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跑
白秋月回到自己的卧室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刚才父亲维护马素琴的话语,让她觉得很受伤,她于是喝起了酒,巧玉看到白秋月在喝酒的样子,想要去阻止却无能为力,这时候,白子昊过来了,无非是幸灾乐祸的话语:“妹妹你是不是酝酿好的计划输了不甘心就来借酒消愁?”
“你滚开!你和你那好母亲一同滚开!”白秋月像失了控一样,那就要拿那坛酒朝他砸去。
白子昊身形一躲就躲过了那坛酒,那酒坛在地上砸了个稀碎,“彭”的一声,还好白子昊躲过了,不然砸到身上一定会留下很深的伤口。
白子昊自然有一些生气,不过他只是在走的时候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不知道你嫁到方府还会如此这般闹吗?”
白秋月听到这番话语再也忍不住了,卸下了强硬至极的防线,又变成了那个柔弱,需要让人保护的女子,她哭道:“巧玉,是不是父亲早就打算把我嫁到方府了?”
其实她知道父亲才不管自己的死活,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意不惜去牺牲她,他才不顾将她推向了火海,所以他是自私的。
“小姐,你不要难过。”巧玉也不知道如何可以安慰小姐,就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巧玉,你可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白秋月想到那个人柔情起来。
巧玉静静地在一旁听她叙述,月光也由那份清冷孤寂变得柔情起来。
秋天的枯叶却是感伤的,静静地落在白秋月的身上,像是贪恋人的温度。
那个人,在画室里。那位穿着宽大白色袍子的男子,画画时的神情那样专注,时而微蹙着眉头,时而神色带着一点悦色,时而微微提一下笔,时而手捏着下巴。
那个人,对着湖面吹笛,像是自己的哀伤也随着湖面微微泛起的波纹像东流了,白秋月让他为自己作画的时候,其实是想让自己随着笔尖的一笔一划进入他的心间的。
不知道在他心中可有自己的一点位置。
她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嗒嗒嗒”清脆的叩门声,画室中的那位男子打开了门,却见门前的那位女子神色忧伤,见到他才勉强的绽开了一个微笑,只是仍然难掩眉眼间的那丝憔悴,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她的面色苍白,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柳渐汐忙让她进了屋,给她倒茶间。问道:“昨晚的计划没有成功吗?”
“成功了一半。”白秋月苦笑,“我那父亲仍然是相信她的。”
白秋月端起茶盏的时候,柳渐汐看见由于她的心不在焉,茶水不小心倒了出来,由于是热的茶水,泼到白秋月身上时,柳渐汐忙关心地过去擦拭,却闻到了白秋月身上的一点酒味,“你昨日喝了酒?”
“是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女子一般都不会喝酒的。”白秋月试探地问道,其实她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没想到柳渐汐却微微一笑:“借酒消愁,只是因为真的到了伤心处,不然又怎么会用酒水来伤害自己呢?”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伤心吗?”白秋月说话时,将手拉住了柳渐汐的臂膀,她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才觉得安心下来。
柳渐汐不忍心推开她,于是就任她半个身子斜靠在自己的臂膀上,如果能让她减缓一点痛苦吧。
白秋月呓语般:“我的父亲把我许给了方清竹,就是那日轻薄我的人。”
柳渐汐难以置信自己的亲身父亲会把女儿推向火海,有些心疼的将另一只手抚上她的手,白秋月的手冰凉,但是柳渐汐的抚慰却让白秋月有了一点温暖,她缓缓地抬眼看向柳渐汐,突然用手抚向柳渐汐俊美的轮廓,在柳渐汐还没有来得急反应的时候,白秋月突然吻上了他的唇,白语涵灼热的气息喷在柳渐汐的脸上,竟然让他有一种迷乱,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在继续发生了,于是他推开了她,温柔道:“月儿,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我不能?”白秋月有一些失望地说:“只因为我不是黛熙吗?”
