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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断尼德兰


{嘟!!!

  下半场八十五分钟,

  比分再次改写!!!

  左边路的姆巴佩助攻北欧魔人布欧哈兰德,

  皮球旋向门前,

  早就等候在此的哈兰德高高跃起,

  随着这位身高195的世界第一中锋华丽甩头,

  皮球应声入网!!!

  这次进攻的发起者菲利克斯向角球区冲去,

  哈姆二人与菲力克斯紧紧拥抱在一起,

  镜头照向场边主帅西蒙尼,

  此时的匪帅依旧一身黑色西装,

  球进之后他紧紧握拳,

  因为这粒进球成功在比赛最后阶段将马竞和皇马拉回了同一起跑线!

  替补席上的格力兹曼紧紧抱住旁边的贝林厄姆!

  整座球场都翻涌着红白色的浪潮,

  。。。。。。。。。。。。。。。。。}

  “唔,几点了?”,祁麟伸手关掉了枕边的闹铃,早上七点。

  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刚刚的离谱梦境,同时闭着眼还在感叹这梦境未免太过真实,

  自己好像真的就在场上一样,还是前排贵宾区,

  哈兰德姆巴佩以及费利克斯冲向角球区之后还走到自己面前,

  一边嚷嚷着一边和主教练以及替补席的格子抱在一起,

  耳畔仿佛还回响着刚刚一瞬间球场爆发出来的喧嚣!

  此时进入九月的埃因霍温已经开始降温,

  连续一周每天睡眠不足六小时的苦比工科男祁麟选择再眯一小会,正好趁机回味一下刚刚那个极其离谱又极其真实的梦境。

  过了一小会,意志力告诉他再不睁眼就要迟到,于是祁麟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

  “艹,八点半了,还有十五分钟上课!完犊子了!!!”

  于是祁麟边洗脸边刷牙,一边还不忘用手在水龙头下沾湿,梳理发型。

  背起将近20公斤重的电脑包,摸了摸,确定pynq实验板在包里,

  赶紧走到门口弯腰去冰箱揣了一坨面包一盒萨拉米火腿片,

  走在路上感受入秋以后荷兰略显狂躁的风,再加上疯狂奔跑,祁麟的手梳造型毫无意外地白做了。

  进入课室的时候发现大家皆尽就位,

  只有远远看见中间的位置有朋友们留出来的一个空位,

  从侧面走廊挤进去,

  一路的“excuse  me”,

  终于在教授开讲前一秒坐定,边听导言边掏电脑,、

  终于长舒一口气之后,结果发现自己匆忙之中没带水杯。

  啊~四个小时,没有水杯根本顶不住啊!

  本着大事急小事急事事急急急急的焦虑性格,

  祁麟立刻开始骚扰左手边的老何同学,借来他的气泡水灌了一口,这才终于缓解了醒来之后滴水未进的口干舌燥。

  好在大课上一小时休息一小时,课间可以用侯哥的保温杯盖去走廊接水喝。

  于是祁麟终于放下心来听教授的鸟语花香,这位教授是法国人来着,口音不是一般的重,祁麟听的也是一脸懵逼。

  另外一半能听懂的内容却也无比陌生,祁麟顺利花了一上午发现自己的知识框架需要女娲补天,

  得嘞,今晚又得熬夜恶补。

  21岁的小祁同学才刚刚开始上大一,之前几年由于抑郁就一直在家,

  这不去年刚刚痊愈七八分就急着考雅思,上网校,为的就是赶紧追上自己落后的时间啊!!!

  自学考雅思拿了7分,加上加拿大高中网校的优异表现,祁麟一时间觉得自己又行了,这不吊打大学课业1

  于是祁麟一来荷兰就被这里的学业来了当头一棒。

  每周四十小时的课堂,实验室,课题小组硬性要求时间,

  同时学三门课就意味着每周有三次记分作业和三个记分考试,

  加上祁麟退学这些年基本没学什么专业相关的知识,比如这边本地高中要学的c语言编程,还有国内高中后半段学的电路分析,微积分这些。

  薄弱的基础在变态的电气工程专业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尤其是这个专业第一周就要在pynq板上写程序交代码!

  没有预热,没有切入,第一节课直接给了一些编程的基础概念,剩下全凭自学,一周后要交上来一个规律闪灯代码。

  对于国际高中出身或者本地高中出身的学生来说,这个任务并不难,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学过相关内容,现在只不过是转换到电路板上让他能够成功表达出来就行!

