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监控中的迷影
穿过紫竹小径和廊桥，陆洐之和江沐辰来到听雨轩。
江沐辰手放在门把上，一道绿色光束从门上方射出，环绕在手掌之上，光束逐渐形成一个圆环，紧紧地锁定着手掌的轮廓。
紧接着，机器人冷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正在进行掌纹识别，请保持静止。”
“掌纹识别成功。”
大门缓缓地打开了，露出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
“暄子，发现什么了？”江沐辰感觉事情应该很紧急，不然这小子连电话都不会打，特地叫他俩过来。
时少暄正坐在电脑前，烟灰缸里散落着几个烟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他略一抬头，嘴角带着丝浅笑，邪气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手指在电脑上轻轻滑动。
“两位哥哥，走得真是挺慢啊，花儿都等谢了。”
“别废话，发现什么了？”陆洐之唇色冷硬，说话时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哎哟，声音小点，我胆儿小，哥哥别吓我。”时少暄把电脑屏幕往他俩那边转了转，动作闲适地整理下衣襟，他语气轻松，但眸中却闪过一丝冷光，“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陆洐之的目光落在了监控画面上，从这个角度看去，画面不是很清晰。他瞥了一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下午三点四十八分。
是一个小时前……
“考眼力时候到啰，哥哥们，别眨眼。”
唇角微勾，时少暄把几个监控画面切换，再切换——监控画面里，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子正撑着伞，站在球场不远处，不时地环顾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女子突然抬起手腕，画面中一道亮光闪过。
“画面放大一点。”陆洐之皱了皱眉。
“再放大。”
“停！”
陆洐之看着屏幕，冷眸微微一眯，指尖微动了一下。
放大后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那道亮光，似乎是那位女士包扣反射的光线，又像是她手腕上的链子，总之看得不是很清楚的。
陆洐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很久没动。
当然，江沐辰也认出了监控中的人，他瞟了一眼陆洐之，手缓缓缩紧。
“哥……要不我再去查查。”
“不用。”时少暄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打开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很可惜，晚了一步，没拍到正脸……”
陆洐之阴戾着脸接过手机，目光紧紧盯着照片里的人，准确来说，是盯着女子手腕上那条手链，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那条手链并非出自某个奢侈品牌，但其价值却远超一般奢侈品。手链上镶嵌的钻石，是他在英国的一次拍卖会上，以一千多万元的价格拍得的一颗粉黛之心。
“叶澜芯。”
江沐辰的声音很轻，在键盘上又点了几下，正好是女子钻进车里的画面，接她的车很普通很低调，看得出，她好像在回避什么。
“是她，她回来了。”时少暄脸上再无纨绔之气。
陆洐之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冷冽，缓缓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屏幕，脸色愈发黯沉。
良久。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那团烟雾在空中弥漫，似乎比平时更加浓厚。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和谁一起？”
“查不到她的航班信息。”时少暄边说边看他的脸色，将烟灰缸向他面前推了推，“接她的人，应该是陆尘云身边的人。”
窗外的风吹过，树梢轻轻摇曳，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落地面，光影随之跃动，仿佛在阳光下演绎着一曲无声的舞蹈。
屋内异常寂静，连时针走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一道烟痕缓缓向上，将烟送进嘴里，陆洐之狠狠吸了一口，又将烟气全部吐出。
他垂着眸子，声音很低，很沉。
“叶昊泽和安羽柒认识？”
如果是，那么，那天的车祸就很可能是蓄意的阴谋。不过，他还是觉得，那小医生或许没那么复杂。
“不，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江沐辰摇摇头，马上就打消他的疑虑，“安医生所有的资料都很透明。”
陆洐之地动作微微一滞，丢掉烟头，突然起身，伸手将衬衣扣子扣好，语气如常。
“找人看好叶澜芯，有异动马上汇报。”
说完，他转身离开，时少暄却先他一步，椅子往前一滑，拦住他的去路。
“别走啊哥，看你这样子，你该不会还在乎她吧。”
这是兄弟几个，第一次谈论私密的感情问题。在这三年里，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叶澜芯的名字，更没人敢当面这么直接问他。
冷冷看着他，陆洐之眸底的神色像讽刺，更像是鄙夷，更多的是冷漠。他转头，目光投向窗外，冷冽的五官阴鸷得有些可怕。
“我更想知道她回国的目的。”
知道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时少暄掀了掀唇，戏谑的视线从他下半身滑过，随即，又懒洋洋地滑回到电脑桌前，双脚潇洒地跷在桌子上。
“其实……我觉得他们叫你陆和尚还挺形象，你这日子素得，哎哟喂，拿个木鱼剃个光头可以直接上岗了。”
