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山匪劫道
<p>歪歪领着小龙瞎走闲逛了五日，边行路边打听路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叫一诺的少年，十五岁，英俊面庞。这种做法真如大海捞针一般，一无所获。不过没了雪影的管束，倒也逍遥快活。</p>
<p>这日，离开了镇店，往西北方向走到日暮，便进了山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歪歪撅着小嘴，对小龙道：“今晚咱得夜宿山林了。”</p>
<p>“好棒！好棒！”他一个蛟龙，哪在乎设么夜宿山林这种事，对他来说，歪歪老是住店才是不同寻常。</p>
<p>歪歪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荒野，除了有蛇虫鼠蚁之外，还有奇怪的暗影飘荡。</p>
<p>怀着忐忑且烦闷的心情，歪歪和小龙向上一路攀爬。山路颇为险峻，歪歪手脚并用，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开阔地，干脆往地上一瘫，气喘吁吁道：“我不走了，累死我了。”</p>
<p>小龙毫无疲态，仍在歪歪周身蹦蹦跳跳，嚷道：“娘你看，来了好多人呀。”</p>
<p>“什么？”</p>
<p>歪歪艰难地抬头，视线移过去。见几十个人，正从林子里气势汹汹地走将过来。歪歪既惊又喜：“这么多人，难道有客店？”</p>
<p>当先一个矮胖短粗的黑大汉，走到切近，高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p>
<p>歪歪懵懵懂懂，问：“什么意思？”</p>
<p>众人狂倒。</p>
<p>矮黑汉旁边一细高白面男子道：“要想过山，就得掏钱。”</p>
<p>“要钱呀。”歪歪看向小龙，“现在过路都得收钱了吗？”</p>
<p>小龙回她：“你问我我问谁？我才出世几天！”</p>
<p>“哦，好吧。”歪歪开始翻包袱，“多少钱？”</p>
<p>“十两。”细高白面男子道。</p>
<p>“十两，好说。”歪歪豪气地回答。</p>
<p>众盗看歪歪如此干脆，面面相觑。那矮黑汉忙到：“不，二十两。”</p>
<p>“二十两？也行。”歪歪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递过去，“给你，找钱吧。”</p>
<p>细高白面男子接过来，竹竿儿一样的手不住颤抖：“大，大哥，五，五十两。咱们快半年没见着钱了，一来就来这么一大票。”</p>
<p>众人贪婪的目光射向歪歪。</p>
<p>“看来，是头肥羊呀。”</p>
<p>“那还愣着干什么，宰了他。”</p>
<p>歪歪听他们不知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扬声催促：“快找我钱呀。”</p>
<p>众人阴笑着朝歪歪聚拢过来，那矮黑汉嘿嘿一笑，道：“看这小娘们儿长得挺好看，不如咱们兄弟也顺便快活快活。”</p>
<p>众人的阴笑瞬间又变成淫笑。</p>
<p>歪歪摊开手，等着他们找钱。谁知矮黑汉突然抓住自己腕子，而细高白面的男子禁锢住自己的胳膊。其他人围在自己周身，都朝她伸出手来。</p>
<p>歪歪觉得这些人怎么怪怪的，便道：“不给钱，都来抓我干什么？”</p>
<p>小龙懵懂天真，见这么多人，喜出望外，问歪歪：“他们是要跟我们一起玩儿吗？”</p>
<p>说话这档儿，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包袱给摘了去。</p>
<p>矮黑汉道：“是呀，请你们去我们山寨玩耍。”</p>
<p>“山寨可有床？”歪歪冲口询问。</p>
<p>“当然。”</p>
<p>歪歪正好乏了，一听有床，乐呵呵地任由众人簇拥着她往前走。过了前边林子，走了不到一刻钟，便看见依着山壁建造的所谓山寨。许多木屋顺着山势而建，大小形状和位置很是随意，参差不齐错落纷杂，跟喝醉了酒的老汉，随便捏泥巴捏就的一般。</p>
<p>歪歪和小龙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都眼睛放光，觉得新奇。</p>
<p>最下平地上的木屋，面积最广，此刻正灯火通明，众人把歪歪拥了进去。屋子正中是一个细长条的大桌，桌两旁密密麻麻排着木墩。屋子最里有一个大床，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妇人，听见动静止住抽泣，抬泪眼看将过来。</p>
<p>矮黑汉看向妇人，面上现出不悦：“这娘们儿来了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整日哭哭啼啼的，真是烦人烦透了。”</p>
<p>细高白面男子附和：“还不快出去，耽误我们行事。”</p>
