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做一辈子和尚？
马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透过薄薄的木板传来，带着几分熟悉。
她微微一愣，小声地问：“是你吗？你是璟哥哥吗？”
“嗯，是我，别怕。”
简单的四个字，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踏实。是童璟，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她知道，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她伏在膝间，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段时日的过往，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如何能轻易道出？她感到无比的疲惫。
马车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忽然，童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沉入谷底。
“小月牙，留在我身边太过凶险，你也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了。”童璟的语气平淡。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猛地起身，紧紧揽住童璟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背脊上，泪水瞬间决堤而出。
“璟哥哥，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没有你，小月牙，真的会害怕。”
童璟转过身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待在我的身边太危险了，小月牙也该回家了。”他轻声说道。
“不！我不要离开你！”
她抬起头，满眼含泪，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她的双手紧紧抓着童璟的衣襟。
童璟低下头，深深地注视着她那双含泪的眼睛，低声说道：“傻丫头，人生漫长，无人能伴你一世。你必须学会坚强、独立，直面生活的坎坷。唯有如此，你才能真正地成长，甚至变得强大。”
童璟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月牙腰间的绿松石折扇上，眼神微微一凝。
这把折扇……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那时，明霄尧将他从金屋中救出，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含笑，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轻摇着这把折扇。
片片粉白花瓣轻轻环绕在明霄尧周围环绕，美得如诗如画，他的面容在花瓣的映衬下，更衬得飘逸出尘。
“我美吗？”
再次耐心地问。
“美吗？”
“美！”
无奈地答。
“难道这美还未到极致么？”
“不不......公子，您真乃风华绝代的佳公子，人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
“你的赞美我自然笑纳之。”
童璟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月牙脸上，开口询问：“这把，折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月牙微怔，下意识地握紧了绿松石的扇柄。
明霄尧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带着深深的歉意。
“十鸢姑娘，抱歉，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身陷此地。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我姐姐不会对你，和你的璟哥哥不利。”
他的手冷得如同冰块，让她想到了死亡。
她真的不知道，明霄尧竟会用以命续命的方式来救她，当她追问原因时，他只是微笑着，沉默不语。
她无法想象，世间有什么值得堂堂一城之主——明霄尧，这样的牺牲，这样的付出！
“无论是我，还是璟哥哥，我们都无法偿还您这份恩情，太沉重了。”
明霄尧微微坐起，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了一个让她无比震惊的秘密。
她瞬间用手捂住嘴巴，拼命地摇头，眼中泪水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只能紧紧地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明霄尧的眼神告诉她，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此刻，马车外，月牙紧紧握着童璟的手，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倾注其中。
“璟哥哥，求你现在别问，好吗？我会慢慢告诉你一切，你带我回江陵城吧。”
她的声音无力，充满了乞求，眼神是深深的恐惧和疲惫。
童璟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指尖温柔地穿梭在她柔软的发丝间。
他低声安慰：“好，别怕。你想说时便说，若是不愿，便罢了。”
他轻拉缰绳，调转马车，沿着通往江陵城的古道上缓缓驶去。
在那苍茫的天际之下，江陵城的破败轮廓时隐时现。
昔日的繁华盛景，如今已化为断壁残垣，高楼倾塌，街道空荡。唯有风穿过废墟，发出呼啸之声，如同一曲凄凉的挽歌，回荡在这空城之中。
屋脊之上，一个身影孤独地伫立。
那是疯老道，他白发苍苍，衣衫破碎，手中紧握着一壶烈酒，不时仰头狂饮，任由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灼烧着内心的悲凉。
他望着眼前的江陵城，这曾是他深爱的故乡，如今却沦为了一片死寂之地。
他再饮一口酒，烈酒入喉，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他微微闭上眼睛，仿佛要将这无尽的悲凉都融入酒中，一并吞下。
风吹过，他的白发随风飘舞，与身后废墟的残垣断壁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凄凉的画卷。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封不久前收到的信件，醉眼朦胧地再次扫过信上的字句。
霎时间，他将酒葫芦狠狠摔向屋面，酒液四溅。
他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苍凉与无奈。
就在酒葫芦即将滚落屋脊之际，他掌心一吸，酒葫芦凭空飞起，重回他手中。
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仿佛要将所有的悲愤都咽入肚中。
“哈哈哈哈，要我自尽？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这时，临安大师缓缓落在他身旁，面容慈祥，眉宇间透着一股超脱尘世的宁静气息。他手中也拿着一封信笺，与疯老道先前所收那封一般无二。
临安走在疯老道身边坐下，轻声说道：“二哥，我们又见面了。”
疯老道定定地看着临安，声音有些颤抖，“你也收到了这封信？”
临安点了点头，神色淡然：“是的，我也收到了同样的信。”
疯老道冷哼道：“哼，想要我童破天的性命，拿去便是！老三啊，怎么连你也被卷入其中......”
临安轻轻叹了口气，打断道：“二哥，你看这江陵城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是时候该让这一切结束了。我家的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至今还未成婚，难不成还真让他做一辈子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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