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老马识途
大概因为音乐节的场地远离都市，居然依稀能看见几颗星星，两人身子躺在帐篷里面，脑袋露在外面，看着夜空，顾予安觉得自己好像能体会到露营的快乐了，不仅仅是时间，感觉自己的心都慢慢静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至于为什么躺了会就回去了呢？因为吓到了路过的人，大半夜的走着走着，看见两个一动不动的脑袋也是蛮吓人的。
两个人躺在睡袋里，说了一会话，顾予安先抵不住困意，起初只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思绪就断了，陷入梦乡之中，沈盼南小声叫了几次，见她没反应，偷偷爬起来，看了一会，替她理了下粘在脸上的头发，“顾予安，我喜欢你。”说完就又重新躺回去。
两人都是一夜好梦，白天是被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声吵醒的，顾予安揉着眼睛，看沈盼南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也不叫醒她，轻手轻脚的拿了洗漱用品去厕所排队。
等顾予安洗漱完回来沈盼南还没要醒的迹象，看了看时间，得叫她起来了，“沈盼南，起来了。”顾予安轻轻晃着睡袋，但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大学时顾予安基本就是叫别人起床的那个，寝室里加上肖舒和另外一个起床困难户，都觉得顾予安叫的太温柔了，所以也就有了后来顾予安叫醒肖舒的那一套暴力叫醒法。
顾予安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放在睡袋上，心里默念：3、2、1，猛地推了一下：“快起来！”
本来顾予安第一次叫的时候沈盼南的脑子就已经醒了，只是眼睛还睁不开，现在突然惊醒，感觉顾予安要是再用力一些，她估计要在帐篷里滚一圈了。
“起了，起了，现在几点啦？”沈盼南从睡袋里爬出来，找不到手机，就问顾予安。
“快十点了，你先去洗漱，我化妆了。”顾予安一边说着，一边把沈盼南的洗漱用品递给她。
沈盼南回来的时候，顾予安已经换好衣服了，如果昨天的顾予安是有些y2k的风格，那今天倒是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一件简单的一字肩黑色连衣裙，腰部还做了镂空设计，脖子上绑着蕾丝制的玫瑰花项链，因为昨天一直扎着两个小团子，今天放下来后，头发呈现自然的卷发，顾予安选了几缕头发，编了个小麻花。
顾予安还在化妆，看见沈盼南回来了：“回来啦。”
沈盼南应了一声，拿了拍立得，镜头对准顾予安：“姐姐，看我。”
在顾予安转头对上镜头的一瞬间，沈盼南按下快门，顾予安一只手举着镜子，一只手拿着化妆刷，即使是从上往下的角度，也没有拍的很奇怪，反而还多了几分可爱。
“你怎么偷拍啊！”
“我是正大光明的拍，很好看的。”沈盼南把相纸递给顾予安。
“好看个鬼！我都没化完妆！”顾予安轻轻给沈盼南的小脑瓜一个糖炒栗子，“别闹了，快去准备吧，吃的放那边了，自己去拿。”
“好嘞！”
沈盼南今天依旧是一件黑色坎肩背心，黑色的阔腿西装裤，衣服塞进裤子里，腰间系了一条长长的白色绳子，挂在一旁，慵懒随性，向顾予安借了她昨天带着的choker，顾予安帮她戴好，打量了一番。
“你还挺适合戴狗链子的嘛。”顾予安笑着调侃她。
沈盼南凑到顾予安耳边，放低了声音：“只做顾予安的小狗。”说完还故意朝着顾予安的耳朵吹了口气。
“你够啦！”顾予安捂着耳朵，无能狂怒。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朝着舞台方向走去，因为明天要上班，今天只打算玩到下午三四点左右就回去。
中途还遇见了一个女摄影师，拿着看起来就超贵的单反，说是昨天就注意到她们两人了，问能不能帮她们拍张照片，女摄给她们看了自己的作品，两人觉得挺不错也就答应了，拍了几张照片跟女摄聊了几句，才知道她是学摄影的大学生，跟朋友来这玩，昨天一看见她们就觉得两人很般配什么的。
“哈哈哈，我们不是情侣啦。”顾予安打着哈哈觉得有些尴尬。
“啊？居然不是吗？”女摄有些惊讶，昨天她在站在这两人附近，能看见她们的小互动，而且沈盼南一看就不直的样子，她真的以为这两人是情侣。
沈盼南笑着回答道：“目前还不是，我在追她。”
