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略施小惩

老妇人哭嚎了两嗓子站起来指着程雅说道:

  “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你这是使了什么妖法，你这个狐狸精啊，天杀的，你赔我儿子。”

  在一旁当背景的老头站起身走到老妇人身边把她往后拉了一步，对着程霈说道:

  “小公子，不过一碗汤而已，你们不愿给就算了，为什么随意伤人，今日大家伙都在，可得给我们评评理。”

  说着看向大殿中的其他人。

  赵悦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老头笑了一声:

  “呵呵，老头，你孙子打人的时候你看不见，那老婆子和你那孙子无理取闹的时候你也看不见，这会儿出来讲理了，合着理儿都是你家的呀！”

  一顿抢白让老头有些脸热，自家老婆子撒泼打滚了一辈子，以往这些招都很管用，占了便宜自己再出来说两句场面话，这里子面子都齐了，孙子都被老婆子惯坏了，现在逃荒，孩子跟着受了很多苦，反正还小，以后可以再慢慢教，却不想被个小姑娘点出来了，顿时有些气结。

  程霈看着老头开口道:

  “老先生，是你家伤人在先，无理取闹在后，我们不过是略施小惩。再者说，养不教父之过，你是想让你儿子受过还是想让你孙子受过，亦或是您老替他们。”

  若搁到以前，程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种话的，现在几经生死，与他来说，程雅三人是骨肉至亲，他不容许任何人欺侮。

  老头一听让他受过，看看地上打滚的儿子，后退了一步。

  老妇人一看自己的老头败下阵来，撸起袖子就开始扯着嗓子骂，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喷。

  商队的几人也听的直皱眉头，络腮胡攥了攥拳头刚想说话，被中年文士按回去。

  程雅听的耳朵疼，一个闪身将老妇人用手掐住脖子提起来摁在墙上，

  “再敢吱声就割了你的舌头，本姑娘好心，允许你们天亮后再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冰冷的眼神让老妇人如坠寒潭，几息之后，大殿中飘出了一股尿骚味。

  这一家子都是乡下人，平日里靠着强词夺理占小便宜横行村里，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谁都是村里被她欺负的话都不敢多说的乡邻。

  这下也知道踢到了铁板，呼啦啦，跪了一地，口中各种祈求语无伦次的往外冒。

  中年文士眯了眯眼，好快的身法，自己竟是没有看清她的步法，小小年纪，功夫竟这般好，可真是少见啊！

  不说商队的人各怀心思，程雅四人还有来福喝了鸡汤靠在墙壁上准备就这么坐一夜。

  程雅刚才检查过程雨了，络腮胡给的药很管用，烧已经开始退了，身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程雅找出来包裹里的一件旧衣服给他换上，这会儿睡得正熟。

  程霈坐在程雅身边轻声说:

  “我刚才跟商队的人打听过了，此地离平州府下的永春县不远，大概三十多里路，我们明日早点出发，傍晚就能到永春县。”

  程雅点点头，程雨的病还得赶紧进城找个大夫看看，这么拖下去会拖垮身子。程雅有问到:“他们是去哪里的？”

  “他们明日也会经过永春县，不过他们不停留，直接往东去平州，奥，此地离平州还有二百里地。”

  程雅心中了然，闭上眼睛睡去。

  后半夜的时候雨就停了。早上，天刚蒙蒙亮，那一家子就收拾东西麻溜走了。

  接着，商队的人也套好骡车准备出发，中年文士摇着扇子走到程霈身边，问程霈可需要一路同行，程霈按照和程雅商量好的计划婉言拒绝。

  临走前中年文士看了一眼正在照看程雨的程雅，心下有点惋惜，可惜这趟出来时间紧，不然可以好好结交这小姑娘。不过，走之前还是让络腮胡给他们留下了五斤大米。

  程霈从袖中摸出块银子要给络腮胡，络腮胡很是生气，

  “老庞我看你们一群孩子，病的病弱的弱，送给你们的，要是给钱不是打我老庞的脸吗！”

  看络腮胡面露不爽，程霈赶紧道歉，并郑重道谢，言明以后若有缘遇到，定会报答。

  络腮胡这才拍了拍程霈的肩膀满意的离去。

  赵悦赵兰看到大米很是高兴，熬了一锅浓稠的米粥。

  程雨的烧已经退了，只是很虚弱，苍白的脸颊，深陷的眼窝，身上的骨头都硌手。

  赵悦先给程雨盛了半碗米粥凉上，待温度正好，端给程雅，程雅刚想喂他，就被他抢过去一口喝下。

  赵悦看的心疼，又给他盛饭半碗，程雨推到程雅手里说:“姐姐吃。”

  程雅摸摸他的脸，心中酸涩的难受，也不知是程丫的感受还是她见不得受苦的小孩。

  程雅对程雨说:“你看，那儿还有一锅呢，大姐这就去吃，你也赶紧吃吧！”

  吃过饭，程雅出去砍了一捆柴放到后院柴房，靠墙边的位置竖着放了一排新柴，应当是商队的人放的，下雨柴湿故而晾开。程雅把柴靠在对面墙上摊开。

  外面还有些阴天，程雅看了看天，又想了想面色惨白的程雨，还是决定上路。

  收拾好东西，把独轮车上挪出个空，让程雨坐上去。赵悦三人各背了一些便上路了。

  昨夜雨下得很大，干旱了的大地喝饱了水，路边偶尔还能看见水坑，只是道路难行。

  程雨看程雅推车推的艰难，几次要下来走，可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如何能走，最后还是程霈背一段，独轮车上坐一段，终于，日暮西山的时候，永春县灰扑扑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眼前。

  城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在排队进城，有衙役在喊着，

  “县老爷开恩，逢双允许流民进城，有户籍的没有进城费，没有户籍的一人十文进城费，进城后最多停留三天，违者板子伺候。”

  听到要十文进城费，赵悦赵兰都悄声骂了句“真黑心”，他们村里成年男子农闲时出去做体力活，一天才五文钱。

  有很多流民蹲到路边唉声叹气，一路逃荒，几经波折，有不少人都弄丢了户籍，成为真真正正的流民。

  铜钱程雅几个自然也是有的，几人凑到一块，做出为难的样子，从衣袖里，包裹里凑出五十文钱恋恋不舍的交给衙役，衙役数过，给他们发了一张凭条一摆手放他们进城。

  程雅拿过凭条仔细一看，这条子是从今天开始算起，今儿马上就要黑天了，还得算一天，到后日关城门前必须的离开，果然够黑心！

  各地的灾荒似乎对县城的影响不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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