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耳畔细语
沈清禾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见地上如同一条蛆，艰难爬向自己的男人，有些不忍直视。
“啊——”咬牙怒吼一声，再释放出强大的内功，体内一颗金黄色的圆珠子乱窜。
珠钗震飞，青丝散落，瞳孔放大，像精神分裂，像万个诡音在耳旁倏地响起，如同入魔似的。
“杀了他！杀了他！”
“你是在帮他解脱痛苦，杀了他！”
“杀了他，他们的生命由你主宰！”
“啊——”
“清禾！”霍元卿微弱嗓音，她几乎听不到。
“啪——啪——”伸出五指吸来阿奇诺，手如铁掌，左右扫过他脸颊，怒气汇聚足下，一脚踹他身上。
砰地一声，瓦顶破开一个大洞，像一个球飞出去。
再吸来凯莉，眼神犀利，掐住她脖子，“全都去死！！”
沈清禾朝她咆哮。
凯莉突然不信眼前是阿吉娜本人，对她印象不是这样的。
两手抓住沈清禾的手腕处，欲想挣脱，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不是她，她不会这样的！”
沈清禾冷哼一声，“是你不了解我，她……死了！！”
目光睁大瞪着凯莉，恨不得掐死。
阿吉娜？在这一刻，就……死了。
“哈哈哈。”凯莉忽而发笑，眼睛狰狞的盯着她，“想知道真相吗？”
“我不信你！”
“真是可怜！”凯莉笑容猛然咧开逐渐诡异，“其实星球根本不是外来侵入发生的一场战火，这一切都是我和阿奇诺共同联手，一手策划的一场假象而已。”
凯莉艰难的继续说，“星球根本就好好的，不过你姐姐还真死了，不感到高兴吗？她平时对你那么严厉。”
“她是为救你而死，否则怎么会将你送走，自己宁愿尸骨无存。可你，却并不在意她死活！在这里风生水起，俊男在旁，应该想不起你姐姐吧。”
“真是可怜，尸身化成灰烬，星球几乎没有一人为她吊哑，没有人落泪，没有人伤心，没有人感到惋惜，只觉得活该！活该死！你明白吗？”
“这还得感谢我费了那么多口舌，才让你姐姐得到这样的结局。她一生都在为人民服务，战场上英勇无畏，守护星球的人们，是多少人心中的女英雄，呵呵！也不过如此！”
“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会懂，你跟她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一个地，你永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适合躺在泥土里做尘埃。”
“凭什么你是继承人，家世我确实比不过你，但我在星球中作出的贡献，也不比你差。”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凯莉嘴角微扬，微笑忽地冷下，取而代之是一张阴沉的脸，盯着她，声线细小如溪水缓缓直流一般，“我早就属于阿奇诺的女人，体验感非常棒，爆发强悍，爱抚持久，且前戏足，关键是懂得如何取悦我，爱我。”
“关键，他对你从来就没有男女情！只有你自己傻傻的认为，对你一时好，带你玩……就是恋爱关系。”
此话落下，眼神勾丝略带嘴角媚笑，微微抬额凝视着沈清禾。
沈清禾依旧掐着她拉到眼前，眼神如刀尖，“这样的垃圾就适合你，听到你满意的反馈，甚至看得出你很满足。”
“那你就去陪他吧！！”一手抛起，一脚过去，凯莉同样从那破洞的地方飞出去，“啊——”
沈清禾缓缓喘着气息，见两个讨厌的影子消失于眼底，不自觉露出笑声。
这时，看到地上的霍元卿，加上伤口隐隐作痛，脑袋特别痛，像万只蝼蚁在啃咬，仿佛有无数个重影出现。
她晃了晃头，“谁！出来！”
刺骨般的痛袭上头，她抱住脑袋，像裂开似的，“好疼！……你出来！”
身体晃悠蹲下，捶打着脑袋，疼痛刺激到泪泉涌出两行盈泪。
脚步踉跄，两手抓起霍元卿衣领，满眼血丝浮现，嘴里低喃着，“死……死……”
霍元卿见状，担忧更甚，“清禾，是我……你怎么了！”
看着她难受，他的心莫名跟着难受，眉宇间爬上一层忧心之色，从她手里挣脱倒下地。
同时，她头晕目眩，身子软倒落地，被他猛然扑来压下他身前。
“别怕，有我在……坏人都被你打跑了！现在没有人，想哭……你便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憋坏身子。”霍元卿搂住她，在她耳畔边细语。