  但是祁麟是一点基础没有,之前好不容易治好病,还考雅思拿高中毕业证,自己已经足够努力,

  但是祁麟忽略了自己已经离开学校四年的事实,

  学习习惯已经完全没有,之前就算上网课一天也只需要学上三四个小时足矣,

  加上其实这样焦急重新开始上学也是因为祁麟心中的不甘,这种不甘是一个年轻人和社会脱节的迷茫以及惶恐。

  祁麟生怕自己再康复两年就会完全落于人后,会被打上大大的失败者标签。

  说白了就是还困在家乡紧凑的人生逻辑里~

  只可惜祁麟现在已经走错了路,没有时间留给他亡羊补牢,稳扎稳打,

  第一周的任务靠着祁麟每天熬夜填鸭算是糊弄过去了,

  但是新的一周开始提速,三门课都出现了完全不了解的概念和理论。

  祁麟久病积弱的精神和身体在第一周的高强度追赶之后,已经岌岌可危~~

  现在的祁麟每天都是在不断地自我怀疑,焦虑,以及极度的疲劳,很多年都为感受过的紧张之中度过,

  说实话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但是并无半点转圜余地!

  于是就在无限自我焦虑自我怀疑的进程之中,时间一瞬来到了中午。

  “去超市还是图书馆?”老何问道,

  “图书馆吧,我带了点吃的。”祁麟回答着,心里还在纠结刚刚一上午什么都没听进去的事实,选择图书馆吃午饭也是想要看能不能亡羊补牢。

  祁麟和老何一行五人慢悠悠走到了图书馆,这里学校并没有传统意义的食堂,中午要么自己带午餐,要么就是在校园内唯一的小卖部可以买到牛奶面包之类,

  只不过价格嘛,外面连锁大超市的两倍起步喽,

  祁麟这几个从华国来的学生们都要经历煎熬的一换七的实时汇率,两三块的面包也显得张牙舞爪,毕竟大家都是小康子弟,手有富余的都在美英澳了。

  来尼德兰当苦行僧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里学习又累,又没有别人qs排名高,

  只不过这一切是老何们的福报了,  至于祁麟?只能承认自己基础薄弱,脑子不够聪明,无福消受,更没有能力在这里实现阶级跨越。

  。。。。。。。。。。。。。。。。。。。。。。。。。。。。

  时间回到昨晚,也就是2023年9月12日,开学第二周,周三。

  黄昏时分,公寓里的祁麟在昏黄的灯光下边写代码边哭,哭到肝胆俱裂痛苦万分,

  实在无法解决眼前的编码难点,这里一直报错,祁麟已经卡住一个多小时了,哭得双目通红的祁麟双手牢牢抓住自己的头发,

  整张脸都因为过度紧张过度压力而变形,肿胀!

  又过了半个小时,祁麟实在是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虽然这所谓的难题要是换任何一个同学来看都会觉得没有什么难度,不过就是语法选择的问题,只要换一个关键词就可以解决。

  但是此时的祁麟已经精神崩溃,身体也极度疲劳,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钻牛角尖的灾难性思维之中。

  晚饭也没有吃,一回到租住的单间就赶紧打开电脑试着补完课上的练习,

  虽然也没有人会检查,但是这道编程的练习题真的是最最基础的题型,要是自己连这个都解决不了,这周的计分作业,小组合作作业,周测就要全部挂了,

  这门课挂,其他两门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作业,一样要挂,

  这周尽力补基础知识,三门课都有可能没有成绩,那么下周更难以跟上进度,更拿不到分数。

  接连两周拿不到分数,一共只有八周的小学期内,自己这三门课就要挂掉,

  八周之后两周假期,下一个学期的内容更难,自己更拿不到分数,更得挂,

  一年四个学期,只用挂三门课就足够退学,何况两个学期六门课,

  自己指定是要上不下去了,肯定要浪费这一年二十多万的学费生活费!

  自己爸妈本来赚钱就很不容易,妈妈上班一月三千,爸爸每天起早贪黑跑工程,寒冬酷暑一天不歇,积攒这么多年也才刚刚攒下来供自己上三年学的花销。

  自己有什么脸面回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已经拉下同龄人一大截,别人大学本科都快毕业了,自己却连第一年大学都上不下去,

  祁麟想到这里魂不守舍地走向了厨房。。。

  看见台面上自己花十五欧卖的菜刀,

  自己真的好浪费,浪费爸妈的血汗钱,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学不会,

  自己这辈子从生病退学那一刻可能就已经注定失败了吧。。。

  。。。。。。。。。。。。。。。。。。。。。。。。。。

  千钧一发之际,祁麟远在国内的爸妈打了视频电话来,

  祁麟恢复了一丝理智,满脸泪水地接起了视频,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的关切:“哎呀,乖乖,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母亲殷切问道,语气里急切之外带着一丝疲惫,因为这个时间点,国内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祁母因为威信里儿子兴致不高的回复辗转反侧失眠到现在,这么多年这样的场景不在少数,

  祁父祁母已经对祁麟一言一行中可能包含的情绪问题十分熟悉,祁父心大早早入睡,但是祁母今天心中格外压抑,总感觉儿子那边会出什么事情,

  于是凌晨三点叫醒祁父打来这个关键的视频,

  按照以往祁母的习惯,都会先给儿子发信息看看儿子是否在忙碌,确定不会打扰之后才会拨过来视频通话,

  但是今天她则感觉心中十分焦虑,叫醒祁父摸开了灯之后就立马拨通视频。

  结果一接通电话就看到了哭的双目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头发杂乱无章的祁麟,

  这也更加证明了她今晚心中惴惴不安打来这个电话的正确性,

  但是远隔万里之外,祁母一时完全搞不清状况,只知道儿子周末好像都在学习,难道是压力太大了?