听到八卦的女摄眼睛都亮了，女摄和顾予安加了微信，拍的照片回去后传给她，沈盼南请女摄用拍立得帮她们俩拍了几张，就分别了。
两人带来的储水袋里还剩许多，这会干脆也带过来，等会渴了喝掉些，还可以减轻重量。
今天两人的位置比昨天靠前了许多，小马扎只能用来休息了，踩在上面会引起后面人员的不满。
顾予安今天才知道，为什么大家喜欢靠前的位置了，不单单好看表演，更是因为前排氛围更好！
如果不是沈盼南提醒，顾予安觉得自己都要忘记时间了，太过沉浸在氛围里，明天都不是很想去上班了。
剩下三分之一的水，倒给了三位女生，卖水的地方人实在是太多了，昨天还有许多小商贩，通过场馆周围的围栏卖水，今天好像都被保安赶走了，导致卖水点人更多了。
还有剩下的零食，顾予安干脆也分出去了，可以少些东西拿，沈盼南也跟着她一起分零食，一时间两人周围倒是围了一圈人，伸着手等投喂。
等两人坐上车的时候，都没有说话的精力了，相互依靠着睡着了，快到目的地了司机才将两人喊醒。
到分岔路口时，两人都还有些懵，本来应该提着行李箱回家的沈盼南，就这么跟着顾予安一起回去了，直到两人瘫在沙发上醒神的时候，才一齐意识到：
【为什么沈盼南要回我家？】
【为什么跟顾予安回家了？】
两人转头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不解和诧异。
“你回我家做什么？”
“可能，就是，老马识途？”
好好好，都整上老马识途了是吧？
沈盼南有些尴尬，想着把行李箱里顾予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飞速闪人。
“反正来都来了，要不就在我家休息会儿，吃个晚饭再回去吧。”顾予安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拿着东西飞快离开了。
沈盼南还蹲在原地，消化那句：来都来了。这话在这个语境下是可以用的吗？所以完全没注意到顾予安说这话时别扭的语气。
跟顾予安吃完饭，都回到自己家门口了，沈盼南才突然回过味来，结合这几天顾予安的表现，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拿出手机，给顾予安发了一条语音：“顾予安，晚安。”
回复她的是：“沈盼南，晚安。”
这个星期是顾予安待在合正的最后一个星期，陈芮提出聚餐，给顾予安准备一个欢送会，定在周五晚上，大家下班之后直接去酒店吃饭。
顾予安觉得自己这几个星期都好忙，工作日忙工作，周末出去玩，玩得还都是耗费体力的，但是看着同事们兴致勃勃的样子，顾予安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自从音乐节已经过去两天了，上次加的女摄已经把照片发给她了，还帮她们精修几张，顾予安看了很满意，还发给了沈盼南和肖舒，两人都觉得不错。
今天沈盼南说自己打了几张照片，下班后拿给顾予安，顾予安直接提议让她来家里吃饭。
坐在公交车上，顾予安像往常一样打开音乐软件，准备听歌的时候，顾爸打来了电话。
“喂？爸？”
“圆圆啊，下班了吗？”顾爸慈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圆圆”是顾予安的小名，奶奶取的，予安，yu an 圆，希望顾予安这辈子平安圆满。
“嗯，刚下班，在公交车上呢。”
“好，我和你妈快到你小区了，你家附近有菜市场吗？我和你妈去买些菜来，晚上爸爸下厨。”顾爸爽朗地说着，这可给顾予安吓一跳。
“爸，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你妈正好在J市办事情，解决完了，来看看你，再说你不是要出国工作了吗，我们来看看你。”
顾予安被惊的说不出话，告诉了顾爸菜市场位置，心里对二老突然来访有些紧张，之前顾予安和李心悦一起住，顾爸顾妈是知道的，但她只说了是朋友，一起合租，但是谁和朋友合租租单间，而且现在和李心悦分手了，顾爸顾妈还不知道呢。
顾予安心里盘算着一会要怎么解释，一下车，就听见沈盼南叫自己的声音，突然想到这还有个人呢，而且顾爸顾妈虽然知道李心悦，但没见过她人啊。
“沈盼南，帮我个忙！”顾予安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抓着沈盼南。
“咋了？”
顾予安大致说了一下，让她假装是合租的室友，至于为什么租单间，就说离公司近的房间这边比较便宜之类的，先混过今天先。
