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退北羌
夏日死在荷花塘中。
秋日终于接手城池。
一阵寒风起,吹落多少枝头花。
比起草木衰败得更快的,是誉国公府。
苏铭远在期限的最后一日,总算是凑齐了银子交上去,堪堪保住了国公的头衔。
他送银子的时候,跪在殿外求见皇上。
黄公公小步走来,皮笑肉不笑地回他:
“誉国公请回吧,皇上政务繁忙,无暇见您。这十万两银子,奴才会交给国库的。”
“有劳黄公公。”苏铭远无奈道。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国公府,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回到院子里,树下积累了一圈落叶,无人清扫。
“来人,上茶。”
他口中干涩,想喝口热茶,都要等半天。
粗使奴才被赶走了,扫地烧热水的活儿,一时都没人干。
偌大的国公府,人丁稀少,满目萧条。
一片枯叶被风吹进屋内,落在苏铭远脚下。
苏铭远恍恍惚惚,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保住还是没保住国公府。
朝阳宫。
即使秋意袭来,也是红红火火的景象。
院子里,地上、是桌上都摆了红彤彤的甜柿子。
“这边拉过来点,多晒晒,一定要晒干些,好保存。”
玉嬷嬷指挥着宫人们晒柿子。
“嬷嬷,您看这些桂花够不够?”映夏带着几个宫女回来,每人手里都是一篮子桂花,香气四溢。
玉嬷嬷抓了一把金黄的桂花:“够了够了,找块空地去把桂花铺开来晒干,之后才好做甜酱。”
映夏捻了一粒桂花放进嘴里,被玉嬷嬷拍了手。
“你这丫头,真是嘴馋。”
映夏抱着篮子躲,脚下抹油赶紧溜:“嬷嬷我们晒桂花去了!”
院子里各忙各的,有条不紊。
觅春在屋里被逗笑了,她对云朝容道:
“公主冰雪聪明,这法子真好。”
因着国库吃紧,内务府也削减了公中用度,衣裳、首饰、烛火都少了,连每日的点心都取消了。
其他宫都看着朝阳宫是什么反应,就等着嚣张的大公主去闹一闹。
可等来等去,朝阳宫都很平静。
云朝容直接在自己宫内做甜食。
玉嬷嬷幼时在乡间,知道怎样做柿饼和桂花酱,就带领着大家动手了。
而且这一做就份量大,全宫上下都有份,小宫女们比之前还高兴。
“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云朝容没看屋外红艳艳的柿子,她面前是样式不同的棉衣。
她让觅春帮着她换上,一件件亲自试。
最后选定了中间那款,样式朴素,轻薄吸汗的棉衣。
云朝容:“小风子。”
“奴才在。”小风子快步进来,头发上还沾了桂花瓣。
觅春伸手捻走了他发上桂花,提醒着:“给公主出去办事,注意点形象。”
小风子挠挠头:“觅春姐提醒的是。”
云朝容指着桌上的棉衣:
“你将这件棉衣连同相应的图纸,送到户部。让他们择几个皇商去做,月底之前做好一万件,送往边境。做好的棉衣,本宫会亲自抽样检查,若谁敢偷工减料,本宫让父皇砍他脑袋!”
小风子:“公主,还是直接传您原话吗?”
云朝容:“嗯,就按原话转达。”
“还有,再跑一趟尚衣局,替本宫打赏制衣之人。觅春会带你领银子。”
“是!”小风子将图纸揣进怀里,抱起棉衣就走,一刻不误。
云朝容这才走到门口,欣赏院中嘻嘻闹闹的晒花景象。
红的一片,金的一片,颇有乡间秋收的意趣。
现在银钱有了,粮草买了,棉衣也会在月底制好。
云沧澜的大军有了坚实后盾,能走的更远。
“公主,小钏子求见。”玉嬷嬷禀来。
小钏子黄公公的干儿子,跟在黄公公手下做事的,平日守在皇上身边,一般来这都是传消息的。
“让他进来。”
“叩见荣阳公主,公主千岁!”
小钏子一来,就满脸喜气地磕头。
云朝容伸出根手指抬抬,示意平身。
玉嬷嬷:“有何喜事,你这般高兴?”
