，不管他怎么说话，什么时候说话，您都不怕他，所以属下想来向您请教。”
旁边的小桃捂嘴笑，然后说：“紫护卫，老爷可有给你分派什么事？”
“啊”紫金大叫，她差点就忘了正事：“王后，属下还有事，下次再来向您请教”说完，“唰”的一下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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