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临近春节，事儿又堆在了一起，按着章厅长的意思，段仁武和温言奇分别带了东西拜访省里领导，多半是打了秘书电话或者约了司机，事是好办，就是太费时，还得等时机。熟悉的聊几句，不熟悉的倒是快，双方配合的默契，连握手都省了，见面，开后备箱，放好走人。都是这么个规矩，不见得能送什么好东西，多半是个意思，但独你没了这个意思，那就有意思了。

  轮到省委书记王全胜了，段仁武便拨通了王力的电话，约了地方和温言奇驱车过去。段仁武认得王全胜的车，找来找去却没找到。只听得王力叫温言奇，一回头，才发现王力站在一辆奥迪车前挥手。走近了，王力满面笑容，问了段主任好，段仁武回了“王处长好，我们还找王书记的车哩”  。王力没接话，拍了温言奇的肩膀，温言奇自然也问好。

  王力却说：“怎么不打电话”？

  温言奇赶忙说：“不知道你什么什么时候忙着”。

  王力客气道：“哪有那么多的事……”。

  温言奇知道王力只是客套几句，碍着段仁武在，自己不能喧宾夺主，便当起了跑腿的，和司机放了东西。

  段仁武嘱咐说：“章厅长给王书记和王处长带了武夷山的大红袍，味道很好的，王书记和王处长尝尝”。

  王力仍旧笑笑：“好好，麻烦章厅长了，代问章厅长好”。

  两人返回厅里，车里一时无话。半晌，段仁武问：“你和王处长很熟”?

  “也不是很熟，吃过几次饭”，  温言奇故意显得随意了些。

  段仁武说：“王处长很随和”。

  温言奇道：“是的，很好接触，没什么架子”。

  段仁武不再说话。

  汪宁约了温言奇和刘绍刚吃饭。温言奇问弟弟的事怎么样？

  汪宁说：“成了，估计下个星期就能报到，今天就是感谢你的”。

  温言奇说：“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什么忙”。

  汪宁便说：“没你指路，迷路都不知道了”。

  刘绍刚笑笑：“我说得给言奇知会一声的”。

  汪宁压低了声音，“去了方中原家里，说了你的名号，方处长很客气，又详细说了情况，答应照顾着。我弟面试前，方处长专门给打了招呼让别紧张，放轻松。然后就过了，综合成绩还是第二名”。

  “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嘛，搞的麻烦”。温言奇如释重负，自己虽说是副主任，可也是才提拔，人微言轻。汪宁和自己关系好得没话说，真若出了岔子，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刘绍刚瞥了眼汪宁，说“哪有那么简单……”。

  汪宁伸了两个指头，冲温言奇撇撇嘴。

  温言奇暗自吃惊，他当然知道汪宁手势的意思，暗自思量都传方中原胆子大，没成想还是真的。这还是八字有一撇的事情都敢拿这么多，一撇都没的得多少！

  汪宁见温言奇瞪大了眼，便说：“想明白了也不多，两万解决了入门的大事，不亏”。

  温言奇啧啧的摇摇头说道“胆子也太大了”！

  刘绍刚倒觉得无所谓：“没什么大不大的，现在送礼都成了心病了。你送，人家不拿，这事就悬了。你送了，人家拿了，八成就是成了。但这送不送的前提得是认得门，送的进去。也就是言奇说了，要不汪宁别说揣个2万，就揣个10万，给谁都不知道。到时候别人有了门道，把你面试分打低了，你还没地方说理去，吃个哑巴亏”。

  温言奇说：“按你们说，还成好事了。原来我想着也就是上家里拜访下，提点烟酒的事”。

  刘绍刚：“大院里提个烟酒满楼转，不都知道了，不如这个，方便，利索”。

  汪宁叹了口气：“就是，现在就这么个路数。不管怎么样，我弟是进了厅里，以后还得你照顾，敲打着点”。

  这个倒是举手之劳。温言奇便说：“那是当然，看分到哪个处室了”。

  “你直接要到办公室不就行了”？

  “办公室可是累，没日没夜的”！

  刘绍刚说：“累就对了，刚毕业的学生看什么都新鲜，眼高手低的，放办公室锻炼的也快。其他处室不定什么时候混出来”。

  温言奇作势道：“绍刚这话说的，都是干出来的，哪有混出来的”。

  刘绍刚大笑道:“我没文化，只知道你是干出来的，剩下的那些混经验，混脸熟，混能力，混仕途，哪个不是混出来的”？

  温言奇无奈道:“你这是拐着弯把我也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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