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 章 优势在我！
时间这一概念，在几乎没有物质运动的深渊之中是不存在的。
祂沉睡了相当之久，久到不知如何形容的地步之后，才勉强认识到了这一概念，那是祂的意识大约成长到了可以思考的地步之后，才能做到的事。
然后，又过了不知多少次这样的很久的时间，祂的思考理解了渴望是为何付物……在此之前，首先理解的是痛苦。
等瞑目了渴望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痛苦这一物，已经同等的陪伴了自己不知多久的岁月，那是什么样的程度？恐怕就是普通人所能感知到的痛觉上限，都不足以形容其万分之一。
那来源又是何物？
答案是怨念，是不甘，是恐惧，是……
是在曾经的旧日覆灭之前，只能用言语概括描述的灵魂之中一切的污垢之物，数不尽的汇聚在一起，汇成一锅浓汤，在深渊之中熬煮了不知多少岁月之后，形成了名为怨念的事物。
曾经名为辉光的灵魂附属之物，在随着蝴蝶振翅之声撕裂成两半后，祂便因为这道痛苦铭心的伤痕而诞生，那伤疤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将一面不可割舍之物剖成两半。
伤痛的本质是失去，而最为刻骨铭心的伤痛，没有再比连自己都失去更加痛苦的了，那曾经完整如初，光华绚丽的另一面被彻底的剥离。
因此，在世界垂死挣扎般的自我修复机制以及下，以及汇聚了无数年的怨念，那另一半的无数阴暗情绪，汇聚而成隐约诞生了一种近乎集群意识的个体——
“暗之神……为何会如此急迫的传唤我？”
“是先前晨曦爆发的光芒的问题，还是先前的仪式？那群已经死掉的废物？不，祂是不会在乎的。”
缓缓踏入一片弥漫着黑色光晕的隐蔽空间内里的空间已经被混淆成了无数错综复杂的迷宫，只有他才知道正确前往地点的路径。
艾尔菲多脸色如同这黑暗一般的阴沉，缓步走向了更深处的地方，手中的权杖燃烧，勉强支撑起些许点点光亮，驱散那些他根本碰都不敢碰的阴暗之物。
在跨过一道界线的门户之后，脸上挂起了如同面具一般，看都不用看都知道是虚假的恭敬面容：
迎面对着，那遥远虚空中的一角，那汇聚了无数怨念，由庞大暗之力所汇聚起来的如同黑洞一般的漩涡，宏伟至不可思议的身姿，微微一鞠躬：
“伟大且全能，至上的吾主。可有何事传唤您卑微的仆从？”
他恭敬的低下头，一如一个虔诚的信徒，也一如当年所面这位伟大存在之时的场景，那庞大至不可思议的黑暗直接在面前涌现隐约显化成一轮猩红的半月，那是祂视角的一撇。
周围的黑暗已经粘稠的如同石油，近乎实质的哀嚎在耳边回响，但是艾尔菲多就像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一样，仍然保持着鞠躬的姿态，倾听那些隐约的撕呜以及触肢动之声。
“轰！！！”
然后下一刻，艾尔菲多的身体就像条破布一样被彻底的撕碎，连带着每一寸血肉都被腐蚀抹灭，周围的时间像是一瞬已经过去了千百万年。
所造就这一切的是一声微不足道，但是又带着些许急切的鸣声，这甚至算不上攻击，仅仅只是咆哮带来的一点点漩涡中的波澜。
片刻之后，血肉扭曲，在原地又升起了一滩艾尔菲多，他的额头有着大颗的汗珠，身形止不住的颤抖。虽说这些年来时不时就要遭受这样的经历，但是这一次显然要更加的剧烈，这对而言他并不好受。
但是刚刚那一声咆哮之中的意思已经传递给了艾尔菲多，其中的内容，让他略微有些惊愕，枯瘦的老手一捏权杖：
“提前筹划篡夺神位的仪式？为何要如此急迫？”
“呜——”
又是一记暗之力的浪潮，艾尔菲多再一次被碾成一滩血肉，然后片刻之后再重组成色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神色恭敬，没有再多问，然后眉头中又带着些疑惑。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急迫，而且状态似乎和之前比起来也不一样，似乎是有了什么东西在驱赶着对方一样，要求迫切达成目标……
“但是没有关系！”
但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
