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虐待

从栓子娘怀孕后栓子奶奶就不让儿子再和儿媳同房，栓子爹觉得在家待着也没劲，于是又找了原来的混子们一起混，晚上也宿在外面。对于这段平静的日子栓子娘还是满意的，家里只有婆媳两个，见不到那个让人厌恶的畜生她也能用些许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可是好景不长，到了栓子娘快生产的日子时她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这一下子就破了羊水眼看就要生了。栓子奶赶紧去找了巷子里的一个老稳婆，老稳婆来了一看怕是不好已经出了血了，她让栓子奶赶快烧热水，热水很快烧好，栓子奶又做了碗糖鸡蛋端进去，这时屋里稳婆在让栓子娘用力，栓子娘脸色煞白汗水糊了满脸，嘴唇也咬得出了血。

  栓子奶端着碗喂她吃鸡蛋，稳婆知道这次生产十分凶险，脸上也有了怜悯劝栓子娘多吃点吧，一碗糖鸡蛋下肚，直到折腾到了晚上栓子娘最终在孩子离体的那刻紧攥着栓子奶的手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栓子奶一手紧握着儿媳的手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孙子，这小子生下来竟也是不哭的，看着孩子涨红发紫的脸她不禁老泪纵横低叹了一句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命苦的。

  直到办完儿媳的丧事栓子爹才从外面鬼混回来，他初听自己媳妇生孩子没了一时有些愣怔，时间长了也就不在意了还是该出去喝酒就喝酒，对着自己的儿子也像猫狗般对待非打即骂，要不是老太太护着怕是根本就活不下来。

  栓子长到五岁时老太太终于过完自己苦命的一生撒手人寰找老头去了，她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请了街坊邻居过来攥着儿子的手最后苦苦哀求他一定要把栓子养大，哪怕只给一口饭吃，也不能让栓子没了。老太太知道他的德行，怕是自己一死他就会把栓子给卖了。之所以叫这么多街坊来就是想通过外界给栓子爹压力，让他不敢做到那步。

  栓子爹迫于压力只能点头同意了，栓子奶在他点头的那一刻终于放下最后的一点念想，闭眼去了。

  老太太死了这世上唯一会护着栓子对栓子好的人也没了，街坊邻居们说实话也管不了别人家的家事，栓子爹要打他对外说是老子管教孩子这外人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就这样栓子过了两年的小乞儿般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街坊邻居们除了能偶尔给个馒头接济一下别的也做不了什么。直到一年前栓子爹彻底赌的连房子都卖了，他们就只能搭个破草棚子简单住着。

  如今栓子都七岁了看着还跟个五岁的孩子一样又瘦又矮，不仅他爹喝了酒或是气不顺了要打骂他一顿之外，他每天还要去西街散集之后捡些地上卖菜的剥下来不要的烂菜叶子之类的裹腹。

  今天田野来找他不在估么着他又是出去像乞丐一样捡吃的了，听完栓子的身世何笙不禁哭红了眼，他素来是知道人间多疾苦穷苦人家的日子尤其不好过，但他从小也是得父母哥哥疼爱的，想不到栓子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的苦，没有亲人疼爱就罢了还摊上了那么个畜生爹。

  田野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同时有些懊悔，昨天他直接给了栓子银子，不知道这钱会不会惹他糟他爹一顿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带他去吃顿饱饭来得实在。

  田野拉过何笙得手安抚的捏了捏，他对着还在义愤填膺的周林拜托道“我今天想着报答他顺便来看看他的，背篓里我买了些米面蔬菜的，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平时的时候做些饭食给栓子吃，不用拿到他家，让他来你这里吃饱再回去。我给你算银钱。”

  对田野这个主意何笙是很同意的，他期盼的看着周林，周林心里也是有些感激的“田老板田夫郎你们可真是大好人，我替栓子谢谢你们了，说实话这些街坊邻居个个都家里过得困难，就是想帮栓子也是有心无力，您不用给我钱，我也是挺可怜那孩子的。”

  田野也是信得过周林的人品顺便将那二两银子交给了他，让他帮忙偷偷转交给栓子，千万别让他那渣爹知道了。周林点头答应了。

  二人事情办完了也不再多留，田野揽着何笙转身回家了。回去的路上何笙还是心绪不佳挂念着栓子。田野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他是很喜爱小孩子的，认为这些祖国的花朵应该被好好保护，茁壮成长。可是现在遇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一时让他又愤怒又心疼，在心里思考了很久田野终于做了个决定。

  晚饭桌上田野郑重的说了这个决定并认真询问了何笙和小苗儿的意见，那就是他决定收养栓子。

  何笙听了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是真心希望栓子能脱离那个恶魔的身边，如果他愿意和自己一家一起生活的话那将是非常好的解决办法了。

  见小苗儿神情有些疑惑，田野跟他说了今天听说的栓子的身世，隐去了些小孩子不必听的细节，却也惹得小苗儿眼含热泪“栓子哥哥太可怜了，爹爹阿么我们把他接回来吧，不要他再回那个坏人身边了，我以后可以少吃口饭，把糖和好吃的饭菜留给栓子哥哥吃。”

  听着小苗儿稚嫩的话语田野夸奖他是个有爱心的小朋友，不过这事不能着急，一是他们不知道栓子的想法，不清楚栓子是不是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二是栓子毕竟是他爹的亲儿子，他爹一直没有卖了他也大概率不是因为街坊邻居的压力，那个混人才不怕别人说得难听呢，估么着是没打算卖了他。所以这事确实有些棘手不好办。

  晚上田野躺在床上还在思索这事，他心里倒是有了个主意，但镇子上有些事他不甚了解，最终也只得暂时放下了思绪打算明天先跟李捕头打探打探再说。

  翻个身准备睡的时候发现何笙也睁着眼睛还没有睡着，他轻轻地拿手掌盖住了何笙的眼睛，感受着手底下小刷子似的睫毛轻轻扫着手掌心，贴过去凑近他耳垂亲了一口轻声的说“睡吧。”直到手底下没了动静，田野才闭上眼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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