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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冰凉的监测贴从身上取下,女人笑盈盈的说了声好了。温言奇木木的坐起身,一个一个的扣了衬衣的扣子。

  女人再次说:“温市长,通过这几天的监测,除了血糖不太稳定,其余都没什么大问题……”

  温言奇本想客气几句,但耳朵里听到“没什么大问题……”的说法,顿时心生厌恶。也终于明白这个每天都要做的必须步骤,其实是怕你血糖突然低了昏厥过去,血压突然高了脑梗过去,心脏病突然犯了栽了过去,总之就一个目的,怕你在隔壁房间所谓谈话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死了!

  如果你死了,他们就说不清了。

  女人像前几天一样,伸出手要扶温言奇下床,温言奇也像往常一样说了声不用。

  声音有些闷……

  蒋利明又出现了,卢增却又不见了。

  他妈的,看来人手不够是每个单位的通病,连纪委办案的人员都固定不下来,可见缺人缺到了什么程度……

  温言奇困难的坐在了板凳上。连日来的熬坐,已经彻底将腰坐硬了,一弯就痛,后背像被铁板粘死了一样,稍微挪动一下屁股,就扯着疼。记得检查公安局指挥中心的时候,见到过他们的审讯室,分明是有靠背的。尽管很矮,但起码可以靠一靠,哪里像这个凳子,四不沾、四不靠。想来进出这里的人,连那些进出公安局的人都比不了。

  这样做,你就扯不到刑讯逼供的份上,但总会身心痛苦,疲惫不堪。

  “温市长,昨天休息的怎么样?”,蒋利明面带微笑。

  “不怎么样……”温言奇懒懒的答了。昨天韩云辉走后,温言奇又仔细的过了一遍两人的谈话,越过,越觉得憋闷。前两天对纪委能秉公调查的那一丝残存的希望也完全破灭。看见这些人再笑,就觉得很假,很装。就像戏剧脸谱上的那些白脸奸臣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当然,那个卢增例外。他妈的,现在居然觉得一点就炸的卢增可能是个性情中人,若在戏台上,他的脸上该是黑的?不不,黑的也不对,白里透着黑就是对他的最高奖赏了。

  蒋利明道:“这两天休息不好,很正常。但要尽量自我调节,否则身体容易出问题……”

  去你妈的,温言奇眼睛瞥向一边,看都懒得再看。

  “这两天见过谭原没有?”,蒋利明顿了顿问道。

  “见了!”,温言奇想也不想,蒋利明前天下午玩消失就是去找谭原。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蒋利明点了点头道:“对……既然回了明都,老朋友是该见见。”

  温言奇的厌恶感立即涌了上来,再看眼前的蒋利明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手握重权的东厂太监,阴阳怪气的,明明可以直接问,偏要装出一番假模假样的慈悲来。

  旁边那个整天拿着血压计的女人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会儿倒该进来测测血压的!温言奇已经明显觉得浑身的血在往脑子里集中,立刻就要喷发出来!

  “蒋主任,你完全没必要兜圈子!想问什么直接可以问!”。尽管强压了怒火,但温言奇的语气里仍然充满了敌意。

  “那好,那就谈谈你和谭原之间的关系……”,蒋利明居然笑了笑。

  “朋友!像你所形容的那样,老朋友!”,温言奇冷冷的说道:“我认识谭原的时候,还在省厅作秘书,关系非常好,想的来,说的来,玩的来,一直到现在……”

  “哦……”,蒋利明点了点头道:“那真就是老朋友了……”

  “那么你的这个老朋友,在你任职云州期间,有没有在当地做过事?”

