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高礼制求娶
请来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起曲儿，殷开济笑眯眯起身。
他举起酒樽，“诸位今日能赴宴，真令殷府蓬荜生辉啊，此次设宴也是为了我这外甥女的婚事！”
殷开济意有所指的瞥向傅镜宸，见他不接话茬，忙转过身对“原染”笑道：“外甥女，你父母不在，老夫便托大替你做主一回可好？”
“原染”脸颊绯红，多了几分女儿家姿态。
“全凭姨夫做主。”
殷开济满意地转向傅镜宸，又看一眼“原染”，抚着胡须大笑：“哈哈哈……好！”
殷苏苏百无聊赖撑着脑袋，她算是明白了，今日这宴可是个鸿门宴！
竟是冲着傅镜宸来的，为了…逼婚！
殷苏苏颇有些幸灾乐祸，她将杯中甜酒一饮而尽，不免恶趣味地想到：傅镜宸他可不能人道，要怎么娶“原染”？
这副看好戏的姿态，恰好与抬首的傅镜宸对上，他嫌恶地瞪她一眼，却猝而被人叫起。
“权王殿下！”殷开济端着酒杯巴巴地跑来。
“下官听闻您与原国师的婚约已经定下十五年，如今时机已成熟，我找人算过良辰吉日，七日后正是个好日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傅镜宸脸色微僵，这场婚事躲是躲不掉的，看来只能……
殷苏苏兴致勃勃地看戏，将傅镜宸面上百般纠结的神色看了个十成十，心里脑补了不少爱恨情仇，手边还饶有趣味的抓了把瓜子。
傅镜宸心内天人交战，电光火石间就下定决心！
他一撩衣袍，面上闪过慷慨赴死一般的悲壮。
“噗通”一声，场上众人皆惊！
傅镜宸神色痴迷望着“原染”的方向，又转而朝着殷开济跪下。
殷开济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他哪里当得权王的一跪啊！！
若是被皇帝知道了他这项上人头还要不要？
殷开济眼皮直跳：“权王殿下这怎么使得！！”
傅镜宸不动如山，肃然跪直身子，如青松般挺拔，亦有竹之风骨，愈显得龙表风姿、貌比潘安，暗暗让不少闺秀羞红了脸。
傅镜宸字字慷慨嘹亮、掷地有声：“丞相是国师的长辈，自然也算我的长辈，此礼当然受得！”
“何况我对原国师仰慕已久，如今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丞相应允！”
傅镜宸神色认真，殷开济被他那句长辈恭维到喜不自胜，晕乎乎的，走路都像飘在棉花上。
“什么请求？权王殿下大可直言！”
殷开济能预感到傅镜宸所说的一定对殷府有益，他一脸期待的表情。
“虽然婚约早已定下，但国师天姿国色，此等俗礼怎能相配？！本王决意以北国最高礼制求娶！！方才不算辱没国师！”
殷苏苏眉毛一扬，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这傅镜宸还真敢说！
北国最高礼制求娶，可是要男方三十日不间断的送上重礼，女方亦要日日回礼，三十日后两家才可定下婚期，且在这三十天内未婚夫妇最好不要见面。
大家的面色皆怔愣一瞬，这般古礼已经很多年无人提及了，上一次还是先帝时期嫁嫡女才有这等阵仗。
因这三十件重礼，每一件都得是可当聘礼的程度，非世勋贵胄、颇有家底的人家，可禁不住这么折腾，因而这些年京中已不流行这样的说法。
殷开济先是眉毛紧皱，倏尔又想通了一般。
“权王殿下快快请起，能得您如此看重，您与国师定能鹣鲽情深、白头偕老！”
宾客们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接连不断的恭维声吹得殷开济同喝醉了一样两颊红彤彤的。
“权王殿下不仅仪表堂堂，更是深情至此！小人这番先恭喜国师大人了！”
“原染”嘴角的笑却有些勉强，她神色幽暗地转动着手中玉扳指。
她可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得一点聘礼就欢天喜地！
若傅镜宸真的心悦于她，七日后就能成婚，何必牵扯出前朝的旧礼来？恐怕他是想拿礼制当挡箭牌，拖延婚期！
“原染”目光晦暗，看来此行并不像大人说的那样一帆风顺……
傅镜宸一番话，无疑将“原染”架在火上烤，她若是不同意此礼，恐怕要被传成恨嫁的痴女，更是对傅镜宸“痴情”的践踏。
“原染”暗暗咬牙，面上笑意不减。
“那就多谢殿下厚爱了。”
此刻，整场宴会才算到了高潮，一时席中杯觥交错、鼓乐齐鸣，轻歌曼舞间，殷苏苏瞥见不少人都拼命往“原染”身边挤，想与她说上几句话，连她近前的位置都争得面红耳赤。
殷善容也举杯敬酒：“国师大人，还得是您这样的人物才能和才冠京城的权王殿下相配，不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什么都敢肖想！”
他嫌弃地瞥过殷苏苏，忽见一身影歪歪扭扭的走进来。
“秀秀？你伤还没好全，怎么出来了？！”殷善容紧张地扶住殷秀秀。
“哥哥，我还没有为国师道贺，实在心中难安。”殷秀秀小脸憔悴，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仍挣扎着要给“原染”见礼。
“原染”有些动容，对她先前做的蠢事，气都消了些许。
“你身体不便，何必如此？待病好了私下庆贺也是一样的！”
“原染”亲自屈尊扶起她，殷秀秀一脸受宠若惊。
“其实秀秀见国师第一面就如仙人抚首，景仰不已，简直如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殷秀秀忙捂口故作惊慌：“民女失言，冒犯国师大人了！”
“原染”不动声色地冲殷苏苏皱眉，拍着殷秀秀的肩膀：“无碍！先前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若是有你这样的妹妹，本国师也甚觉欢喜。”
虽觉得殷秀秀蠢了点，可她以后是要嫁给六皇子的，“原染”心中已然将殷秀秀的利用价值剖析个遍了。
“你若有意，认我做义姐也无不可。”
殷秀秀像是没想到“原染”会这样提议，喜得眼皮直颤。
“多谢国师大人……不，多谢义姐！”
殷秀秀得意地斜了殷苏苏一眼，被揭穿又怎样，你的父兄、姐姐都成了我的，看你能如何？
她原想看殷苏苏黯然神伤、独饮闷酒的丑态，却见她毫不在意场上的机锋，正对着满座的珍馐美馔大快朵颐，眼神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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