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洛巴的故事2

钱屠户满脸愁容、无可奈何地回答道：“我真的是喊不出来了啊。”只见洛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语气沉重地开始训斥起他来：“你这个人呐，眼睛疼痛连治疗都无法坚持到三天，只能归咎于你平时对待他人不够诚恳啊！你如此贪财，眼中只有金钱，看到钱就像看到亲生父亲一般，即使祈求神灵庇佑也是徒劳无功的，观音菩萨绝对不会保佑你这种人的。好好想一想，你以低廉的价格购入那些患病的猪只，再将它们高价转手卖给其他人，自己倒是获利颇丰，但却害得那些购买猪肉的人们因食用病猪肉而身患重病，你这样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因此，日后为人处世还是要稳重一些，不要总是一心惦记着赚钱。至于你那三只病恹恹的猪，我已经替你驱赶回到你家中，并顺带给它们投喂了一些药物。”。你这治疗眼病仅仅只过去了一天而已，要想完全治愈哪有这么容易啊！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好事做到底吧，直接将你安全护送回家得了。”

  听闻此言，钱屠户不由得回想起从前自己所做下的种种卑劣行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内疚之情，他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非常感谢您对我的谆谆教诲，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身所犯错误，并下定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其实真的不必烦劳您亲自相送，我独自一人慢慢溜达回去即可，不敢再给您添麻烦啦。”话音未落，洛巴再次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两块黑漆漆的苦荞粑粑以及一只灌满清水的葫芦，硬生生地塞进了钱屠户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中。

  面对洛巴如此热情周到的举动，钱屠户实在难以推却，只得拖着沉重而疲惫不堪的身体，迈着缓慢而坚定步伐朝家中走去。当他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房门时，第一时间直奔猪圈而去，急切地想要查看那三头生病小猪仔的状况。果不其然，只见这些小家伙们被牢牢地关在栅栏内，丝毫不能动弹；不仅如此，食槽之中更是堆满了丰盛可口的食物。此时此刻，原本无精打采、病恹恹的小猪们看上去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不少呢。

  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钱屠户的内心深处不由得泛起一阵强烈的感慨之情。他轻声低语道：“洛巴可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啊！他不但没有贪求我的财富，反而好心劝告我不可贪婪敛财。或许，我确实应该好好向他学习，学习怎样正确地待人接物和处理事情。”

  想当年，洛巴在县衙里充当差役的时候，动作迅速敏捷，做起事来干脆利落。每当洛巴返回家中后，县令蒙老爷总是会感觉到其他差役远远比不上洛巴那样精明强干、办事得力。终于有一天，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冲动的蒙老爷派出一名差役前去邀请洛巴回来，并希望他能够重新回到县衙任职数年。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极其难得的机遇，洛巴竟然委婉地回绝了。他真诚地解释说，自己家中的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与此同时，孩子们尚且年幼无知，同样需要精心呵护和耐心教导。身为家中顶梁柱的他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和压力，实在是难以轻易离开家庭，分身乏术啊！面对蒙老爷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说，洛巴始终坚定不移地坚守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丝毫没有动摇过。眼看着软磨硬泡都行不通了，蒙老爷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实情全盘托出，希望能够以此来说服洛巴改变主意：“想当年你还在衙门里当差的时候，就非常清楚我喜欢吃蜂蜜这件事，而且每次都会竭尽全力、千方百计地替我找寻到那些口感醇厚、香甜可口的上等蜂蜜佳酿。

  可是再看看现在手底下这帮人，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像你这样既细心体贴又办事靠谱的得力手下啊！所以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麻烦你再帮老夫我弄点蜂蜜回来呀？”其实洛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当然明白蒙老爷就是因为小气抠门才不愿意花钱去买蜂蜜，现在反倒把这事儿推给自己处理。不过就在这时，洛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刚好他们当地有个出了名爱占便宜、满肚子坏水的王财主，可以让蒙老爷出面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家伙。于是乎，洛巴顺水推舟地回答道：“您放心吧大人，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达成使命的！”只是目前市面上出售的大多都是春季产的蜂蜜，其中可能会混杂一些花朵的杂质，如果误食很容易导致中毒，所以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去寻找冬季产出的蜂蜜才行。”蒙老爷说道：“那就有劳你多费心了，我等待着你的消息。”

  且说那王财主家中资财雄厚、富甲一方，但其为人却心术不正、手段毒辣。不仅拥有广袤无垠的土地，更有众多租户依附于他。每到庄稼成熟之际，他便会率领一众爪牙，驱使凶残恶犬，气势汹汹地前往租户处强行收缴租金。若是有人胆敢反抗，他们便会拳打脚踢甚至放狗伤人。租户们对他可谓是既愤恨又畏惧，却也无计可施。

  洛巴一直想办法打听王财主家的情况，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从王家的佣人口中得知，王家的车辆可以通过后门进入院内，而这扇后门则位于仓库后方。此外，后门的钥匙由管家掌管，而仓库大门的钥匙则由王财主本人亲自保管。每晚，管家都会安排人手牵着恶犬轮流巡逻守夜，戒备森严。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洛巴深知想要达成目的并非易事，但他并没有退缩。相反，他巧妙地与几名王财主家的佣人建立起联系，并趁着管家招募工人干活的时候，成功应聘到王财主家做工。随着时间的推移，洛巴对王财主家的了解愈发深入，包括他家的家庭成员构成、住所布局以及日常出入路径等等。终于有一日，机会来临——王财主与管家设宴款待贵客，一直畅饮到深夜时分，最后皆因酩酊大醉而沉沉睡去。