  “做过!”,温言奇立即答道:“开发过房地产,云州第一个像样的住宅小区就是他开发的。”

  “说下去……”,蒋利明示意道。

  温言奇说:“应该是我就任县委书记的第二年,具体日子记不清,有一次谭原去云州玩,闲谈时候聊起了云州旧城改造,县里的建筑公司一直不愿意投资进来。而谭原之前在明都已经搞了几年,有经验、有实力,我就顺嘴说一句,他可以在这里干。谭原当时没有应允,但日后经过考察,决定在云州投资开发。”

  “然后呢?”,蒋利明问。

  温言奇倒了口气说:“然后他在云州注册了分公司,在政府划定的动迁范围内,拆迁补偿,按照统一规划,建设了住宅小区。”

  “土地手续怎么办理的?”蒋利明又问。

  “这我不清楚……”,温言奇答道:“我们当时的目的是鼓励通过房地产开发的方式完成旧城改造,开发商同当地住户谈好价格,同意拆迁后,再办理土地出让手续。具体怎么办理,国土资源局最清楚。我不会过问这些事情!”

  “也就是说,谭原公司的土地,是在他们和当地群众协商的基础上,获得的?”

  “对!”温言奇点头道:“当年云州老旧城区很大,根本没有像样的住宅小区,当地的建筑公司也是想盖了就随意盖一栋楼,没有物业,没有院子,什么都没有。直到谭原公司开发后,才陆续有其他公司投入进来。”

  “但我们对所有公司都有一个前提,谁和当地住户谈好了,谁办手续,谁办好了手续,谁开发。”

  “这样办就杜绝了强行拆迁的现象是吧?”蒋利明肯定道。

  “不能说完全杜绝,后期就出现过拆迁伤人的事情……”温言奇情绪缓和了些,说道:“但基本上,都能做到双方满意。”

  “拆迁商议工作是谭原公司自己完成的吗?”蒋利明问道。

  温言奇有些恍惚,仔细想了想道:“我记得,他们公司拆迁协商的时候,县里城建局派过一个工作队,协助做了些工作……”

  “那这个工作队,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工作?”

  “具体?”温言奇摇了摇头道:“这我不清楚,由于谭原是第一个开发的,有些群众不理解,政府派人协助,无非就是讲政策,讲好处。具体做了什么,城建局清楚。”

  “哦……是这样”,蒋利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为什么谭原以后,其他公司开发的时候,你们再没有派出过工作队?”

  好么,原来是想问这个……

  说了半天,一直以为蒋利明会在土地出让款上面做文章,没想到,他却绕到了这里!

  温言奇坦然的回道:“我刚才说过,谭原是第一个开发的,在此之前云州没有像样的小区,群众对所谓的住宅小区概念也不理解,所以派出了工作队协助。谭原开发后,过往的人都能看到建筑效果,远不是原来那些老旧平房可以比的,因此他们公司的销售情况非常好,不出半年,房屋就销售一空。之后投资的当地开发公司,再谈,几乎没有阻力,要说有,也是动迁户要价高低的区别。所以政府就没有再派工作队协助的必要……”

  “但给人造成一种印象,在云州,谭原公司的待遇和其他公司不同,所支付的补偿款相比其他公司也很少。”蒋利明说道。

  “是不同……”,温言奇答道:“我理解的不同是谭原第一个搞开发,动迁户的要价当然低。后期见了效益,要价当然要高,房价也因此抬高。非要说待遇不同,无非就是谭原拆迁协商的时候,政府派人支持了,其他公司却没有。那么,他们怎么不第一个开发呢?在我看来,第一个肯投资云州旧城改造的,无论是谁,只要遇到困难,我们都会支持。至于后期那些,纯粹为了利益而来,很明摆的商业行为,政府为什么要派人配合?”

  “也就是说,在你的眼里,谭原的开发和别的公司的开发是不同的?”蒋利明伏在了桌子上。

  “蒋主任,是不同。也不是我一个人认为不同,当时的整个县领导班子,都认为不同。而这个不同点在于,谭原公司带动了当地的房地产开发。就算不是谭原,是刘原,张原,王原,我们一样会一视同仁!”

  “温言奇同志,你只说你的想法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时任县领导,如果有必要,我们也会去问……”。

  哼哼,温言奇鼻子里不禁冒出两股粗气,不再说话。

  蒋利明问:“你的亲弟弟,温言东是不是在谭原公司上班?”