柳渐汐并没有回应,他的一颗心从一开始就纠结的,他闭上了眼,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后,想要把尘封在内心的话说出来。只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启口,他看着白语涵的眼睛,才发话了:“其实我~”白语涵却用手指掩住了他的唇,只是忧伤的说:“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上日你说要给我作画,现在就作吧。”
其实,她是有一些害怕拒绝的,而柳渐汐很答应:“好,我这就作。”他于是就去拿纸笔。
白秋月却摇了摇头,有些颓然但深情地看向渐汐。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了白皙好看的背。
“我是让你在我背上作画。”白秋月转过头,微笑道。此刻的她有一种凄美的感觉。她心里知道,今后逃不过命运的,但是想要让柳渐汐在她背上留个纪念。
柳渐汐深吸了一口气,于是照做了:“我不妨给你刺青。画上去终究会洗掉的。”
白秋月应允。
于是柳渐汐就开始在白秋月身上刺了。每点一下,白秋月就皱一下眉,但却微笑道:“继续。”
于是,柳渐汐就给她靠近肩的部位绘了一朵兰花。他尽量做到心无旁骛,因为像白秋月的背,确实让人着迷,他无意间瞥见她的锁骨,也很美。
绘好以后,白秋月穿上衣服:“谢谢你。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柳渐汐认为她心情不好,给她一个拥抱只是为了能够安慰她。他照做了。白秋月感觉到他怀里的温暖,竟然靠在他怀里,好久好久,眼泪水不自禁流了出来。
柳渐汐看到她哭了,安慰地碰了她一下。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紧接着,是父亲愠怒的声音:“你们在这干什么?"两人放开了手,遂看向门外。门外站着的,正是父亲。旁边站着的,是白子昊,马素琴,慧玉,他们正带着看好戏的目光看向他们。他们赶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
“想不到啊,语涵,你竟然在这跟一个画师厮混?”父亲的话语里满是失望,竟让白秋月有一种不知所措。柳渐汐将她护在了后面。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冷冷的并不想搭理。
旁边站着的白子昊突然发出了轻蔑的笑声,略带嘲讽地看向两人,冷冷道:“妹妹,难道你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吗?可惜了,父亲已经把你许给了方清竹~~”他假意表现出很可惜的样子。
“不要再说了。”白秋月在柳渐汐的身后掩住了耳朵,痛苦得命令道。柳渐汐看出了白语涵痛苦的样子,不禁安抚了她一下。
“我没想到啊,你竟然是这样的女儿,跟我回家!”于是生气地过来拉白秋月的手,拽着她的手臂,就欲走,“放开我!我不要回家!那个家太恐怖了!”白秋月只是做无用的挣扎。
“放开她!”柳渐汐在一旁劝着,随后冷笑:“你算是什么父亲!你了解你女儿吗?”
“我了不了解女儿用不着你管!”白老爷听后异常气愤,“来人啊,帮忙带走小姐!”
白子昊又带了两个家丁过来拉。
柳渐汐嘴角扬起一抹蔑视的微笑,一双眼睛里满是漠视:“我算是看清了,你们一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有谁能够真心对待她的?而你——”柳渐汐用手指狂傲地指向白子昊“只不过是一个披着少爷皮的庸才!”
