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纸片人
“是。”
苏意的语气极为平常，也没有丝毫多余的解释。或者说，苏意对司南昭话里话外的关心和疑虑并不在意。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苏意很是冷漠地说道：“他想与我抢红翎，我不给，他就要杀了我。”
司南昭也是修行之人，自然能看出红翎根骨奇佳，是绝好的修行之材。苏意这般一说，倒是与轩辕仙尊的说法合上了。
红翎瞅着苏意，奶声奶气地说道，“他是坏人，红翎只跟姐姐在一起。”
苏意揉了揉红翎的脑袋，柔声哄道：“红翎乖。”
轩辕仙尊在修仙界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为人刚正，严于律下，并没有什么不当之行。
天宗派和逍遥宗因着前任掌门的交情，关系还不错，来往也甚是频繁。
司南昭身为玄谷子的大弟子，自然不可避免地与轩辕仙尊接触颇多，平时也深受其照拂和教导。
如今苏意的一番话，倒是将他对轩辕仙尊的形象摔到了谷底。
司南昭虽与苏意只有三年前那段短暂的相识，但却深知苏意的为人和处事方式。若不是触了她的底线，把人惹急了，她是断不会如此的。
司南昭认真地说道：“小意，虽觉得你隐瞒了一些事，但我信你。”
“不用。”苏意微微笑了一下，却甚是疏离，“司南昭，我们不过在三年前有过几面之缘，说是相识都勉强得很。你信与不信，我并不在意。”
既是无意，有些事还是提早划清界限的好。
司南昭也并不生气，只端着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才开了口，“在山崖边第一次见面，小意像只受惊的兔子，凶巴巴的，却很可爱，我以为那就是你。”
“在那间茅草屋，问讯的时候井井有条，会威胁人，还会吓唬人，我又以为那是你。后来，你把柳棠溪安葬，有情有义，我想总算认清你了。可到今天，我才觉得，其实自己一直都不懂你。”
“小意，你比我想的更勇敢，也更有想法。”司南昭也没有步步紧逼，而是将话转了个弯，“入了天宗派，就都是一家人了，即便小意把我当外人，我也自是该护着的。”
苏意还是第一次听司南昭说这么多字，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话都到这份上了，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做不做，就是我的事了。”这是司南昭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听着有点像深情男二的台词。
苏意送司南昭出了门，转身就看到已经上床的小红翎，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还面朝着墙，就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不高兴了。
这小丫头，一不高兴就喜欢拉被子上床，每次都得苏意哄哄抱抱才能好。
不过，小习惯还挺可爱的。
苏意想着，是不是刚才和司南昭说话冷落了红翎，所以不高兴了。又或者是，饿了？
苏意走到床边坐下，把脑袋伸到里面看了看，撅着小嘴，眼圈还红红的，果然是不高兴了。
苏意伸手在红翎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捏，“怎么了，姐姐又做错什么，惹我家小红翎不高兴了？”
红翎仰起头，奶乎乎地吸溜了一下鼻涕，“姐姐是不是喜欢他？然后，就不要我了。”
“姐姐没有喜欢他，更不会不要你。”苏意忍不住在红翎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里天天想什么呢！”
红翎翻过身子，抱住苏意在她怀里蹭了蹭脑袋，“话本都是这样写的，戏折里也是这么唱的。比如陈世美，娶了公主，就不要潘金莲了。”
苏意现在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给小孩子听那么多戏，讲那么多话本，现在好了，都给教歪了。
还有，那好像是秦香莲吧！
听个戏还记串了。
苏意及时弥补道：“那都是假的。姐姐最喜欢我家小红翎了，姐姐是要跟小红翎一直在一起的。”
红翎伸出小拇指，“拉勾，姐姐不许骗人。”
“好。”苏意伸出小拇指和红翎的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来，再印个章，这下放心了吧！”
两人的大拇指又在一起贴了一下，红翎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两人唠完没一会儿，外面的弟子就敲门过来送饭了，三荤两素一汤，做的还挺丰盛。
苏意想着，就算为了他们逍遥派的脸面，也总不至于在饭菜里下毒吧。但安全起见，苏意还是让系统鉴定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拉着红翎吃饭。
晚上，苏意哄睡红翎后，强撑着精神一直不敢入眠。都说夜色是罪恶的深渊，越是这种时候，她越得提高警惕。
系统：“宿主，你不用这样，后面该发生的剧情还是会发生，你这样做是没用的。”
苏意看了看睡在自己身旁的小孩子，“我要是救不了红翎，至少也应该陪着她吧！”
系统：“宿主，虽然你不爱听，但本系统还是要提醒一下的。红翎只是个纸片人，切莫入戏太深。”
“我养了红翎三年。从喂奶到能自己吃饭，从牙牙学语到走路。她第一个喊的人是我，摔倒了、不开心了第一个找的也是我。”
“红翎每天晚上都只要我哄着睡，不许别人动的杯勺让我随便用，不许别人碰的小脸也给我随便捏。不管她平时怎么哭闹折腾，连句重话我都不舍得说。”
“纸片人，你让我怎么把她当成纸片人？”
苏意想到这些，心里的空洞感再一次加深，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把她心底最深的感情给剜去了一样。
系统：“宿主。”
系统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意了。养了三年的小孩子，就算他只是串冰冷的代码，也会有所触动，更何况当事人本身。
就在这时，苏意看到一旁的红翎睁开了眼，“红翎，你还没睡着吗？”
“不困。”红翎把手伸到苏意搁在脑袋旁的手上，然后一下一下地轻拍起来，“所以，这次换我哄姐姐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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