  “是!”

  “什么时候?”

  “我在省厅工作的时候……”

  “为什么要到谭原的公司去呢?”

  “为什么不能去呢?”温言奇的话接的很快,显然出乎蒋利明的意料。

  “我的意思是,你弟弟在去谭原公司以前,复原在家务农,他在谭原的房产销售公司能做什么?”

  “蒋主任,这个你应该问谭原。”温言奇道:“我当时就对谭原说了,能用就留,不能用了给我送回来。最终,谭原能留下他,我俩是朋友是一个原因,我弟弟也亲身证明了他确实可以做下去也是一个原因。”

  “一个二十出头的农村小伙子,初到明都这样的大城市,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跑前跑后,给人家当个打杂的,但这能说明他以后永远都是干这个的?也只能干这个?”

  “蒋主任,你在任副主任以前,肯定是处长,那么处长以前呢?科长以前呢?难道你大学毕业以后就想到了你能当副主任?然后才义无反顾的投身到纪委工作中吗?”

  “我也没有上过大学……”蒋利明倒不生气,笑了笑说:“我是转业到纪委的……”

  温言奇默不作声,心想管球你是哪来的?哪怕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与我何干?

  “你现在明都住的房子是谭原开发的吧?”蒋利明问。

  “是!”

  “前几年明都房价已经涨起来了吧?你是怎么买的呢?”

  温言奇说:“原来厅里分给我的房子卖了,再加我的公积金贷款。”

  “谭原是你朋友,房价上面没有优惠吗?”蒋利明问。

  “优惠了!”温言奇立即答道:“但具体优惠了多少,我不清楚,当时买房,搬家,我都不在,是我爱人方玲燕办的。”

  “温言奇!你所谓的优惠足足二十二万有余!”,蒋利明两眼一瞪,猛的抬高了音量!

  “有这么多吗?”温言奇反问道。

  从选房、买房,到装修搬家,谭原,绍刚都不让自己管,大事小事,几乎都是绍刚做主安排的,连方玲燕都当了甩手掌柜。买之前她倒是提过房价虽高,但谭原也会优惠,处理了现在的旧房子,再用公积金还了贷款,花不了多少。家里钱一直是方玲燕再管,究竟优惠了多少,从未提及,温言奇也懒得问。刚才蒋利明说居然有22万之多,让温言奇也觉得不可思议,合着谭原默不作声的给自己少了这么多!

  “温言奇,你家买的房子,房价上少了多少,你不知道?”,蒋利明终于扯下了脸上的伪装,凶相毕露。

  “我还真不知道……”,温言奇并没有顺着蒋利明的态度往上赶,淡淡的说:“买房的是我老婆,卖房的是我朋友,搬家的是我发小。我觉得,我不知道,很正常。毕竟我住宿舍的时间,比这个家长的太多。你们二十二万的优惠从哪里来?”

  蒋利明冷笑道:“你原来的老房子只卖了二十万不到,谭原的房价当年是5600元/㎡,而给你的价格仅有4000元!140平米的房子,你算算优惠了多少?”

  温言奇脑子里一算,果然有二十二万多。这么多就这么多吧,心里倒也不慌张,只是埋怨方玲燕,谭原少要了这么多,优惠的钱都能把自己的老房子再买了,她居然不吭声。

  “温言奇,你还觉得正常吗?”蒋利明问道。

  “确实优惠大了点儿,但有什么问题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和谭原的朋友关系不值这二十二万吗?”