  瞅准这个绝佳时机，洛巴蹑手蹑脚地潜入了王财主和管家的卧房，拿出事先预备好的蚂蚁堆胶土，小心翼翼地将钥匙印拓了下来。接下来，他凭借精湛技艺精心仿制出一把钥匙，然后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前去尝试开启门锁，并成功潜入库房一探究竟。不出所料，库房内存放着好几桶上等的陈年蜂蜜。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洛巴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家中。次日清晨，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县衙面见蒙老爷。此时此刻，蒙老爷早已心急如焚，一见洛巴现身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事情办得如何？”只见洛巴愁眉不展，语气充满歉意地道：“老爷啊，此事着实棘手。那些贫苦百姓家里压根儿就留不住什么吃食，至于富贵人家嘛，即便有存货也是吝啬至极，丝毫不愿割舍。属下四处奔波忙碌，到头来仍旧一无所获，实在惭愧无颜前来拜见老爷您呐！”蒙老爷听得明白，并不是没有存货，只是富人家有存货不肯拿出来，便问：“是什么人有货不肯拿出来？”洛巴说：“我已经从王财主家的帮工口中问清楚，上好的冬蜜就存放在王财主家后院的仓库里，而王财主听说是你要用，一口咬定说他家没有蜂蜜。这不是存心跟你过不去吗？”

  蒙老爷一听是王财主有货不肯拿出来，就气愤地说：“他自以为有钱，还小看我几分呢！”洛巴悄悄地对蒙老爷说：“只有你亲自出面，才可以消消他的傲气。”蒙老爷问：“如何消法”洛巴附耳细说了一番，蒙老爷连声称妙。从县衙门出来，洛巴大摇大摆地来到王财主家，对王财主说：“蒙县老爷因上峰摊派，须征集若干陈年上好冬蜂蜜，数量不限。不知王财主家有没有现货？”王财主一听说是摊派征集，连声回绝说：“没有，没有，你到别家问问吧。”王财主的回答，本在洛巴的意料之中。洛巴说：“对不起，打搅你了。”就告辞了。当晚三更，蒙老爷带了一班亲信，与洛巴汇合。

  洛巴叫洛切扛着一盘木梯，来到王财主家的后院大门外，洛巴爬上木梯，从围墙里面的梨树上下到地面，打开后门，叫洛切把木梯杠回家，把蒙老爷一伙带进后院，留两人把住后门，其他人分头把住要道。洛巴领着蒙老爷进入仓库，蒙老爷查看了库内物资，并用柳条炭在硬纸板上作了记录。洛巴见时候还早，就与蒙老爷吃蜂蜜，吃了个够。时到五更，巡夜人来到后院，发现有人，且后门大开，就大喊有贼。王财主领着家丁闻声赶来，见是蒙老爷带着亲信，大吃一惊，忙作揖问道：“不知道老爷何时来到门上，有失远迎，多有怠慢。”蒙老爷的亲信在旁讥讽说:“我们不是贼，是老爷微服私访。”

  王财主点头哈腰地说：“请恕罪，请恕罪！”洛巴说：“王财主有祸不报，欺瞒上峰，你知罪吗？”王财主急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蒙老爷把手中作了记录的硬纸板幌了幌，不紧不慢地说：“你屯集要货，欺行霸市，欺下瞒上，贪财图利，危害一方民众，本该重罚。念你初犯，且不送衙门庭审，仅罚你一些财产充公吧！”王财主只好点头称谢，不敢多言。蒙老爷指派两名亲信：“去找一辆车来。”亲信应是而去。其时天已大亮，蒙老爷口念罚单上的品名数量，众家丁如数搬运到后门口，侯牛拉大车来到，上车完毕，扬长而去、上好的蜂蜜当然也在其中。王财主吃了哑巴亏，顿足连声大叫：“倒霉，倒霉！早知道这样他把蜂蜜给他就好了，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秀英原本还打算接着往下讲，但此时躺在马车上睡觉的二儿子却突然醒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秀英急忙喊停马车，并快步上前查看二儿子的状况。

  二儿子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轻声说道：“妈，我好渴啊，有没有水？”

  秀英闻言，赶忙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水壶并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将壶嘴凑近二儿子的嘴边。二儿子则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贪婪地连喝了好几大口方才停下。紧接着，他又表示想要小解，大儿子听闻后便毫不犹豫地搀扶起弟弟走下马车，朝着路旁走去。

  望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秀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她又何尝不期望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够齐心协力、和睦相处呢？然而，自从大儿子成家之后，一切似乎都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尽管她曾多次劝说，却始终无法改变现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既令她感到陌生，又似曾相识。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反倒宁愿孩子们永远都像儿时那般乖巧听话，时刻跟随在自己身旁，对自己言听计从。

  此时此刻的状况，令她感到无比的无奈和沮丧。二儿媳既没有回到娘家，也没有回家来，而二儿子竟然又病倒了！真不晓得这场病痛何时才能痊愈，只盼望着二儿子能够尽快康复，然后亲自去将他的妻儿接回家团圆。

  秀英打心眼里喜欢这位二儿媳，觉得她既聪慧机灵又勤恳利落。不仅不让她下田劳作，而且家中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尤其是那一手出色的针线活儿，所绣之花朵仿佛栩栩如生一般。更为难得可贵的是，二儿媳从不搬弄是非，对待秀英更是孝顺有加、恭敬顺从，甚至比起亲生儿子还要贴心许多呢！

  秀英不禁暗自感叹：自家儿子究竟前世积了何种善德啊？今生方能有幸迎娶到如此贤良淑德的好姑娘进门。幸好儿媳妇这会儿没在身边，否则见到宝贝儿子被病魔折磨至此，恐怕会忧心忡忡到数日不眠不休、日夜守在床边照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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