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拉拢
待冯婕妤一行人离开后。
苏云怜终于松了口气，有湿意在衣领处蔓延。
伸手一摸，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面对脾性如此狠辣的冯婕妤，她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云姐姐，你没事吧。”桃染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苏云怜摇了摇头，又道，“倒是你，怎么会冲撞了她？”
桃染一脸苦色，“我本是想着来御花园散散心的，一时走神没有听到响动，冯婕妤她突然开口和我说话，把我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就不小心冲撞到了她。”
“走神？”苏云怜道，“这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顿了顿，苏云怜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是因为你哥哥？”
桃染低下头，有眼泪滴落在地，语气带着哭腔，“是。”
苏云怜叹了口气，“你哥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实在是有些难办。”
“云姐姐，你说。”桃染凄惨一笑，“我们这些人的命，怎么就这么低贱呢？”
苏云怜被问的一怔。
桃染哭道，“我哥哥在外面被官员家的儿子殴打，去报官，等来的却是官官相护，到最后反而成了我哥哥故意寻衅滋事。”
她语气悲凉，“而我呢，就因为无意间冲撞到了冯婕妤，就要被她打发去慎刑司服苦役，你说，这到底凭什么？”
这话题太沉重。
苏云怜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
是啊？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们的命就这么低贱呢？
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苏云怜想，她是不是能试着搏一搏，改变一下自己这卑微的命运呢？
“对了，姐姐，冯婕妤她——”桃染压低了声音，“是真的有喜了吗？”
苏云怜收回心思，点头道，“我有把握，她绝对是有喜了。”
桃染又开始流泪，“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姐姐你又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苏云怜笑着看向她，“好了，别哭了，你忘了？我们刚进宫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要彼此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你被刁难，我怎么会看着不管呢？”
桃染一脸感动，“姐姐——”
说着，扑进了苏云怜的怀里。
苏云怜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两个不会有事的，冯婕妤她知道自己有孕后，一定会放过我们的。”
“嗯嗯。”桃染点点头，“多谢姐姐。”
苏云怜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好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说罢，她的视线看向远方。
就是不知道，冯婕妤是否能求得皇后替她传院正诊脉了。
随着时间流逝，日头更加毒辣了。
在阳光下久跪的苏云怜不由得有些头晕。
桃染倒是还好，此时正在一旁关切的看着她，让她能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缓解一下苏云怜的虚弱。
就在苏云怜快撑不住的时候，远处有人影晃动。
苏云怜连忙从桃染肩膀上起身，跪直了身体。
桃染也连忙端正了身姿。
那人影越走越近，走到二人面前时，二人才看清，来人原来是琉璃。
琉璃神色淡淡的，道，“冯婕妤有请。”
桃染扶着苏云怜站起身。
苏云怜问道，“太医是否给婕妤诊过脉了？”
说到这里，琉璃面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喜色，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道，“娘娘确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这话一出，桃染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
苏云怜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问道，“不知娘娘传我有何事吩咐？”
琉璃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你就跟着我去就行了。”
“好。”苏云怜也不再多问。
桃染也上前两步，想跟着一起去。
却被琉璃制止了，“娘娘吩咐了，只请这位宫女随我过去，至于你，就先回去吧。”
桃染有些担心的看着苏云怜。
琉璃补充道，“你也不用担心，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心情大好，不会为难她的，也不会再计较你冲撞她的事了。”
苏云怜最先反应过来，拉着桃染行礼道，“奴婢们多谢娘娘恩典。”
桃染也跟着行礼。
琉璃见她如此懂礼，点了点头，道，“你还是跟我去娘娘面前谢礼吧。”
苏云怜点头应是，让桃染先回去，然后便跟着琉璃离开了御花园。
冯婕妤所居住的锦绣宫离御花园有些距离。
苏云怜在宫里当了七年的宫女，都没怎么朝这边来过。
只能一步步紧跟着琉璃的步伐。
日头正盛，苏云怜额头出了一层汗。
不经意间看到琉璃脸上一片红肿，上面还有汗水滑落。
苏云怜想起冯婕妤那一巴掌，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隐隐作痛。
想起琉璃眼中闪过的那抹怨恨。
苏云怜想了想，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
琉璃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瓶子，道，“这是？”
苏云怜解释道，“这是奴婢从家中带来的药膏，有镇痛清凉的效果。”
她指了指琉璃的脸侧，道，“我见姐姐你脸上红肿愈发严重了，还是先抹点药吧。”
琉璃有些愣住，看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那瓶药膏。
低声道，“倒是难为你有这个心思。”
苏云怜道，“姐姐这话是何意？”
琉璃露出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冯婕妤刚才还对你要打要杀，我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倒是难为你不记仇。”
苏云怜思考片刻，才道，“咱们这些做宫女的，是生是死都在主子的一念之间，我记恨你做什么。”
琉璃闻言，连忙斥道，“慎言！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别人面前千万别说，小心有小人在主子面前告状，到时候说你对主子心生怨怼，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苏云怜忙道，“姐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琉璃正色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在有些人听起来，你这话可就有其他意思了，你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吧。”
苏云怜面露感激，“多谢姐姐提点。”
说罢，她将药瓶拿了回来，打开后，用手指蘸了点药膏在指尖。
“姐姐，你低些身子。”
琉璃比苏云怜高了不少，苏云怜觉得自己仰着头和她说话，脖子都有些酸。
琉璃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道，“不必了，等回宫后，我自己会上药的。”
苏云怜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身子拉低了些，然后认真的将药膏均匀涂抹在琉璃脸上红肿的地方。
“嘶——”
琉璃觉得有些疼。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凉之意，脸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她有些讶然，“这药膏竟然这么有用？”
苏云怜有些自豪，“那当然啦，这可是我家里秘制的药膏，很有用的。”
“好了。”苏云怜道，“红肿的地方都涂完了，是不是好多了。”
琉璃感受着脸上的丝丝凉意，点头，“确实好多了。”
苏云怜将药膏递过去，“这药膏给姐姐，你留着接下来继续用。”
琉璃推拒道，“这是你从家里带来的，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跟在婕妤身边那么多年，还是有些好东西的，只是刚才回宫的时候没来得及上药。”
苏云怜不听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把药膏塞进了她的怀里，“没事，这药膏的药方我都记下来了，用完了我就让那些采买太监帮我带些药，我自己研磨就行了。”
琉璃闻言也不再推拒，道，“多谢。”
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神情已经有些温柔。
“好了，姐姐在前面带路吧。”苏云怜道，“别让婕妤等急了。”
琉璃点头，朝前走去，又忽然想起什么，叮嘱道，“婕妤有喜，很是高兴，应该不会过于为难你。如果她对你发脾气，你就奉承着，想来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苏云怜颔首，“多谢姐姐提点。”
琉璃不再言语，领着她继续朝锦绣宫走去。
苏云怜看着琉璃的背影，暗自想道。
希望这瓶药膏没有白送。
她确定，琉璃那抹怨恨的眼神她没有看错。
看来她们主仆二人之间，或许早有嫌隙。
冯婕妤？
对我喊打喊杀？
苏云怜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平之意。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看看。
她一个宫女，能不能把这个婕妤拉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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