  “温言奇!”蒋利明拍了拍桌子道:“你买房是在谭原公司云州开发之后,这是值不值的问题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问题?”温言奇反问道。

  蒋利明哼哼了两声,悠悠的说道:“我们怎么判断是我们的问题,现在问的是你……”

  温言奇道:“还是那句话,我认为很正常。我和谭原之间就是朋友关系。”

  “他在云州开发走的是自拆自建的手续,协商过程中没有出现强拆、暴拆的行为,建设方案通过了政府规划审批,预售销售纳税合法合规。从始至终,我没有在他的开发中,打过一个招呼,签过一个字,我想不出哪里不正常。”

  “你们非要说他优惠的太多,是不是变相给了我报酬,以感谢让他在云州开发,我认为是强加之词。他有什么可感谢的?云州一没有给他划拨土地,二没有少收一分土地出让金。他有什么可感谢的?非要说我们派了工作队协助他拆迁,我还是那句话,当年的条件下,换做任何一个肯在云州搞开发的人,我温言奇都会大力支持!”

  “温言奇,我要提醒你,我刚才只是询问了事实情况,至于里面究竟出自于什么目的,有没有掺杂利益输送,组织上自有判断。”蒋利明态度缓和了些,但话依旧说的很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温言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温言奇同志……”,闫鑫这才开了口问道:“云州温泉资产转让是怎么一回事?”

  “温泉?”,怎么又扯到了温泉的事?

  闫鑫点了点头道:“对,是温泉。当年云州温泉以七千万的价格转让明都金辉集团20年运营权的事。”

  温言奇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那个温泉本是打石油的时候钻出来的,钻井队撤走以后,有个小老板,建了几栋房子围了起来,做些过路人的生意。我去以后,觉得这是很好的旅游资源,经过接洽,金辉集团原意投资,就转让给了他们。”

  闫鑫道:“经调查,我们发现你们是先与金辉集团协商确定价格后,再举行的招标,对不对?”

  “对!”,温言奇点了点头道:“当时是副书记马宁波主持协商的,条件都谈妥了,但为了公正起见,县里还是发布了招标公告,走了一遍招标程序。”

  “为什么先和金辉集团谈妥再招标,而不是一开始就举行招标呢?”,闫鑫问道。

  温言奇说:“你们可能有所不知,金辉集团投资以前,这个温泉基本处于废弃状态,刚才提到的那个小老板,也是偶尔去一趟,况且他的行为,并没有经过县里核准,本就是非法行为。已经搁置了很多年,都没有人愿意投资。”

  “我到云州以后,去了几次,就觉得这个资源这样搁置下去是个浪费,正好金辉集团董事长张斌去过,也有意向投资,所以双方就先期进行了协商,然后再举行的招标。”

  “在我去以前,和金辉投资以前,始终没有人愿意投资温泉。我想,当年如果不是县里主动接洽金辉集团,在那之后的很多年,也许温泉开发还是那样搁置着。这应该算是我们主动招商吧?”

  “金辉集团在此之后,又并购了云州煤矿,投资了热电厂对不对?”闫鑫并没有回答温言奇的问题。

  “对……并购云州煤矿,县里还作了协调。”

  “你有没有收过金辉集团张斌送的财物?”闫鑫突然话锋一转。

  “礼品有过……”温言奇脱口而出,脑子里又想起来多年前的那个手机。

  “什么财物?”

  “烟酒茶叶……”

  “除了那些呢?”闫鑫摆了摆手,明显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那就没有了!”温言奇肯定道。

  “你确定吗?”蒋利明突然插话进来。

  “当然确定!”。温言奇看了看两人,蒋利明仍然看着自己,闫鑫在低头写东西……

  一时无话。

  半晌,蒋利明看了看手表道:“先这样吧……快中午了,吃饭。”

  温言奇腰酸背痛的站起身,习惯性的往旁边小屋走去,可刚迈出几步,又气上心来。扭头问道:“蒋主任,究竟什么时候能完?”