  就在这时,电话这头的祁麟好不容易喘过了气,用嘶哑的声音忏悔到:

  “爸妈,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睡不够吃不好学不懂,白天的进度我晚上得花五六个小时都补不上,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开学到现在十几天,我没有一天睡眠超过6小时,

  爸妈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是废物,

  我是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学不会的废物,

  我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受不了这样无能的自己

  更受不了这样永远没有好转的人生

  儿子不孝,无法给你们养老送终,

  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轰隆一声,听到儿子这样说,夫妻俩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好在祁父终究是反应过来现在情况之危急,赶忙开口道:

  “回来吧儿子,

  我们不上了,

  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啊!

  什么都可以放下,你这就不要学习了,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

  爸妈给你订机票,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说完祁父立刻开始看手机上的票务app,祁母则是在刚刚祁父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查看完了最近的航班,

  于是把手机切回威信页面,双目含泪地开口道:

  “儿子啊,妈妈刚刚看好了机票,选在国庆吧,

  现在到国庆之间还有十几天,

  你去西班牙玩玩,散散心,卡上面还有几千欧吧,随便花,

  去看场球赛吧,你不是一直喜欢马德里竞技吗,妈妈记得好像是在西班牙是吧,

  去玩吧,玩完回家,

  你不是一直梦想去马德里看一场德比吗,

  正好二十多号有一场,

  买票吧,买好位置的vip票,

  去玩几天,别的事情都不用想了!”

  祁母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因为她能看见祁麟镜片反射出来的刀光,

  看着双目无神地儿子,祁母和祁父心中只有心痛,

  同时也紧紧担忧着祁麟的情绪状态,

  实在是害怕这孩子钻牛角尖做傻事,

  毕竟这也是有过先例的,

  之前在家里他们能一直提防着,

  本以为这两年病情控制得当,祁麟已经恢复了,

  但是现在看到祁麟这样的行为,

  两个人心中无比绝望,也极其无助,毕竟远在万里之外,又没有亲戚朋友在祁麟附近能够拦一下,

  只能靠这个视频通话尽力安抚,可是真的能劝住已经疯魔的儿子吗?

  夫妻二人心中都没底,只能继续尽力安抚着。

  。。。。。。。。。。。。。。。。。。。。。。。。。

  终于,在半小时的单向安抚和相隔万里的哭泣之后,

  祁麟放下了手机去洗了把脸,

  头脑清晰一些后慢慢想明白了一件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只是不适合上学,现在不适合,可以先回家,再重新决定接下来的人生,而且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爸妈也不会嫌弃自己,

  自己不应该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爸妈这些年为了自己治病尽心尽力,好不容易好转一些,给了他们一些希望,又怎能亲自灭掉爸妈心中的希望呢?

  就算自己现在感受再痛苦,爸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自己抑郁有着来自父母压力的原因,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

  他们也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决定,他们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了自己最好的一切,

  他们不应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

  。。。。。。。。。。。。。。。。。。。。。

  想明白之后,祁麟迅速打开了学校课务系统,

  一番寻找之下找到了退学或转学的详细说明:注册学籍后已经进行的课程将按月扣费,其余学费原路返还!

  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最起码没有浪费剩下的学费!

  既然如此,那就先保住这条小命,还有转寰的余地。

  尼德兰求学路,告一段落了,祁麟只觉自己无福消受。

  。。。。。。。。。。。。。。。。。。。。。。。。。。。。

  时间回到在图书馆的祁麟和朋友们,

  祁麟说出了自己现在面对的困境,虽然今天上午还有点不甘心,甚至还想要试着亡羊补牢看看能不能学进去习,

  但是此刻,祁麟终于是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在电脑上提交退学申请之后,也跟朋友们说了自己的情况和决定。

  大家除了安慰之外也只有惋惜,毕竟来这里上学的都是想要改变自我命运的有志之士,

  看到同道中人这么早就放弃,大家也是有些伤春悲秋,触景生情。

  只不过人总要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

  祁麟觉得自己狗命还有点用,留下自己的狗命最起码能让爸妈不那么伤心,

  所以心中反而较为平静。

  尼德兰求学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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