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沾染鲜血的薰衣草
此时此刻，林澈家中。
林薇奄奄一息地被反绑在床头旁，林澈的父母因伤势过重早已昏厥过去。现在只剩林澈一人在地上苟延残喘，亚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想好了吗？”亚瑟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意味更甚。
“你要我想什么？”林澈反问一句，嘴角的鲜血顺着他说话的动作逐渐滑落下来。
“你是我带过的，最满意的学员。”亚瑟倒是丝毫不遮掩地称赞道，尽管林澈觉得亚瑟只是在挖苦他而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澈虚弱地摇了摇头。
“IDOS组织最后一个任务，记得吗？”亚瑟引导他慢慢回忆：“江珂言这个女人，她身上的血很重要。”
“嗯，这些是你告诉我的。”林澈并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想，而是不停地将问题抛回原处。
“你只要找到那个女人交给我，我就放过你们。”亚瑟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说话间，他加大了捆绑林薇的力度。
绳子直接勒住了林薇的喉咙，亚瑟在等她慢慢咽气。
“你这是何苦呢？”林澈干笑了一声，无奈地看向林薇。
“就说你答不答应。”亚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遥控器，林澈看到遥控器时瞳孔瞬间紧缩了下。
“还记得你心脏里面的C4炸药吗？”亚瑟狞笑着。
“怎么不记得，这是你亲手安上去的。”林澈甩了甩头，极力保持清醒。看来，亚瑟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怎么样？”亚瑟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中的遥控器，不断询问着面前奄奄一息的林澈。
“如果我拒绝，能让我死的体面一些吗？”林澈沉默了许久，颤抖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亚瑟明显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道：“就这么想死？”
“对。”林澈回答地非常干脆，没有丝毫犹豫。他只是想在临死之前，最后跟江珂言说句话。
“看在我是你最得意的学员份上，让我解脱吧。”林澈低下了头，就像认命一般。他孱弱的身体仅能维持基本的呼吸，呼吸的频率也是断断续续的。
“你死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们吗？”亚瑟脸上的狠戾更重，他再次收紧了林薇脖子上的细绳。
“我的命都给你了，你还在意这三个人的性命吗？”林澈不屑地轻哼一声，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并不是我真正的家人。”
亚瑟有些疑惑，他直直地盯着林澈，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
“真正的林澈，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林澈抬眸无畏地看向亚瑟，嘴里的鲜血直流：“我只是林澈的替身而已，代替他去爱他的家人。”
“怪不得你这么有天分……”亚瑟咂了咂嘴，表情有些惋惜：“原来是这样，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让我解脱吧。”林澈缓缓挪动着手指，拼尽全力向亚瑟比了一个中指。
尽管被林澈如此鄙视，但亚瑟还是松开了林薇脖子上的细绳。林薇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
林澈释然地笑了笑，向亚瑟伸出的中指仍不愿意收回。
“在你死掉之前，根据IDOS行刑规矩，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让我给一个重要的人打电话，不准监听。”林澈不假思索地说出了最后的心愿，他的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我知道规矩，一分钟之内的通话时间。”
“请便。”亚瑟熟悉行刑流程，他将林澈的手机扔到他的手指旁，按下计时键后转身离去。
林澈没有犹豫，使出浑身的力气拨通了江珂言的电话。
这时，江珂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也没有犹豫便接起了电话，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
“是我，林澈，你听我说。”
林澈的声音十分急切，江珂言顿时皱起了眉头，神情开始变得慌张：“林澈？你在哪？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间紧急，亚瑟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林澈微微停顿了一下，喘着粗气继续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要照顾好自己，要保护好自己，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追踪。”
“你怎么……”江珂言一时语塞，林澈的话语就像是最后的诀别一般，她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韩慕初不解地望向她。
“是亚瑟对我动的手，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你能亲口说一句你爱我吗？”
林澈看向计时器显示的最后十秒钟，颤抖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的手指剧烈地抖动着，险些连手机都拿不稳，眼泪顺着干涸的血迹缓慢流下，正好与地上的血混合在一起，眼泪划过的瞬间让他还感觉到自己依旧活着。
这样活着的感觉，又能持续多久呢？
韩慕初听到她与林澈之间的对话后，瞬间明白了一些什么。
“林澈，我爱你，我爱你林澈。”江珂言已经泣不成声，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韩慕初将有些崩溃的女人搂进怀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足够了。”林澈笑着说完这句话后，计时器的时间停止了。
亚瑟毫无波澜地看向林澈，就像看见一具无聊的尸体一般司空见惯。他用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撬开他的嘴，无法得知江珂言的下落。
林澈明明知道的，但他死也不肯说。在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后，依旧不肯透露半分。
“再见了。”
亚瑟没有迟疑，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
“林澈，林澈！”江珂言大声呼喊着林澈的名字，但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夕阳下的薰衣草，沾染着鲜血的味道。
“是亚瑟这个混蛋！”江珂言无力地倒在韩慕初的怀里，抬起了手狠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痉挛，无助。
江珂言只是颤抖着张开了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感觉她的世界崩塌了。
“振作一点。”韩慕初一手紧紧搂着怀中的女人，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振作一点。”
江珂言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像是掉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里面，时而明亮，时而黑暗。
“我好晕……老公我好晕。”江珂言用手扶住了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下意识地将韩慕初称作老公，毕竟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深呼吸，放松。”韩慕初醇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逐步引导她走出困境：“你可以的，冷静下来。”
江珂言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在地上，她根本无暇顾及。她只感觉到她浑身轻飘飘的，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
“林澈肯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振作一点。”
听到韩慕初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江珂言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韩慕初并没有在敷衍她，透过镜片能够完完全全看出他眼神中的诚恳。
他抱住了她，一再收紧手臂，像是生怕她像雾气一般散开。此时的他全然不顾周围人讶异的眼神，他只是想让怀中的女人冷静下来，再冷静下来。
“既然知道是亚瑟干的，我们必须为林澈报仇。”韩慕初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手指穿过她后脑勺的头发，将她整个头捧在了掌心内。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江珂言点了点头，她明白，韩慕初是真的下了决心，那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谢谢你……”江珂言喃喃道：“真的谢谢你……”
她的身体仿佛又重新回归了她的掌控，情绪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激烈。她微微思索了下，抬眸迎上韩慕初平稳的目光。
她踮起脚尖，双手扶在他宽阔而有力的肩膀上，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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