  蒋利明又恢复到了开始的状态,笑了笑道:“我们也想尽快,但事情总有个过程,你也别着急,相信组织会搞清楚问题的。”

  温言奇心里无奈,叹了口气,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小屋,端起了那个让自己毫无食欲的餐盘。

  “还是没胃口?”,闫鑫踱步进来,看了看几乎未动的餐盘。

  说道:“也是,这种环境下,能吃一点就不错了,徐怀义当时进来后,几天都不吃饭。”

  温言奇不想说话,只是呆愣楞的坐着。

  “温市长,我们聊一聊……”,闫鑫掏出根烟来,递给温言奇。

  “我不抽烟……”,温言奇摆了摆手道。

  “烟也不抽?”闫鑫道:“我们只听说你不喝酒”

  “酒是不会喝,烟是不想抽。”温言奇懒懒的回道。

  “倒真是少见……你这个级别的干部大多是烟酒全沾,尤其烟瘾。徐怀义那时就是,不吃饭,只要烟抽……”

  温言奇很珍惜这短暂的有靠背的时间,只是软软的靠在椅子上,任由闫鑫在那里啰嗦。

  闫鑫笑了笑说:“温市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在云州和长林待了很长时间,也问了许多当事人。不瞒你说,对你的评价,让我们很意外……”

  “我们这个工作性质你也明白,大体上,和公安局差不多。面对的基本都是贪腐干部,所以有时候难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你们……但结果大多大同小异。”

  温言奇无力的哼哼了两声,算是认同了闫鑫的说法,洪洞县里无好人,纪委看人哪有好的?

  “为什么说意外呢?”闫鑫道:“我们问过的几乎所有人,对你的评价都很高,说你能想,能干,不贪,不占,云州能有今天,大多是你的功劳!”

  “你和我接触过的所有官员都不一样……”

  温言奇仍旧不做声。

  闫鑫又说:“温市长,我可以肯定的说,你不是一个贪官。”

  “谢谢!”,温言奇的这个词说的很轻飘。

  闫鑫却满不在乎的说:“同样,作为纪委工作人员,我们好多人也很敬重你……”

  “其实,你的问题并不大。你也能感觉的出来,我们在你身上并没有下多大的工夫。为什么呢?”

  “就是考虑到你的威望和多年来所做的贡献。但是,纪委有纪委的办事原则,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所以,你要明白组织上的苦心……”

  “我明白……”温言奇似笑非笑的回道:“所以,我一直尽可能的配合你们,把事情搞清楚。”

  “这就对了嘛……你看,你第一天进来,态度就很不好,经过这两天的磨合,不就好了吗?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领导都很关心你。也希望尽早的搞清楚问题,尽早的结束谈话。”

  “同样,我们也是这样考虑的。总归一句话,你的问题不是大问题,如果是了不得的事,立案通知书早就发到你手上了。时过境迁,有些事确实过去比较久了,难免有忘记的时候,记不清的时候,这个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态度一定要放端正,不能有和组织对着干的想法,你说是不是?”

  闫鑫这是要说什么?打一棍子给一个枣吃?口口声声说不是什么大问题,那有什么小问题?你倒是说啊,问啊!跑这里来软磨硬泡的干什么?温言奇越来越觉得这样纠缠下去没意思,也没个尽头。昨晚韩云辉所说,涌上了心头,难道非要走到面对杨兆文的那一天?

  闫鑫又说:“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蒋主任刚才和领导商议了一下,让你先休息几天。但最好不要离开明都。几天过后,我们是谈,还是不谈,再告诉你怎么样?”

  又他妈让休息!温言奇烦恼的摆了摆手道:“闫处长,你们的好意,心领了,但是,还是那句话,我想尽快搞清楚我的问题。我想不起来了,请你们做个提示,能说清楚的绝不隐瞒。休息就没有必要了。”

  “而且,说句实话,你也可以理解,我现在需要的是搞清楚问题,而不是休息!”

  闫鑫摆了摆手道:“还是按照组织上的意见来,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待会让任处长送你回去,如果真要离开明都,给任处长请个假,也不是不可以……”

  这哪是聊一聊的态度?

