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统治结构性矛盾

对儿子哈尔丹的思念，让阿鲁斯内心如同这蒙古荒漠的风滚草，随着风沙吹拂卷起了忧思。

  不过，由于这里一共聚集了匈奴31个部落的人马，管理其他非常混乱，这里的队伍以5大部落为首，挛鞮、须卜、呼衍、兰氏、浑氏各自领着自己旗下番属部落。

  比如，阿鲁斯的禽黎部依附于挛鞮氏，那么阿鲁斯所率领200禽黎部氏族精英就要跟着挛鞮部队伍后面行进，挛鞮氏作为万人大氏族，必须领头，各依附挛鞮氏的部落则跟在其队伍后面，其他四大氏族也是如此安排队伍的，所以，这种行军不出乱子才怪呢。

  一般，在每年匈奴茏城春祭会进行祭祀大典，其中有一项就是各部落角逐今年的部落第一勇士，在摔跤、骑射、狩猎等各项竞技比赛中，拔得头筹的部落勇士获得“勇士古那干”称号。各部落推举第一勇士所在的部落为头领部落。

  由于今年冬季黑灾的影响，匈奴各部如同林胡各部一样，数万牲畜死亡、损失惨重，直到立夏前，才完成今年的播种和牲畜繁衍，所以也耽误了春祭春耕，而匈奴各部也只能在“腾格里若儿”等湖泊区展开大规模狩猎活动，弥补食物短缺的问题。但由于黑灾的影响，对荒漠生物也产生了重大影响，野生牛群、鹿群等各野生动物种群数量也大幅降低。草原各部均发生了大量饥荒现象，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极端现象。

  但是，伊晨派出的库赛特商队却恰好解决了食物需求的问题，向各部售卖各种谷物种子，收购以铜矿为主的金属矿石，各类优质木料。

  其实早在春秋时期，匈奴的前身北狄部落，他们就可以炼制青铜器，吸收了西周各诸侯国的技术，开采铜矿，提炼铜水制作青铜兵器和青铜器皿。

  当然，对于这种贸易，匈奴各部当然不会拒绝，能够解决食物问题，是最重要的，草原人向来务实，也比较短视，起初更没想到自己的食物正在被库赛特商队一点点把持住。

  等发现，库赛特部长生天神女传说如星火燎原势头传遍草原，这才如梦初醒，草原游牧民族那套贵族，利用长生天萨满教控制牧民、压迫奴隶的金字塔统治结构面临了存亡危机。尤其是漠南部落，大量奴隶、下层赤贫牧民出逃，更加重了部落人口损失。

  一直以来，长生天萨满教都是草原贵族们安抚奴隶和牧民的手段，是协助他们统治的工具，萨满巫师装神弄鬼，为自身谋求利益，也为草原统治贵族稳定人心。

  库赛特神女一出，搞出的长生天腾格里说拯救草原众生，谁投奔库赛特，就有吃穿不愁，管温饱，甚至包吃包住。

  魔兽有个梗叫做“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现在库赛特部搞了一套“包吃包住”，这完全就是掀桌子行为，各草原部落酋长们坐不住了，各位贵族们坐不住了，牧民和奴隶都会跑光的。

  库赛特部这种包吃包住，全民救济行为必须“人人得而诛之”。

  这也正是，库赛特部在短短两月间就接收了5000多赤贫牧民和奴隶的原因。对于人口被夺，林胡坐不住了，林胡各部在与库赛特部战斗中损兵折将，丘林部前首领赫扎尔无奈派使者向匈奴挛鞮部、兰氏部求援，匈奴各部也看不下去了，库赛特部行为严重威胁草原统治结构的稳定，必须除之而后快。

  最终匈奴五大万人部落决定南下围攻库赛特，而南下后的粮草补给由林胡丘林部提供。

  恰在此时，挛鞮部的巴达克率领一队后勤补给骑兵队到了，他们在夏狩捕获了可观的猎物，将猎物晒干后做成腊肉干，为匈奴联军送来了。

  “蹄离大人，鞑乌图大人命我将肉干等物资送来了。”

  “辛苦你了，巴达克叔。”挛鞮蹄离对巴达克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鞑乌图是挛鞮首领阿提罕的亲卫那可儿头领，巴达克也是首领阿提罕亲卫那可儿之一。

  随着年龄的增加，挛鞮蹄离虽非匈奴挛鞮阿提罕之子，也开始被挛鞮阿提罕派遣一些任务，在匈奴挛鞮部中地位有所提高，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了。

  阿鲁斯看到与蹄离对于此人相当尊重，也不由对此人恭敬行礼。

  “帕拉伽斯大人在哪里？”巴达克询问蹄离，匈奴挛鞮部出征的领队，是挛鞮首领阿提罕的第二子。

  “他应该在队伍前头，与兰氏须卜氏各位头领在一起吧。”蹄离眯了眯眼，指了下大队人马的前方。

  “好的。”不过，当巴达克准备挥鞭抽马往前赶时，却一眼瞟向蹄离身边的阿鲁斯，问道：“这家伙是谁?”

  蹄离刚想介绍，阿鲁斯则直接开口回答：“本子是禽黎部阿鲁斯，为珞托之子。”

  听到珞托一词，巴达克眼神变得凶狠，死死盯着阿鲁斯。

  “我记得你父亲。”巴克达语气严厉地说，“你父亲是死是活?”

  那诅咒的恶毒语气顿时让阿鲁斯怒目圆睁，但是很快，他压制了自己的火气。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的队伍，自己切不可发作。

  “你父亲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听到巴达克如此宣泄情绪嘲讽，蹄离也不禁带着一丝兴味看着眼前两人。

  “巴达克勇士大人，吾禽黎部是否有不当之处，得罪了您？”阿鲁斯强压怒火，逼着自己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没有！”巴克达摇了摇头，“只是我看不惯他那副捡便宜的小人姿态！他根本不配当你们家族的首领！”

  “巴达克叔父！！”蹄离高声叫唤道，呵斥住了巴达克的言语。“禽黎部也是依附本吾族的贵客。巴达克叔父，现正是齐心合力之时，个人成见事小，举兵一处事大！”

  “抱歉，吾失态了！”巴达克瞪了一眼阿鲁斯，便抽鞭御马急行而去。

  “少首领，请别介意哦，巴克达是你们族里出来的。”蹄离叹息道。

  听到蹄离的话，阿鲁斯并未开口。

  “巴达克是第一个投入我麾下的勇士，他是挛鞮部的外戚，来我挛鞮部是起初拜投我家门下，后来又转投首领，成为了首领的那可儿.......”

  说道此处，蹄离略微苦笑一下，“他是入赘挛鞮部的，可能与你父亲有些陈年旧恨吧。请不要介意。”

  阿鲁斯摇摇头，“我尚且不认识他。况且我父亲珞托为吾族长老们众推而上，首领之位也非他本人所望。”

  “若那人执念如此，也请长生天保佑他吧。”

  听到这句话，蹄离脸色一沉。

  “唉........就算有，也保佑也不周全。”蹄离笑道，“你看看你我左右，就算真有神灵相助，我也感觉不到。”

  阿鲁斯眨眨眼，没想到蹄离并非是长生天信徒，否则也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那若库赛特部有神相助？蹄离大人，又当如何？”阿鲁斯试探着问道。

  “就让那神女让我亲眼看看，她可造就如何神迹。”蹄离嘲讽地笑道，“若不能，不过又是一个谎言与传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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