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乡下人就该穿土气的
潇湘苑花厅，小荷拉着脸转了几圈，神色越发不耐。
“你们到底有没有去通知人？这眼瞧着宫宴也没几日了，我们家夫人可还等着赶紧把衣裳做出来呢。”
撇撇嘴，小荷故意大声道：“有些人见识短没去过宫宴，不知道时间紧急，自己耽搁了不要紧，可别把我们家夫人的时间也给耽搁了。”
院里的奴仆听到小荷的话皆是黑了黑脸，但温璃书早早给他们定过规矩，不得轻易与人起冲突，尤其是大房的人。
因而大家虽然都不悦，但温璃书没来也没人说什么。
小荷见了却以为是潇湘苑的下人害怕，越发气势嚣张。
“人还来不来了？不来我可就走了，我们家夫人时间金贵，可不能浪费在阿猫阿狗身上。”
温璃书刚过来，便听到这样一番话，再一看院里奴仆们愤怒的神色，心中了然。
小荷眼珠子转转，见仍是无人理会自己，当即就指挥一旁候着的掌柜。
“走走走，赶紧把布料给我们家夫人送去。”
“夫人？”温璃书不慌不忙地走进屋里，边看着小荷，“我怎么不知，什么时候姨娘也能称一声夫人？”
眼神冷冷地扫过小荷，温璃书道：“若是从前礼部尚书府没有教过你规矩，连姨娘和夫人都分不清楚，那今儿个本夫人倒也不介意让侯府的丫鬟教教你姨娘和夫人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小荷被温璃书呛了一脸，神色几度变化，却也知道本是自己不占理，硬生生忍住了没敢回话。
温璃书在主位椅子上坐下，鼻尖冷冷一哼。
要不是她也确实赶时间，懒得和个小丫鬟纠缠，今儿个可不是嘴皮子碰碰那么简单。
轻轻放过小荷，温璃书扫向一旁堆着的布料，问掌柜：“都有些什么？”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按着之前给温若晚介绍的又重新给温璃书介绍了一遍。
温璃书过耳不忘，听一遍就记住了。
她没那么贪心，不会想着把好的全部扣下，目光在一堆布匹上扫过后，点了两匹。
“就这织云锦和天香缎吧。”温璃书说。
天香缎华贵大气，织云锦鲜艳活泼，都适合用作元宵宫宴这种场合。
掌柜的心里哭死了，要是早知道三夫人这么好说话，他就该先来见三夫人的。
点完了布料，却见掌柜的站着迟迟没动，温璃书看过去。
“怎么，不行？”
掌柜的苦涩一笑，正琢磨着措辞，一旁早等着耀武扬威的小荷便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啊三夫人，这些布料先送去给我们夫......”小荷顿了顿，脸色不虞的硬生生改口：“我们姨娘先挑选了，您方才看中的这两匹已经被我们姨娘预订，您还是另外选些吧。”
小荷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但见温璃书都没说什么，也保持着沉默。
温璃书听到这话倒是并没有太生气，也并不意外。
见到小荷的那一刻，她心里隐约就有了些猜想。
目光越过天香缎和织云锦，温璃书又另外点了三匹布料。
这次没等掌柜的做出反应，小荷再一次抢白。
她笑呵呵地看着温璃书，“哎呀三夫人，您怎么又挑中了我们家姨娘已经选了的呢？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匹布料也被我们家姨娘先选了，您再看看别的吧。”
小红脸一黑，忍不住斥道：“一场宫宴而已，即便中途更衣也至多不过二三套，你们家姨娘又没有三头六臂，霸占这么多布料做什么？”
小荷吊着眼睛斜了眼小红，冷哼道：“这可是大夫人的意思，我们家小姐第一次进宫，又是陪同世子爷，自然要好好打扮。”
小红怒瞪了眼她，走到掌柜面前，问：“哪些布料都被挑走了？”
掌柜的闭了闭眼，一颗心沉到谷底，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一等布料都已经被挑走了......”掌柜的声音细若蚊蝇。
小红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怒斥：“既然一等的布料已经被挑走，那你还拿过来作甚？难道要我们夫人穿这些次等品吗？”
次等品之所以是次等品，仅看布料就比一等品黯淡粗糙，堂堂的首辅夫人，岂能穿这种布料做的衣服？
“次等品怎么了？要我说，有的穿就不错了。”小荷在一旁阴阳怪气。
“放肆！你敢对夫人不敬？”小红怒瞪着小荷。
小荷皮笑肉不笑，“我哪儿敢呀？我分明是实话实说，毕竟三夫人从小就在乡下长大也不是什么秘密，乡里人早就习惯了粗布麻衣，便是绫罗锦缎穿在身上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倒不如穿些土气粗俗的，反而符合身份呢。”
话说完，小荷捂着嘴咯咯笑出声，还看向温璃书。
“三夫人，您呢，其实也不必非要跟我们家姨娘比，毕竟我们姨娘从小金枝玉叶，穿这些叫合适，可您应该是穿不惯的，还不如穿些您能驾驭的，您说是吧？”
小红气得身体发抖，花月更是握紧了拳头，只等温璃书一声令下就上前给小荷一点教训。
小荷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一扫，好似提前看穿了她们的意图，立即做出一副可怜样。
“三夫人，奴婢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又未曾撒谎，您该不会就因为奴婢说您是乡下来的就要打奴婢吧？”
不善嘴舌的花月听到这话差点儿没气晕过去，要是温璃书真让她动手了，倒显得温璃书似乎真介意自己乡下长大这段经历。
可若不动手，听着那小贱人如此折辱她们家夫人，心中又实在愤恨。
温璃书端正地坐在椅子里，目光平静地看向一脸得意的小荷。
小荷既然敢孤身前来，又故意说这些话，想来不会是专程来讨打的。
如果她真的动手打了小荷会怎样呢？
若温若晚当真是故意为之，恐怕早做好准备用此事做筏子为难她，轻则给她使些绊子，重则甚至有可能让她无法入宫参加宴会。
难道这才是温若晚真正的目的吗？温璃书眸色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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