柳渐汐的话语激怒了白子昊,他恶狠狠道:“还没轮到你来教训我!”挥拳正中他的脸。
柳渐汐的嘴角渗出血来,白秋月立马过来,心疼得看了他一眼,就挡在了两人中间,恨道:“白子昊,你疯了吗?”白秋月的态度让他很不屑,他嘲讽道:“妹妹啊,看来你被这个画师迷得不轻啊~~”
“闭嘴!"白秋月难过道。
而此时,柳渐汐早已擦拭了嘴角的血,示意让她到一边,并温柔得对她说:“我来解决就行了。”白秋月先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后,才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柳渐汐不甘示弱得迎向白子昊的充满恶意的目光,一只手早已拳住,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恨意早已转化成嘴角平静的微笑,只待一刻爆发。
终于,柳渐汐重重得给了他一拳,并说:"现在该我还你了!"一向成熟稳重的柳渐汐并没有忍下去,因为他知道,有些时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就算挑起事端,他也不后悔他所做的。
拳头使白子昊的右半边脸肿了起来,他彻底疯狂,冲上去打了柳渐汐一拳又一拳,柳渐汐也没有选择妥协,二人很快扭打了起来。
“住手!”白秋月在一旁大声喊道,一时竟慌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马素芹在一旁也慌了神,但是城府较深的她渐渐得平稳住了内心,出于对孩子的偏袒,这个母亲,将母爱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扬声道:“陆旦,顾一~”那两个家丁就过来了,马素芹使了个眼色,家丁自然明白夫人的意思,走过去,帮着少爷打了起来。“渐汐!”白秋月绝望得喊道。
这时候,她看见父亲面色冰冷的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因为他已经气到了极致了。
白秋月忙扑在父亲的身边:“父亲,求你饶了他吧,我跟你走就是了。”
父亲一扬手,屋内才停止了争斗,他冷冷地说:“你们把小姐带下去。”
她看见心爱的男子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那俊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微弱得呼吸着,眼睛却闭上了。
“渐汐。”白秋月像疯了一样挣脱了两个家丁的束缚,硬撑着几乎是爬到了柳渐汐的身旁,她的手抚上柳渐汐俊美的轮廓,眼泪早滴了下来,在地上破碎。
“还不带小姐回去!”耳畔白老爷扬起了语调。
“我自己能走!”白秋月艰难地爬起,一颗心却早已伤透。
马素芹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一种得意。“回去好好打赏你。”她对慧玉说,要不是慧玉,他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她内心恨透了白秋月,要不是他们的捉弄,自己也不会无缘无故生了一场病。自然就想让他们两个痛苦万分。
一想到这些,她的内心不禁冷笑。
“谢谢夫人。”慧玉感激道。想到报了昨天耻辱的仇,慧玉心里感觉到痛快一些。
回到府上,白老爷自然把她禁锢在家里。接下来的几日,她经常茶不思饭不想。缩在床上盯着那株兰草入了神,却似乎看到了它长着一双带着戾气的眼睛盯着自己。她突然心生厌恶。
遂不再看它。一闭眼就想到了白日里的场景,那个画师为了维护自己被怒打的场景,她看到他身上出了血,她很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面。
她哭了,悲伤至极:“爱一个人有错吗?”痛了之后,哭了之后,她打算自寻短见。她欲踏上绝路,“死了后,一切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吧。有什么好留念的呢?一切都是虚的啊。母亲,你让我回来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啊。”
于是她一步步走,想要拿起那条白绫,驾到房梁上,可是腿像灌了铅的,走也走不了,像是被人定了身一样。
她害怕了,“是谁?”
屋内,空无一人,静得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她害怕了,感觉到身后幽幽的冷气,以为是唐郁梅的鬼魂,转过身去,看到的却不是唐郁梅。而是一个身着蓝衣的身上光芒变换不定的女子。
她不像个常人,她椅在兰草旁,坐在摆放在兰草的窗前,摇晃着两只腿,却对白秋月的嫣然一笑,她的模样不正是白秋月吗?