“如您所愿，在不久之后的一世之上，我将会为这凡世迎回真正的黑夜！虚伪的太阳，注定会被您的夜所笼罩！”
如同狂信徒那般的日常拍完马屁后，艾尔菲多便恭敬的在原地，迎接着那股庞大的力量灌顶，粘稠的黑泥浇盖在洁白的教皇冠上，他的表面浮现出大量黑色的裂痕，如同一件脆弱的瓷器。
那早就污浊不堪，沾染上了些许赤红之色的灵魂，甚至在哀嚎支离破碎，但是他全然不在乎，只是贪婪的吮吸着每一分每一秒灌入自己体内的黑暗。
这个过程实际上相当的痛苦，但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享受之色，原因无他，这便是力量的感觉！
就算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不出百年就死定了如何？只要真正的成为神明，这些自然就迎刃而解！
而这一切都会在之后不久的圣女选拔仪式完结，真正的与教皇开始竞争头号的圣光教会领导人，也就是光之神在尘世的眷者的时候：
也就是登神之刻——艾尔菲多千年如一日的积累，不断的偷偷掠夺信仰，以及打压其余的圣光势力，以及收集资源布置仪式，正是为了这一刻。
这其中的助力，当然少不了对方，也就是暗之神的助力，可以说是艾尔菲多的头号天使投资人，并且对方的特殊位格，也可以助力他在那时真正意义上的篡夺神位，彻底的摆脱凡人的地位。
本来艾尔菲多是没有那么急的，如果是原先的布置的话，可能还需要个十几年，他需要稳打稳扎的缓慢推进计划。
毕竟千年都过来了，真的不缺这十几年，再者说，在此之前也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计划的人，昔日的旧神也不过一群苟延残喘之辈而已。
——直到他表面上的三个同事全部被同一条龙给全部送上天，甚至自己差点也嘎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这段时间中销声匿迹了。
但是艾尔菲多是真的急了，毫无疑问的自己将要被清算，所以才必须争分夺秒的登神，只有那样自己才有一线生机，先前那么急切的拉投资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原本他还头疼着自己的几十个股都好像全死光了，不知怎么办，然后他的天字号第一投资人——这不就送温暖来了吗！
在接收完力量之后，那庞大的翻涌着的黑暗便毫不留情的离开，并且急急忙忙的扩散掉了自己所有还具有一定规模的暗之力，好像生怕被什么东西察觉到一样。
只留下了在原地被动抽搐的艾尔菲多。
“……咳咳！”
吐出两口黑泥一样的鲜血之后，他若无其事的走出了这一片只有自己知晓的迷宫，重新回归光芒之下。
“这样一来，应该就更有把握了吧，光啊……”
他看着自己的手嘴角裂出狞笑，如同鲜血般的黑色也一同流下，在此之前他的心情可不太美妙。
毕竟自己先前几十个同行卖家，和好几个赤红之神，都被不知为什么诈尸的晨曦猛的一批天神下凡易大山，那一战之后全部都销声匿迹了。
那几十个同行不用说肯定是都没了而那三位赤红之神……就凭反应而言，恐怕下场也没好到哪去。
你猜猜他当时有多慌？就像是卑鄙的窃贼看到了主子提着刀回来了，虽然此后那阵光芒又消失了，但是却再次给他添上一道伤疤。
那座教城，很有可能就没有对方的后手，就算不是意图重新归来的灵魂，那也至少是一个神眷，很显然的是要借助这次的仪式重新登神。
而且不知道还从哪里拉来了一个强大的，此前根本就没有现身过的执掌白昼之面的神明， 到时候的仪式可是直接就是要关联到这三大面相之神位的，现在正主都来了，你猜他慌不慌？
不过这一次暗之神的现身，可以说给他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这至少表明了一个态度——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只要那位暗之神想迫切的现世，那就一定会需要借助那次的仪式。
