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摊牌
陈生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目露惊恐，凄声哀求：“主人，主人，小的该死，小的错了，请主人饶过我一回……”
然江牧不理会，漠然道：“叶青，将此人带下去研究一下！”
“是！”
待众人散去，天色渐明，小小庭院内也安静下来。
坐在台阶上，江牧沉默，反复审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思忖着有无遗漏。
归根结底，是自己太弱，见识还是短浅了些，幸好足够谨慎，否则世上是否还存在江牧都得另说了。
江牧轻舒一口气，眼神深邃，喃喃道：“王恒，如此看来，你我真的只能剩下一个了！”
命魂？不，那是王恒，完整的王恒。
江牧猜测，或许其转生之际，得到某种庇佑，得以保全灵魂，大概率就是那天地本源了。
至于如今江牧与他的这种现状，大概率也是那道人造成的。
唉，所以现在自己体内寄居着两个人，且极其危险，一个不慎，甚至自己的灵魂都将不在。
然最棘手的是，不知何故，王恒寄居在江牧体内，且包藏祸心。
不过，两人命魂间的联系不是作假，难不成真的共用一个命魂？
思至此处，江牧猛地抬头：难道这就是王恒要除掉自己的原因？
倘若真是如此，两人之间，将再无任何回旋余地。
江牧沉思，穿越者本是他最大的秘密，而今看来，或许存在其他隐秘啊……
虚无浩渺的空间中，王恒仰望着无边无际的虚空，又低头看了看身上遍布的符文，枯寂的眼神中，不由得生了一丝期望。
江牧，切莫让我失望啊，融合吧，融合我的力量，以我魂力锻尔之身，届时你将是我重生的希望。
正如江牧所想，那所谓的灵魂力量，乃是王恒斩下自己的灵魂本源，幻化的力量。
他人若是吸收，顷刻间便能得到他的力量，同时也会悄无声息的被他的灵魂侵蚀，年深日久，不知不觉间变成他的分身。
届时，王恒便可借此挣脱束缚，灵魂自由，凭着天地本源重新凝聚出自己的身躯。
如此一来，复活重生，又得一分身，他将有极大的优势。
如此想着，王恒心念一动，虚空中那轮大日散发出道道神曦，融入他灵魂，修复本源亏损的灵魂体。
灵魂本源受损乃是莫大麻烦，然而在道道神曦滋养中，片刻时间，王恒魂体尽复，好似更纯粹些许。
而后神曦散去，即使王恒再欲牵引也不能。这天地本源，能辅助修行，能增益悟性、修复本源，却不能无限拔高境界。
为此，王恒反倒放心许多。毕竟在江牧踏足筑基中期之前，他尚可不时探知外界，浏览江牧记忆，自然获得江牧所学。
故而王恒并不是毫无修道基础，甚至与老者传授知识结合，其修道之基异常稳固。他知道境界、道行不足，强行拔高修行乃是禁忌。
强烈的波动惊动隐匿的白发老者。老者自虚空中走出，他面色沉肃，满目戾气：“你方才做了什么？”
“只是方才修行出了些岔子，用些本源修复罢了！”王恒瞧着他色厉内敛的模样，不由发出一声讥笑，轻轻回道：“况且，我做事，与你有何干系？！”
老者面露阴色，紧紧握住双拳，啐了一口，然而并未做什么，隐匿不见。
老道这般忍耐，也是有原因的。
数年前，作为普通人，王恒灵魂长年被囚于此，精神数度崩溃，灵魂隐隐有溃散之相。
若王恒真的灵魂毁灭，老者毫不怀疑，那不属于这一界的天地本源无所依托，顷刻间便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
他因某种原因受困于此，是离开不的了，不仅如此，即便是外界，方圆数百里一切，亦将化作虚无。
为此，老者开始传授王恒灵体修魂秘法以及一些低境界的修炼之道，以此稳定他的心神。
未曾想，甫一踏入修行，王恒竟可轻易沟通那天地本源，吸纳本源力量增益自身。
且一方大界的天地本源，何等神异，增益灵魂、提升悟性只是基础。王恒虽不具肉身，然而其三魂七魄俱全，短短几年时间，其灵魂强度已然堪比炼灵巅峰。
若非王恒尚与外界江牧一魂共用，受其牵制，且传授的王恒修行之道，多有缺陷保留，老者甚至怀疑，王恒单单凭着灵魂便可踏足金丹之境，乃至更深的境界。
此等惊世异状，令得老者压下心中对天地本源的贪念，转而升起一股惊惧。