沈盼南有些担心，因为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它。
“我爸妈，嗯，比较严格和，传统，有些事情不是解释能解决的。”顾予安皱着眉，沈盼南除了那天李心悦堵她的那天晚上，第一次在顾予安身上感觉到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很熟悉，她曾经面对家人时也是这样。
“我知道啦，你放心。”摸了摸顾予安的脑袋安慰她。
两人到达单元楼大门时，和顾爸顾妈正好遇见，顾爸顾妈手里拿着刚买的菜。
“爸，妈。”顾予安上前，接过二老手里的袋子，沈盼南见此也上前帮着一起拿。
“你就是跟圆圆一起合租的室友吗？”顾爸先向沈盼南打招呼。
“是的，叔叔，我叫沈盼南。”沈盼南回答的规规矩矩的，乖巧极了，但听到顾爸叫顾予安圆圆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惊喜，想不到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名啊。
默默打量着顾爸顾妈，两人都带着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模样，两人都穿的很正式，好像说是刚结束什么研讨会。
顾爸看着慈祥一些，总是笑眯眯的，但偶尔也能让人感觉到严肃的气场，顾妈的话，嗯，是沈盼南读书时最怕的那类老师，认真又严苛。
而且，最主要的是，为什么顾予安这么沉默呢？虽然顾爸顾妈的问话都会回答，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和平时的她不一样。
顾予安不是话多的那类人，但是平时哪怕不说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拘谨又压抑。
站在电梯里的时候，沈盼南小声询问：“太重了吗？我帮你拿一些。”便直接上手拿顾予安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子。
到了家，顾爸坚持要去下厨，留下母女二人和沈盼南在客厅聊天，可是聊了几句就冷场了，沈盼南一个E人都觉得此时的氛围有些肃杀。
在沈盼南头脑风暴想着话题时，顾妈开口了。
“你是叫沈，沈盼南，对吧？”
“是的，阿姨。”沈盼南跟顾妈视线对上，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双眼睛盯穿了。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服装设计师。”
“这样啊，挺好的，可以说下你和圆圆是怎么认识的吗？你和她不是同龄的吧？”
顾妈一击即中，沈盼南稳了下心神回答道：“是的，我比顾学姐小了三岁，我们是大学认识的，比较说得来，然后因为一些原因我正好需要办理走读，学姐也在找房子，所以我们干脆就一起住了，也好分摊一下房租、水电之类的生活费用。”
这是之前两人说好的话术，因为设定需要，所以沈盼南叫顾予安学姐。
顾妈喝了口水，语气有些冷漠：“看来关系是挺好的，租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
“妈，你别这样，这是当时房租贵，我们又都是两个女孩子，睡一张床也没什么。”顾予安感觉顾妈的语气带着些质问，感觉有些不快。
沈盼南觉得氛围有些尴尬，赶紧出言解释：“阿姨，我当时是学生兼职，薪资不高，学姐是迁就我，所以只找房租不高的一室一厅。”
顾妈没说什么，依旧气定神闲的坐着：“讲讲你接下来的规划吧。”
沈盼南有些不知所措，顾予安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开口道：“这周上完就正式离职了，已经办好护照，那边需要面试走下流程，大概九月去方柯报到，十月份出国，过年会回来一趟，年假结束就得回去继续工作。”
“之后就都要在那边吗？”
“这个项目结束会回来，继续在方柯工作，只是这个项目目前没有明确的结束时间。”
沈盼南正襟危坐，听着母女俩一来一往交谈，沈盼南和自己妈妈的沟通向来是不愉快的。
现在这场景让沈盼南有种是在向上级打报告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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