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表格
明月一点也不想看账本，一点都不想看那些数字。
但是，萧七郎就是个半文盲，陈方平比他好一点，也没好多少。
至于谢宝珠，说是也请过先生教过的，但，她要是能看得懂账本，都不会坐在那里生闷气。
她虽然是个学渣，好歹初二以前那数学还是不错的。
账本拿过来，明月翻看了一下，心里就有数了。
古代这账本，用的都是繁体字，看着长长的数字，换成阿拉伯数字就不够看了，况且，她还知道表格。
多少穿越女，靠这表格翻了身。
萧七郎以后要从商，明月打算把这表格记账法教给他。
但她没打算教给陈方平。
想了想，明月吩咐下人取了纸笔来，在账本上翻出一些价格比较高数目比较大的商品抄录下来，交给陈方平：“你去问一下这些货物的价格，多问几家。”
心里却在想，也许自己去玩宅斗还真能玩上一把呢，人都是给逼出来的。
陈方平拿过纸条，一看，面有难色:“这，字我认识，就是很多东西我不认识。”
谢宝珠看明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心安；但看明月问都没问她一声，就自作主张安排起来，心里又有些不高兴。
明月没有注意到，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谢宝珠没办法，她就直接安排了。
所以听陈方平那么一说，直接就跟谢宝珠说:“那姐姐你给她安排个人陪他一起去。”
谢宝珠:……这都安排到她头上来了。
心里不高兴，脸上却是一点都不显，还一副很感激的样子:“好好，来财，你就跟了刘大哥吧，我一直都说要给刘大哥李大哥安排小厮的，就是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
她其实早安排有小厮给他们俩，可他们不要，还说什么不习惯，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
陈方平当下拿了纸叠起来揣袖里就走了。
他挺喜欢逛大街的，喜欢融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明月这才与萧七郎回自己住处。
萧七郎闷闷不乐。
明月都无奈了:“你这又是哪里不开心了？”
萧七郎头一低，怏怏不乐:“都是我太无用了。”
才会让你这么辛苦的。
明月只得又把他表扬了一番:“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七郎，没有谁生来知之，你得慢慢学，慢慢的越来越好。”
萧七郎喜欢听她夸他，眼睛里都有了光彩。
回到小院，明月一面教萧七郎识阿拉伯字，一面画表格。
萧七郎看她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又是欢喜，又有些难过:“月儿，你这么小，怎么懂那么多？”
而他，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月儿帮他。
“我是妖怪，生而知之，你怕不怕呀？”
少女笑意盈盈，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不怕，月儿就是妖怪，那也是我的妖怪。”萧七郎回答的很认真。
明月低下头，继续画表格。
她知道，萧七郎现在是认真的，因为他目前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但有一天，他会有很多钱，会有另外他更在意的人和事，到那时候，他还会说这句话吗？
她不知道萧七郎从来就没有被人拿妖怪吓唬过，他遇到的都是真真切切的死亡的阴影——但凡他有一丝疏忽，他就真活不了。
明月把表格做好，准备开始填账。
她先教萧七郎认识九个阿拉伯字母。
还捉了他的手教他写一遍。
“这是西域那边的文字，用他们的文字来记数会比较方便一点。这种方法我只教给你，你不能说出去，不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妖怪了，到时候你武功再高也保不住我。”
明月一边教一边絮絮叨叨。
红袖添香是佳话，几十岁的老男人教十几岁的小妾写字，那是越写越兴奋。
换成蓝袖添香，味道就不同了。
明月的小手包不住萧七郎的大手，看着虽然不能说是蜘蛛爬西瓜，但真的很滑稽。
萧七郎自打把明月偷下船，基本上天天同出同入，吃同席，睡同室，牵手搂抱是家常便饭。
可现在明月的纤纤素手努力包着他的大手时，他只觉得心中一荡，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自灵魂深处生起，甜蜜又酸涩，欢喜又悲伤。
他完全听不进明月的话，心里升起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他的明月是狐狸精，是被他在茫茫人海里发现了还抢到手的，那么好那么聪明的狐狸精。
明月不知道面前的人思绪已经跑到桃花岛上去了，认认真真的教他写了两遍才罢手。
然后，又在纸上标出“个十百千万”的位置让他记好。
嗯，有点拔苗助长，但管不了这许多了，让他慢慢琢磨，自己开始整理账目。
萧七郎看她一手按着账本上的记录，一边念，一边记，忍不住说:“要不，我给你念，你来写？”
要不是他对这些没见过的文字还有点稀里糊涂，他都帮她写了。
两人一个念一个记，明月本以为这八本账本，起码要她一个下午到时间，实际上前后也就一个时辰。
表格的可怕之处也凸显出来了:随机抽的八本账，全部都是支出远超收入，而且收入有一部分还是死账坏账。
如果没有这个表格，看到的是几笔大的支出，那不奇怪，毕竟要进货，要运输。
收入却是繁多的，琐碎的，这也不奇怪，卖货嘛。
但是每一本都是支出大于收入，那就奇怪了。
一直都在大笔进货，却从来没赚钱？
哪怕明月再学渣也知道这里不对。
没想到啊，没想到，穿书一场，硬生生的要把她这个数学学渣逼成账房！
明月跟萧七郎解释了一下其中关窍，见萧七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再说，安静地等他领悟。
萧七郎想起王掌柜儿子端给谢宝珠的那杯茶，想起他和八个掌柜其乐融融的见面，原来世上也有一种杀人不见血的刀。
他看着明月，眉眼里都是温柔:“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出去就得了。你也不用出去了，好好在家歇着，画画也不能画太久，都那么久了，你都没能胖一点。”
萧七郎对明月的长肉速度明显不满。
明月:……这才几天？她不是气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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