换句话来说，到时候暗之神绝对就会和那位不知名的白昼之神，以及可能搞事的晨曦女神对上，看似是不妙的二打一，但可以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毕竟这么多年的合作，以及与深渊众神的交流，他是知道对方的一点真实面目的，毫不客气的说，光之神三大面相，在对方眼里看来就是蝼蚁。
毕竟面相也只是面相，持掌着真光之神的一部分力量而E，至于这位可是直接和真正的光之神对立的完整的另一面。
特别是已经提前夺过了名为黄昏的一面，再加上他这千年以来的仪式布置，哪怕是在世界的主场之内，也可以混淆沉睡至今的真正光之神的感知，从而瞒天过海。
到时候，便是他与暗之神分道扬镳，也是各取所需之时——艾尔菲多并不像爱德华只是攥夺了神位就已心满意足的蠢货，也不像奥古斯都那样的狂妄自大。
见识过了更广阔的天地之后，他又岂会拘束于小小的世界之内的昔日旧神之位？这个想法其实在很久之前就诞生了，爱德华和奥古斯都都可以说是他与自身的对照组。
“到时候仪式成功，先前妨碍我的白昼晨曦等神明，放心吧，你们都将会葬身于这旧世！”
“而我将会在昔日的三大面相之上，重新登神！”
他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狰狞笑容，成为真正自主的神！这才是他的目的，只要引入暗之神，解决掉光之神以及麾下的面相之神，那么他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借助对方被动带来的影响，从而攥夺整个大陆的灵魂供养自己。
从而真正的蜕变灵魂，成就赤红，同时这个残缺的旧世，也将被他毫不留情地利用，化作他的神国，登顶为神，至于暗之神与光之神会怎样对付？那时候就不关他的事了。
神明之战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结的，特别是这两位可以说都是顶端的神明之间，这其中的过程就已经足够他吃的满嘴流油。
至于在此之后的事？那就也是要等到成神之后才有资格说。
“可惜的是，我现在还搞不清楚哪一个圣女才可能是晨曦的后手。”
“唯一锁定的就只有那片教区，不过也还剩下个几十人，有点麻烦。”
艾尔菲多眼神阴霾，开始在脑海中划过一个个候补圣女的名单，除去那些同行的后手之后，剩下的圣女并不多。
他先前派出去的黄昏修士的侦察部队也在一瞬间之内被全灭，更加糟糕的是，他的那部分的意识分身也再度被熟悉的火焰彻底燃尽……那条龙回来了吗？还是说，这是那条龙留下的后手？
艾尔菲多摸着胡子考虑，他并不考虑这会不会是那条龙已经归来了，直接出手，因为他现在还活着，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被打死了那么多次，他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要是那条龙真的回来了，那么肯定会直接飞过来把自己打死。
而早在之前的火焰，就不应该只是区区的烧掉一部分意识，而是连带他整个人都会化成灰。
如果换做是之前的话，他大可以出手制造点小亿外把这些事剩下的剩女候选全部杀掉，但是现在不行，仪式的要求必须要有一位圣女，因为这本质上直接关乎光之神，他造不了假。
“……”
“……算了，只要他们还要来圣城参加选拔，那么就必然会进入我的视野，这点瞒不了的。”
“我有的是机会，去查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坏了我好事的圣女！”
“不过好像已经被她们察觉到了一点点，都伪装了起来，与先前表现的没有什么两样……哼，那又如何！”
“这里是我的主场！优势在我！”
他这么眼神阴霾的迈了出去，转眼就已经恢复了那股和蔼的笑容，并对着路过沿途的每一位骑士和修女打招呼，表现得相当友好。
“如此光辉的面貌，不愧是教皇大人，果不其然，这一次的竞选，一定又是黄昏成为伟大的光之神的神眷者吧。”
有人这么感叹的，用崇敬的目光望着往远处走去的白袍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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