“你究竟是谁?”白秋月害怕道。为什么会变成自己的模样。
一会,不做声。
却对着白秋月笑着:“我就是你啊。”
“别骗我了。”白秋月说道。
见她不想和自己开玩笑,于是她说道:“我是你的梦灵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经常出现在你梦里的那株兰草。我名曰汀月幽兰,却被御天宝剑斩断。无奈,只能附着在你梦里……”
“那你与我有什么联系,你又如何来找我?”白秋月愤懑道。
“我和你关系大着呢。你是我,我是你,有你则形存,无你则形榭……所以你必须活,必须活下去……”
说完,蓝光渐渐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啊!”白秋月惊醒了,才知道是梦境。却是那样真实。她一身冷汗。醒来后,却看到巧玉再看自己。
巧玉哭得泪流满面,说是刚才进来时,发现小姐倒在地上了,手上拿着白布,差一点就上吊死了。
原来自己想要寻死是事实。她真的帮了自己,不是梦境。
白秋月正在愣神的时候,却听到巧玉在低声啜泣。白语涵忙询问原因。
巧玉哭得更难过了,哽咽道:“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回来以后老爷大发雷霆,认为你败坏了家庭的名声。因为外人总看见你和那潦倒画师在一起,已经传了闲话了。不知道是不是马素琴传播出去的,外人却传~”巧玉不敢再说下去。
“传什么?”白秋月问道。
“传你和那位画师在外面厮混,被父亲棒打鸳鸯,因为你已经许给了方少爷。后来方少爷去衙门控告了那位画师,说他打了自己一顿只因他要带着你私奔。不愿意让你跟着他走。”巧玉难过道。
“那位画师呢?”白秋月忧伤道。
“进了衙门,又被打了好几棍。昨日被释放。据说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了。被他父亲去衙门带走了。”巧玉的话语让白秋月特别痛苦:“都怪我,都怪我……不行,不行,我要去见他。”
白秋月失去理智了,没想到自己害得柳渐汐成了这一地步。
而就在她推开巧玉的阻拦就要跑出去的时候,白子昊却进来了。他的丑恶的嘴脸是白秋月最不愿意看见的,而他说出的话却让白秋月恶心,简直和他妈妈一样的德性。
“妹妹,你要去哪啊?去见你的有情郎吗?只可惜今后你再也见不到了,因为父亲已经把你许给了方清竹,再过一日你就要嫁给他了!”
白秋月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但是她的心有不甘。她不可能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父亲啊,你难道就这样把我推入火海了吗?
见白秋月无力的样子,马子昊以为她死了这条心,于是更加劝慰道:“妹妹啊,但凡你乖乖的顺从,是不会有苦日子过得。而你若是跟着那画师,只会一辈子过得不好。你应该考虑清楚啊。”
利益在白家,真得很重要。
她冷哼一声,看似无力,实则在酝酿一件事,而她的目光早已瞥向了那盆兰草。而就在马子昊以为她回心转意了之后,把她扶回床上的,并说着:“好好休息,做个好看的新娘。”
就在他转身欲走,白秋月却突然两三个健步到窗边,抡起那盆兰草,朝白子昊脑后一砸。
白子昊脑后出了血,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就在巧玉慌张的时候,白秋月给了她一个十足阴测测的微笑。让巧玉感觉到有些害怕。
白秋月突然剥白子昊的外衣。穿好衣服后,吩咐巧玉道:“你帮忙把他抬到床上。”巧玉应允,和白秋月一同把他抬到了床上。
“巧玉……我不想再待到白家了,……白家是牢笼,是禁锢,我不希望自己还在痛苦的深渊里,我无法欺骗自己……”白秋月声音颤抖地说。眼泪水就流了出来:“我想见柳公子最后一面,道个别,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巧玉一向和白秋月的关系很好,听说白秋月为了自己去惩治慧玉,心里颇为感动,既然小姐不想留在这里,巧玉就只能帮助她了。
“小姐……”巧玉强忍住内心的悲痛,擦了一把眼泪:“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就看到巧玉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放了些白秋月的衣物,还有吃的。
她交到了白秋月的手中,忧伤道:“小姐,从此后你要多保重……”
“巧玉~”白秋月感动得唤道。只有她才最了解自己:“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不妨和我一起走吧。”白秋月想到她一定会受到欺负的。
“小姐。我们两一起走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你走吧。我以后再想办法逃出去。”巧玉在前面指路,让白秋月埋着头走路,就找一个隐蔽处,见仆人没有注意到她们。她就让白秋月钻进一个狗洞走的。
没想到快进了狗洞,却被不远处的马素琴看到了,她带着哭腔,显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受伤了。朝四周气急败坏地吼道:“快把她们抓住!不要让她们离开!”
于是巧玉让白秋月赶紧走。白秋月依依不舍地看了巧玉最后一眼,就钻进狗洞逃出去了。
不一会却传来墙内马素琴气急败坏的声音:“看你这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之后,是巧玉被打疼了求饶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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