  温言奇梦游一般,被那个任处长请上了车,送下了车,等着言东签好字后,摆出一个悲天悯人的样子来,对言东说了句:“让你哥好好休息几天,想离开明都的话,提前给我说一声就行……”

  言东惶恐的握住任处长的手,连说了几声感谢。

  谭原和绍刚仍旧在家等着。见温言奇进来,立即起身,却不说话,看着温言奇疲惫的换了鞋,洗了手。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

  “怎么样?难不成下午又让休息?”,绍刚的声音很轻,感觉的出他强压着焦躁的情绪。

  谭原轻轻的拍了拍绍刚。

  “何止下午?说是休息几天,没个准数,最好不要离开明都,如果离开要请假,几天以后再说……”,温言奇懒懒的答了。

  “几天?休息几天?这……这是个什么说法?”绍刚大张了嘴,看了看温言奇,又看了看谭原。

  “他妈的,这是没招了,想辙去了!”,谭原恨恨的说道:“绝对是,问了几天,查了几天,找不出言奇的破绽,商量办法去了……”

  “想一出查一出?还能这样办案?”绍刚愈发惊讶!

  温言奇摆了摆手道:“我到觉得,像这几天的谈话应该不会再有了,该说的事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他们怎么理解,怎么定性的问题。让我休息,就是等他们的商量结果……”

  “然后呢?”绍刚问。

  “然后?”倒把温言奇给问住了,半晌才说:“然后就是看给什么处分吧,总不至于把我弄进去……”

  “处分?”,绍刚没压住声音,嚷道:“凭什么给处分!依据哪一条哪一款?”

  谭原赶紧给绍刚使了眼色。绍刚不看他,只好拽了拽衣袖。

  温言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总感觉这几天的谈话中间有陷进。模棱两可的说法还是有,就拿周元力那个工程,实际当中我确实问了农业局在一句,实际操作中,他若是个聪明人,再一打问周元力,或许都不用打问和我的关系。做顺水人情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可你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啊?”绍刚忙说。

  “是啊,这就看他们怎么理解了,硬给说个暗示,你也说不清楚。关键看何文越怎么理解,怎么对他们说。”。温言奇说着,心里想起最后一次见何文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异样,更别提主动说纪委找过他的事。

  “还有……谭哥”,温言奇道:“我家那房子,你怎么优惠那么多?”

  谭原叹了口气道:“也没多少啊,我都忘了,当时绍刚给你定的,他们翻了我的账,才记起来。”

  绍刚道:“言奇,实话说,当时我还嫌他优惠少了,打个对折还差不多。可谭哥说得听他的,这不是多与少的问题,再低他也无所谓,就怕别人说闲话。你看看,我就说你有时候嘴臭!”

  谭原立即涨红了脸,左右不是。

  温言奇见状忙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绍刚你不理解,谭哥当时考虑的是对的。只是你不知道,这二十二万对我来说也算一笔巨款了。”

  “我再找找王力,总不能兄弟之间打个折,倒把兄弟害了,拿白拿房子的又怎么说?”

  温言奇看了看谭原,谭原方知一时情急说漏了嘴。

  绍刚倒没反应过来,忙说:“找找,该找就找……”

  “言奇,既然让等几天,那……你有什么想法?是回家吗?”谭原纠结的问道。

  温言奇叹了口气说:“算了,不回了,方玲燕已经知道,果果还要上学,每天一惊一乍的不要吓着孩子。就在言东这等他们消息……”

  谭原看了看绍刚,吞吞吐吐的说:“言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温言奇忙道:“谭哥你说……”

  谭原道:“按道理,现在,你我之间应该避嫌的。让人看见又说了闲话。但想了想,我觉得,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呢?遮遮掩掩的,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言东这里就是个宿舍,住着憋闷,既然让等几天,咱也不离开明都,我和绍刚陪你在观园住着行不行?在怎么说畅快些。”

  绍刚忙说:“就是,这小区人来人往的,谁知道那些人在哪里安了眼线?索性到观园去,周围一望无际,狗日的偷摸来了,几条大狼狗放出去,要死他狗日的。”

  温言奇不禁笑了笑,半晌,才僵硬的收回了笑意。回想起上次这样笑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长叹了口气道:“行,听你们的,去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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