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三章 冯家往事
木槿巷周宅，安煦去了私塾，锦绣去街上买菜。
刘先生又从地道钻了出来。
他摇着破扇子看着在后院菜园里拔草的程雅道:“你倒是清闲！”
“前天一场雨，这地里的草长的也太快了，义兄是来帮忙的吗？”程雅捏着刚出头的草芽道。
刘先生摇头，“老朽老眼昏花，这么小的草可看不见，比不得义妹好眼神，藏的再严实的草都能被你发现。”
程雅抬头看他一眼，这个老狐狸，还在怪她抓了冯是清没给他打招呼的事呢！
把手里的小草往筐子里一扔，程雅走到地头道:“义兄与其在这里酸，不知那冯是清悄悄见彭广兴所为何事可查出来了？”
刘先生坐到地头的小马扎上，探手摘了根才两寸长的小嫩黄瓜啃了一口道:“我菜园里的黄瓜还没开花呢，还是锦绣养的好。”
程雅看的心疼，那可是锦绣提前在屋子里育苗，天暖和后移栽出来的，小心翼翼的看着长到现在，黄瓜还是个小崽儿就被这老狐狸截胡了。
瞪了他一眼，程雅刚想排揎他几句，就被这老狐狸又截胡道:“他们见面，无非是为了军饷的事。”
一听正事，程雅也不管其他了，拧眉道:“难道朝廷给的军饷不足？”
“倒也不是不足，这几年，因着战事少，皇上几次暗示冯成莫缩减兵力，他都置之不理，不仅如此，还以各种理由增加军需要求。”
“什么理由？”
刘先生“哼”了一声道，“这三州紧邻南晋，其中沣州近海，海岛上又有一伙海盗盘踞。时不时的上岸抢劫。他们在城里劫掠一番，便逃到海上，冯成莫每年也组织兵力，出海攻打，你来我往的，每年都有好几次。每次战事过后，这冯成莫总是狮子大开口，军饷要的一次比一次多。”
“若是真有海盗，他去攻打，也是正事，义兄你怎么还满脸不屑？”
这老狐狸的脸色眼神都不对，看来，这里头也有猫腻。
把最后一点黄瓜头塞嘴里，刘先生才道:
“这几年，皇上也不是没派人去查过那些海盗，也曾多次派人出海打探海盗盘踞之地，奈何大海茫茫，根本查无可查。再者，那海盗头子罗四海每次登岸都带着面具，可根据线人描述，这罗四海与冯成莫的奶兄弟冯四强有八分相似。这个冯四强当年借着镇南侯府的势强抢民女，被判了流放，中途逃跑，再无踪迹。只现在这个罗四海盲了一只眼，是个独眼龙。”
程雅恍然大悟，“合着他们兄弟自导自演，只为了骗取朝廷的军饷，来养自己的人，也不止，这个镇南侯还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好后路，想的够周全的呀，这也能忍？”
说道这个，刘先生扇子也不摇了，往桌上一扔道:
“忍是不想忍的，皇上刚刚掌权才几年，朝廷内外一直也没怎么消停过，不说国库本就不丰裕，还有消息说，南晋的摄政王这几年也一直派人往返于成州，你觉得，冯家轻易能动吗？”
程雅寻思着，这么说来，是有些麻烦，人家海上有退路，再不济，还能带着三州投降南晋，倒是一时半会儿动不得了！
“那皇上是什么打算？”
刘先生凑近程雅低声道:“皇上正在秘密训练一支水军，至于南晋，摄政王强势，皇帝势微，终不是正途。”
程雅明白了，皇上在等。
见程雅明白，刘先生又道:“你可知这次镇南侯府派了何人来京城？”
“大公子冯是渊！”程雅随口道。
“奥，你也得到消息了？”
程雅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一个庶子骁勇善战，自然就是善谋世子眼中钉，有这个机会，当然是排除异己了，人之常情罢了！”
刘先生点头，
“你说的没错。之前，冯是清都已经安排好了，也说服了冯成莫，让冯是渊来京，却被侯夫人明氏给搅和了，以让自己女儿来京寻夫婿为名，让翠云县主顶替了冯是渊。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按脚程算，半个月后，冯是渊就会来到京城，只是他能否平安到京，就看他的本事了！”
“明氏为何帮着冯是渊？”
明氏乃是继室，按理说应当与世子交好才是正理，怎么会对一个庶子这般看重？
刘先生捋着胡子笑的猥琐，他拿起扇子遮着老脸笑的猥琐，
“此话本不该老朽来说，说来也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
原来这明家乃是霂州当地有名的富户。
明氏闺名絮语，是明家长房嫡长女，从小美名在外，是霂州有名的才女。
冯是渊自从成年后就在霂州驻守，与世家之间多有来往。
一日，明氏随闺中好友出城游玩，却不慎碰到霂州山里的一伙土匪下山打劫。
正好被出城巡视的冯是渊遇到。
英雄救美的故事便用冯是渊的长枪和鲜血写就。
为此，冯是渊后来还带兵挑了土匪的老窝，解决了当地多年的匪患，立下一大功，更是赢得的美人芳心。
可那会儿的冯是渊才新婚不久，便是纳妾，也不能这么急得，两人悄悄商定，一年之后，冯是渊以贵妾之礼纳明氏入门。
镇南侯丧妻多年，他本无再娶之心。
偶然的机会，他在街头也瞧见了明氏。
明氏明媚大方，镇南侯一见倾心。
镇南侯打听以后，知道明氏未曾许婚，便遣了媒人上门提亲。
明氏自是不愿，他已经同冯是渊私定终身，又怎么会嫁给镇南侯。
可明家不愿意啊，一个是正经的侯夫人，一个是庶子小妾，这让谁选，都是没有疑虑的。
家人将明氏禁足，封了家里知情人的嘴，与镇南侯府敲定了婚事，到了日子，直接绑上花轿，嫁入镇南侯府。
入了镇南侯府的明氏，为了生存，与镇南侯虚与委蛇，却忘不掉当初的救命恩人。
冯是渊平时驻守霂州，一年回不了几次成州，即便回家，也有镇南侯从中隔开。
两两相望，可望不可求，更是撕扯人心。
一晃多年过去，镇南侯已近花甲之年，侯位之争便在冯家诸子中展开。
明氏自然而然的站到冯是渊一队，等将来镇南侯一死，冯是渊若是成了新的镇南侯，那镇南侯府便是他们的天下，日子还不是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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