事实上，江牧遭受那十鞭的惩罚，对于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然而，对于灵魂强度达到炼灵巅峰的王恒来说，十鞭带来的痛苦，却如同清风拂面一般，微不足道。
更麻烦的是，王恒知晓了老者根本不敢杀死自己，越发肆意妄为。
不仅要求老者倾受更多高深功法，若有不如意，便立即引动天地本源暴动，使老者付出不小代价才能镇压，并以此为乐。
黑暗中，被王恒一阵讥讽，老者内心充满气愤、无奈，却只能默默暗自抚慰自己。
被困此地之人，亦包括他。
悔不当初贪恋力量，谁能想到，堂堂一代老祖竟困居于此，受一小孩如此愚弄。
想着想着，老者再次想到一人，心中愤愤之气再次腾起。
任家镇，茅山林九！
十年前，王恒性子倔犟不与江牧灵魂融合，老者便知事不可为，悄悄激发王恒的灵魂命格，将江牧的命格覆盖。
王恒的灵魂不属于此界，妥妥的域外天魔之资，加之老者有心催发，但凡遇到有些道行之人，轻易便可看出江牧的‘天魔’身份。
如此身份，是魔道极品修炼材料，是正道除妖灭魔赚功德的捷径，再不济也会回禀师门。
此外，命格叠加，于江牧而言，亦是上了一层枷锁，其修行资质被锁闭了大半。
这也是防止出现非主流的修行之人，定眼一瞧：哟，此子天资绝世，有仙人之资，天魔又如何，老子收了！！
本以为双重保险，或许过个一两年江牧便会被斩妖除魔、身死道消！
届时，江牧身死，此处空间无所依托，老者便可挣脱出去。
虽然老者可能受到重创，但总比枯耗时间、被王恒小儿折磨来得好。
如此一来，待老者挣脱，尚可想想其他手段，炮制这王恒，得到这天地本源力量。
然而一切都被林九那厮破坏了！
一念及此，黑暗中，老者什么脏话都崩了出来，狠狠咒骂九叔。
谁能想到，堂堂正道茅山高功，维护正义的道士，竟无视江牧的‘天魔’命格，后期更不惜耗损本源与寿命，施展秘法将其命格遮掩了去。
“不能想，不能想！”老者凭借修行多年的心境，努力平复着心情。
若说他对王恒的仇恨排在第一，那林九绝对排第二。
而在另一边，正在修炼的王恒灵魂一颤，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江牧，你怎的来了？”王恒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魂气息，微微皱眉。
“想和你谈谈！”江牧淡淡回道。
恰此时，那轮大日再次泛起波动，一道道毁灭的气息弥漫。
“快，快离开，你的灵魂气息似乎刺激了这东西……”王恒焦急的声音响起。
同一时间，那老者闪现，一脸阴戾的盯着王恒，同时手中不时一道道法诀打出。
江牧见此情形，轻嗤一声，沉声道：“王恒，别搞这些假把式，让这东西停下！”
“你？！……”王恒微微一愣，瞬间涌现不好的念头。
江牧未等他答话，接着说道：“此来，我只是和你、和这老道谈谈。王恒，这些年你潜藏在我体内，如若你了解我，当知我这不是商量！”
此刻，王恒脸色一变，明白江牧猜到部分真相，然兀自淡淡道：“谈什么？！”
“自然是谈谈你我之事，谈谈你们该如何离开我的体内！”
……
空间内，王恒灵体脸色数度变化，片刻后，却是沟通天地本源，停止了暴动。
那老者见天地本源恢复稳定，微微松了口气，转过身盯着王恒，牙龈摩挲，似要吃人。
正待其发怒之际，王恒灵体内，响起另外一人的声音：“小子江牧，见过前辈！”
老者眉头骤然紧绷，迟疑道：“你真是江牧？！你竟可以进来此处了？”
“正是。”江牧望着老者，恭敬说道：“不久前，王恒相邀，小子意外来过这里一次。”
老者惊讶，不可置信的望着王恒：“你居然能牵引江牧之魂进入此地？”
王恒灵体不屑一笑：“区区引魂之术，即使你不教，凭借我与江牧命魂间的丝丝联系，于而今的我而言，办到此事不难。”
眼看着两人气氛激烈，江牧打断道：“前辈，此来，只是想和你、和王恒一起谈谈，否则我等这般，怕是都讨不到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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