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身败名裂
“许是去了皇宫吧。”谢意的回答让荣乐长公主不禁挑起了眉梢。
她神色有些癫狂地笑问道：“皇宫？许贵妃向来与娘娘交好，这心思叵测的邪教教主去了皇宫，永嘉侯瞧起来怎么半点儿也不担心？”
“殿下不必激臣。”谢意摇摇头道，“一来，许贵妃处自有可护其周全的手段，二来，事态紧迫，那位教主大人只怕是没心思去内宫的，他多方接触宗亲，看似是到处下注，实则......只是为了叫陆氏内部自相残杀而已。”
“若另有更大的目的，红阳教主不该放纵教徒在京城中与众人频频起冲突，甚至几次三番地杀害陆氏宗亲，夺权的前提是他自身的能量和簇拥都足够稳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糟糟，他真正的目的......臣认为，只是为了发泄他心中的仇恨。”
“仇恨？”荣乐长公主蹙眉。
谢意点头：“是，仇恨，荣乐殿下怕是不知，红阳教主，原是姓宓，乃柽州豪族，以一手木工、雕刻的技艺传家，先帝朝时，因献礼失当，而遗祸三族，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各自离散。”
“他是宓家的遗孤？”作为先帝为数不多还活着的孩子，荣乐长公主自然还记得这桩旧案，只是红阳教主从未表露，她也未能探查到过。
此时被谢意说穿了，难免叫她惊怒交加起来，但这情绪也只是出现了一瞬，荣乐长公主很快恢复平静——管他什么身份什么目的，反正只要最后能达成自己的那一个目的不就行了？
她一甩衣袖，问：“永嘉侯不会以为说了红阳教主的来历与其意图挑拨咱陆氏互相厮杀的真面目，就能说服本宫收手吧？”
“微臣岂敢有此妄念？”谢意没有半点不自然地将折扇搭在手背上，冲荣乐长公主行了个女子的福礼，“只是想叫大家做个明白鬼，莫要到了地下，还傻傻地寻姑姑报复，而放过了真正的仇人罢了。”
此言一出。
恭王瞬间皱紧双眉朝他看来：“咱们都被红阳教主耍弄，难道姑姑就甘心顺着他的计划走？”
“不是他的计划，这，是本宫自己要行的路。”荣乐长公主露出无奈的表情，“真是，要说多少次，你们这些蠢货才会放弃非要给本宫的所作所为找个那什么，不得已啊，形势所迫啊，被人欺骗蒙蔽引导啊的理由？”
“你兄长支持你，还有你嫂嫂跳上台来掺和，难道不就只是因为他乐意支持你们吗？”
“怎么，你们是以利引诱他，还是假话欺瞒他，又或者......你俩联手逼他了？”荣乐长公主翻着白眼，“都是快死的人，就别瞎操心了。”
恭王一时语塞。
诚然义阳郡王是个不沾政事，在家躺平的瘫子，但无论是弟弟还是妻子，这两个对于他而言生命中仅剩的重要之人，表露出那些野心的时候，向来安于现状的义阳郡王也没有多少过激的反应。
而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轻轻地说一声“好”。
有的时候，太过于看得开，也显得病态。
只是义阳郡王这点温顺无比的小毛病与其他亲人相比起来，是那么地纯良而无害。
“......还是继续说那邪教教主的事儿吧，他入皇宫却不是去内宫杀人，又能去做什么？”荣乐长公主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院中被迫一起“听故事”的宗亲。
他们大多面带不忿之色，有几个低着头不晓得正盘算些什么。
大盛的皇室历来自戮严重，三代以内姓陆，又有些许实力，选择留京而没被帝后带走的，更是一个小院子就给装下了。
看着明显各有心思的宗亲，荣乐长公主决定还是等陆微垣大军开始攻城的时候，把他们一个个压上城头当着众人的面推下去好了，这样子能更有效果，若能以此暂时逼退自己年纪最小的侄女儿，那就更是一桩好事，虽然概率极小，但反正都是杀人，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她将手重新背到身后，对着屋内的心腹打着手势，开始盘算能不能将谢意这个小侄女的亲哥哥也给留下来。
此时的谢意仿佛并没有觉察到危机的逼近，而是依旧语气平淡地说道：“应当是去了宗祠吧。”
“宗祠？”
“两日前，有消息称，先帝的曾陵寝传出过异响。”他微微一笑，“臣叫人去探查清楚了，原来是守陵人被红阳教控制，炸开了先帝陵寝，将其尸骨掘出，暗中偷偷运送到了京中，殿下，您的父亲此刻应该正与红阳教主一起，在陆氏的宗祠之内。”
在场众人一听先帝被掘了坟，纷纷脸色一变。
有正常惊讶的，有险些憋不住笑的，也有带着好奇和嘲讽偷眼去瞧荣乐福昌这两个先帝亲女脸色的......
荣乐长公主“嘁”了一声：“想不到这邪教教主竟是对父皇如此长情，不说折腾那么多就只是为了报复他从前对宓家的作为，都搅得京城一锅乱了，还不忘把父皇从地里刨出来。”
对于姐姐孝顺至极的发言，福昌长公主十分赞同：“谁说不是呢，能被人如此挂念，死后亦是念念不忘，尸骨还能重返人世的，只怕也就父皇能担得起如此——前无古人的传奇经历了。”
“哼！掘坟开棺，未必后无来者！”恭王虽没点名道姓，但大家都听得懂他的意思。
一时间又是各种眼神四下飞窜，场上充满了无声的热闹。
“他如此筹谋，除去要屠戮陆氏血脉，羞辱陆氏先人之外，应当还有别的目的吧？”福昌长公主转向谢意。
谢意却问荣乐长公主：“殿下，不知寿安殿下可与您提起过，她与冷宫中的沈氏女曾有一份交情？”
荣乐长公主面上冷了几分：“未曾。”
谢意了然，缓缓合上双眼，再睁开：“冷宫中的沈氏，今日受不明人士袭击，先是有人意图从她那里抢走什么，却被同处冷宫的钱氏搅局，后，又有贼人扮作羽林卫闯入冷宫，将其杀害了。”
“许贵妃擒拿了那伙贼人之后，审问活口得知，沈氏曾将一份证据交给寿安殿下，他们想要的，便是那件东西，可以令先帝——皇室身败名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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