“大喜报!”小钏子忙道,“前线传来捷报,瑞王殿下率军一路打到了契山城,连胜数战,已经将北羌赶出大瑜边境!皇上龙颜大悦,让奴才第一个来告知公主。”
小钏子话里的喜气蔓延开来,在场的众人都笑逐颜开。
玉嬷嬷不出意料地又又红了眼:
“皇后娘娘在天有灵啊,瑞王殿下如此骁勇,振我大瑜。”
云朝容虽然知道大瑜肯定打得北羌退兵,但是亲耳听见后,还是会被喜悦的氛围感染。
“小钏子,去跟着觅春领赏。”
“多谢公主,但干爹说了,如今时机非常,后宫用度削减,小的不能收赏钱。”
小钏子机灵地笑笑,随后告退了。
“黄公公真是明白人,怪不得能在父皇跟前伺候这么久。”
云朝容吩咐觅春,“这喜事,我们朝阳宫要庆祝一番。觅春,你去让小厨房今晚给大家加两个菜,备点酒水,我们宫里热闹一下。”
“是!”觅春欢欢喜喜地去办。
是夜。
宫城内外,烟花四起。
皇上让人在宫内放烟火庆祝。
而宫外,得知消息的民众也激动不已,自发地燃起烟火,点亮龙灯,一同欢庆。
火树银花映亮天际,直到夜半还未消停。
躺在床上的云静珊也听见了烟火声。
窗外的烟花微微照亮她疲惫的脸。
她眼角滑下泪珠。
离上次马场事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她的脚伤还没有好,依旧只能在床上休养。
这段时日,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连她平日讨好的丽贵妃,都没有差人来慰问过。
皇上下旨夺了她的郡主之位,她在宫中的位置一下显得很尴尬。
她住在偏远的水华阁,本来有四个宫女加四个太监里外伺候,现在削减到只有贴身婢女碧荷外加一个小太监。
她成日成日地对着寂寞的房间,吃着冷掉的饭食,整个人都灰暗下来。
有一回,碧荷不满地责问送饭的太监,为何这么晚?
那太监慢悠悠答:“宫中贵人多,奴才们日日送饭都是跑着的,这才耽误了珊姑娘用饭。”
珊姑娘。
他们不再称她郡主,只喊一句珊姑娘。
这捧高踩低的宫中,她已经成了被踩的那个。
云静珊倒是想去给自己找个靠山,可是一来她连床都下不了,二来人人都知皇上和大公主不喜她,谁还愿帮她?
想到此处,她就恨不得云朝容去死。
“那个贱人,竟敢公然如此做派,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就算死,也得带着一身污水去阴间。”
云静珊恶狠狠地揪住床褥。
她一直待在水华阁,不知道赏荷宴发生的事情,更不知各家官眷因着苏铭远这个反例,无人敢提一句云朝容的名字。
但她知道,外面的烟花是为边疆战事而放的。
大瑜的军马破了北羌的铁骑,反败为胜。
“楠竹哥哥。”
云静珊望着炸开的绚丽烟火,心中无比期待谢楠竹的回归。
大瑜胜了北羌,谢楠竹一定也会功成凯旋。
到时候,谢楠竹会娶她,会将她从这牢笼中救出去。
待她做了风光的将军夫人,翻了身,得了势,她和云朝容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烟火渐弱。
云静珊带着泪痕入睡。
数千里外,北羌边境。
寒风凛冽,乌云蔽月。
北羌境内驻扎的军营,士气低迷。
连败数场,被打回老巢,谁都提不起当初的野心了。
大将厉月真走出了自己的帐子,夜风刮得她的披风猎猎作响。
“将军。”
“将军。”
一路有人向她行礼。
厉月真没走几步,就掀起门帘,进了谢楠竹的帐子。
帐内,谢楠竹被铁链五花大绑,全身赤粿,铁链在棕色的肌肉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寒意从帐外涌进,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干什么!”谢楠竹对厉月真怒目而视。
厉月真不理会谢楠竹的愤怒,她把衣袍一解,一脚踢倒谢楠竹。
“我干什么你不清楚?”厉月真一脚踩住他胸口,衣衫尽褪,“干的就是你!”
谢楠竹拼命想挣开锁链,目眦尽裂:“大瑜已攻至北羌边境,你敢动我?你拿什么跟他们谈条件。”
“老实点!”厉月真一巴掌对着谢楠竹扇过去。
她是女将,素来练武,力气大,一掌打得谢楠竹眼冒金星。
“大瑜那边已经和我们换过几次战俘了,没有一次要的是你。”
厉月真神情冷漠地掐住谢楠竹的下巴。
身子前倾,如骑上一匹骏马。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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