“是不是几天没去湖隅，皮痒了？”陆洐之的目光在他身上轻轻一掠，像是压根儿没注意他的调侃，抬腕看了看时间，“收拾一下，跟我去见见付建军。”
去湖隅？
哦，不！那地方简直是人间炼狱，三天就能让人脱胎换骨。
“还收拾什么，走吧。”时少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知道手碰到哪里，突然转到实时监控画画。
屏幕上突然出现叶昊天那张脸。
监控画面无声，但清晰度极高，连他一些细微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与刚才和安羽柒在一起时的青涩不同，他脸上神色冷酷了些。
“哟～这不叶家那私生子嘛。”时少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来，叶家那老头真不行了，这俩货该不会是闻着味儿，想回来抢家产吧。”
陆洐之眉梢微动，一张冷脸比冰块儿的温度高不了多少，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才会有的习惯。
“叶昊天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吗？”
“不太清楚，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要通知他吗？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陆洐之脊背一僵，动作停顿了一下。
空气诡异的凝滞了，屋外有风吹过，传来细细沙沙的声响。
*
*
“王八蛋，神经病……”
安羽柒走出球场，想起电话里陆洐之命令式的口吻，越想越气，拳头捏得紧紧的，感觉一天的好心情都让那衰人给毁了。
她一没抢他女朋友，也没抱着他孩子跳河，不知道陆洐之对她的敌意是哪来的？
就算是刮花了他的车，她也没说不赔吧，用得着这么咄咄逼人吗，每次见她就像见到阶级敌人似的。
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明明才几分钟，她却觉得自己快被晒成小鱼干了。
这里经过的出租车很少，毕竟能来打高尔夫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不太可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身边经过的车子带着一股热气，烫得脚背生疼。
又热又气，安羽柒恨不得和姓陆那厮打一架才好！
突然，一辆白色的双R缓缓停在她身边。
安羽柒手中的扇子不停地扇着，心中啧啧几声，这皇城根下有钱人真是多啊，豪车随处可见。
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安小姐。”
“昊泽？”安羽柒有些微讶。
叶昊泽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小脸上，微笑着说，“外面热，先上车吧。”
安羽柒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下，转身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好凉快啊……
车里的凉意让她的火气消了些，但她没想到，陆洐之会紧追不舍，屁股还没坐稳，信息就随之而来。
「安医生，再提醒你一下，你那小男朋友不太靠谱。」
安羽柒手一紧，他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又震动了下，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其实，比起那小子，还是我家宇杰比较适合你。」
关他什么事！她的私生活轮得到他指手画脚？安羽柒气得头顶冒烟，噼里啪啦反击了回去。
「不好意思，装过屎的碗你家就自个留着当传家宝吧。」
叶昊泽视线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好可爱。
“有什么急事吗？”他问。
“不好意思啊昊泽，这边有个病人，病情有点复杂。”安羽柒头也没抬，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划动。
「我麻烦你去看看脑科，挂号费我出。」
就在她准备关上手机时，手机再次震动，陆洐之的回复很迅速。
「安羽柒，你有点天真。」
「是，我天真我幼稚，成熟的陆先生，别发信息骚扰我好吗？毕竟我还得享受我的美好人生。」
安羽柒觉得，这厮先前的不合理，都好像找到了症结所在，肯定是王宇杰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对自己印象这么差。他想替自己外甥出一口气，那么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利用赔偿问题作妖。
两人的短信争吵持续了一段时间。
时少暄在门口等得满头大汗也不见陆洐之出去。
他憋不住了，擦着汗水进来，见陆洐之闲闲的站在门，抱着手机……在发信息？
这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惊悚多了。
要知道，陆洐之是从来不会打字聊天的人，就连打电话，那话都懒得多说。时少暄冒着“生命危险”，好奇地凑过去快速浏览了短信内容。
“他他他……他在和人吵架？”
向来口齿伶俐的时少暄觉得太特么玄幻了，拽着江沐辰，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沐辰推开他，云淡风轻地扯了扯让他抓皱的衣角，“别太好奇，他心眼儿小，当心送你去湖隅待到过年。”
时少暄一副要就义的样子，“去湖隅小爷我认了，来来来，你俩告诉我，安医生是谁？”
他甚至有种做梦的感觉，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一幕，思来想去也就一个可能，“不会是我未来的嫂子吧！”
陆洐之关上手机，冷冷看他一眼。
“想象力丰富，不去写书可惜了，走吧，去见见老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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