温柔似水的唇音往她耳边送，“你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好坏。”
“舍珠玉而取鱼目，他不值得你伤心难过，会有更好的人来爱你。”
沈清禾依是抱住头，神情呆泄，钻入他怀里蜷缩身子，那一刻他胸膛里很温暖。
仿佛屏蔽所有，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往他怀里蹭了蹭，黑乎乎的粉末粘他衣着上，觉得他结实的胸膛有安全感。
反手搂入身躯，把他腰际勒得紧紧，想到姐姐是因她而死，愧疚感和恨自己无能，顿时侵占了整个脑子。
“啊！”霍元卿轻吟一声，压到他伤口处，扒皮般的痛涌上，脊背冒满汗珠。
沈清禾不言语，抬起眸子望霍元卿一眼，本是星辰闪烁的眼睛，此刻如被浑浊的污水浸泡过。
他看不清她眼里的温柔，自然也没有他的倒影。
他隐忍着痛，依旧露出笑意，热乎乎的大手按在她肩上，“没事，就靠在我这睡，等天一亮，我带你回府。”
他安慰着她，却忘了自己也伤得严重。
她知道玄冰匕首的厉害之处，断然是撑不过明天的，不魂飞魄散，也落得个冰雕活人。
沈清禾低垂头不言语，浑身无丁点力气可使，在他身上她很放心，放松身体后，不知不觉中已然睡过去。
她进入梦中，黄沙飞扬，烟尘滚滚，一个骑着黑战马的男子，向趴在地上的她伸出大手……
月光皎洁悬挂半空，镇国将军府，院子里响起一阵阵锵锵锵的声音。
蓝苏语挥动手里的剑，将挫败的怒意聚于剑中，一剑剑刺破长空，疯了似的砍在木桩上。
“慕容云，慕容云，慕容云——”
“你怎么又活了，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要回北燕，还将师傅赠予我的宝剑给毁了！我怎么跟我师傅解释！”
墨竹想上前劝阻，走几步停足，蓝苏语着了魔似的乱砍，换谁都不敢接近。
停留在五步远处喊道：“二小姐，天色已晚，不要再练了，早点歇息吧，否则夫人知晓又要挨骂了。”
蓝苏语根本听不进去，疯狂砍木桩，把那木头当作慕容云。
将军府里沉静一片，全是她的剑影划来划去。
蓝将军出征在外，家里只有将军夫人，和这个不成气候的二小姐。
将军和夫人伉俪情深，不曾纳任何一房妾室，大小姐蓝焉嫁给太子霍景迟，成为太子妃。
而母亲苏慧心，赫州大户人氏，镇国将军蓝复雪随先皇出巡下赫州，在苏家停歇几日，因为缘分两人走到一起，先皇龙颜大悦便赐婚，成全一段佳缘。
“苏语！这么晚还不去睡，搁这闹什么！”
一道沉着又温婉似水的声音，由远忽近传来。
蓝苏语立即停下手中软剑，往地下一砸，“哐当——”
走廊处踱步而来雍容面貌的妇女，正是她的母亲苏慧心。
“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回去睡觉，大半夜耍刀弄剑干什么，你不用干活，别人是要干的。你说你上山练剑就去练剑，非得回来搅乱府中安宁。”
苏慧心一顿训斥，侧目打眼神给墨竹，提示她捡地上的武器，把小姐带走。
墨竹点头得令，脚步飞快捡起剑，盯着蓝苏语轻声呼唤：“二小姐，不要惹夫人生气了。”
墨竹试着伸手拉她，蓝苏语反手甩开，嗓音尖锐。
“母亲，你明日就进宫，把我和楚王的婚姻撤去好不好，你跟太后说说，说我不喜欢楚王，我早心怡他人。我不要嫁给楚王，他根本就配不上我。”
“墨竹，你先下去！” 苏慧心支开墨竹。
“啪——”倏地一声，母爱一掌刮过蓝苏语娇嫩的小脸， “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你想抗旨连累整个将军府，想要你父亲死吗！抗旨不遵……下场如何你知道吗？”
蓝苏语捂着脸垂眸，泪珠忍不住打转，深吸一口气后，抬起满是泪花的双眼，“女儿……绝对不会嫁给他！绝不要伺候他！绝不成为寡妇！”
“绝对不可能！！”蓝苏语掷地有声，甩头大步流星离开。
苏慧心眉心拧紧，额前的水波纹，眼睛旁的鱼尾纹，一皱眉就更明显，望着女儿撒泼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口气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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