<p>那妇人拢了衣裳裹住自己，哭着跑了出去。临出门时，朝歪歪投来同情的一瞥。心里悲道：这帮禽兽，连十几岁的女娃都不放过。</p>
<p>妇人跑到无人处，穿上衣服，俯瞰山脚下村镇的莹莹亮光，悲从中来：“铁牛哥，我对不起你，没有颜面再回去见你，我，我不如死了算了。”</p>
<p>说完就要往下跳，被一只手扯住了胳膊。</p>
<p>歪歪和小龙在床上蹦蹦跳跳耍的不亦乐乎。这大床，少说能同时容纳二十个人。蹦跳不说，歪歪和小龙还各种打滚。</p>
<p>矮黑汉和白面男子互觑一眼，道：“还真是省事儿，不用强，自己就上去了。”</p>
<p>“是呀，那咱们还客气什么！”</p>
<p>话音未落，众人纷纷朝床冲过去。山寨规矩，先到先得。容不下的，站旁边儿等着。这时，床上已挤满了包括矮黑汉和白面男在内的二十几号人。</p>
<p>歪歪玩儿正兴起，被他们无端打断，不开心地瞪着他们：“你们做什么？”</p>
<p>矮黑汉嘿嘿一乐：“小娘子，咱们跟你一起睡觉呀。”</p>
<p>说着开始上下其手，扒歪歪的衣服。</p>
<p>歪歪挣开他：“我睡觉不喜脱衣服。”</p>
<p>白面男道：“哎呀，多脱几次便习惯了。”</p>
<p>歪歪又道：“而且，我睡觉也不习惯这么多人，你们快点儿下去。”</p>
<p>白面男接着道：“嫌我们人多，好，快下去一半。”</p>
<p>没人动弹。</p>
<p>矮黑汉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点！”</p>
<p>看样子矮黑汉是头领，他一出声，众人便不情不愿地下了床，顿时床上就清爽了许多。</p>
<p>歪歪仍旧皱着脸，还是不悦。</p>
<p>矮黑汉凑过去：“小娘子，快让大爷香一个。”矮黑汉撅着嘴朝歪歪逼来。</p>
<p>歪歪猛一抬脚，矮黑汉便飞了出去，仍保持噘嘴的姿势。</p>
<p>矮黑汉飞落在地，惊得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纤瘦的小丫头会有这么大的气力，能把他们的老大给踢下来。他们老大可是众人中武艺最高，力气最大的，徒手能举五百斤大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给踢飞了，你说怎能不惊。</p>
<p>“还不都给我下去。”</p>
<p>歪歪声音未落，众人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远远退开，拥住他们的老大。</p>
<p>周身终于清静下来，歪歪这才舒展开眉头。</p>
<p>矮黑汉又怒又恼，咬牙切齿地对细高白面男道：“快把军师请来，以军师神通，定能替我们降服这怪力的丫头。”</p>
<p>“是！”白面男领命，冲出门。不多时，扯了个人冲进来。那人一身道士装扮，青灰色的头发高束，挽在头顶，花白胡子垂在胸口，身着灰色长袍，袍子上还有几处补丁，手里捧着个破拂尘。</p>
<p>道士打着哈欠，眯缝着眼，摇着拂尘道：“我起夜出恭，你扯我做什么？”</p>
<p>“老神仙，我们这里来了个妖女。”</p>
<p>“妖女？”道士看向床上的少女，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徒儿，他们都说你失踪了，你三年来是去了哪里。”</p>
<p>“徒儿？”歪歪见道士看得是自己这边的方向，便杵了下小龙，“这是你师父吗？”</p>
<p>“我哪有什么师父。”小龙道。</p>
<p>道士拨开众人走将过来：“歪歪，是我呀。”说着在少女眼前摇动拂尘，“破拂尘，不记得了吗？三年不见，你长高长大了许多。”道士把少女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p>
<p>众人一听，糟糕，老道和小娘子居然是师徒，这下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p>
<p>三日前，拂尘子行到此处，要过山，也是被这伙山匪拦下劫财。可拂尘子穷得比这伙山匪更甚，周身上下，一个铜板也没有。拂尘子为了找歪歪，奔波了三年，也正好乏了，便施展了一套劈山裂石的功夫，唬住众人。他们一口一个军师地供着他，给他奉上好酒好肉，求他留下。他就顺坡下驴，留下盘桓几日，混些吃喝。</p>
<p>没曾想，居然能在这里碰上歪歪。这下好了，带她回吉安，跟众人报个平安。</p>
<p>歪歪哪里还记得什么破拂尘，新拂尘的，疑惑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p>
<p>拂尘子一拍大腿：“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你师父呀，你这名字还是我给的，你先前可是叫一言来着。”</p>
<p>歪歪惊得瞪大了眼睛，心道糟糕，这道士肯定是雪影幻化的，他竟然这么快追来了。狐狸鼻子怎么这么灵，连她隐去了气味都没用。</p>
<p>歪歪心一横，道：“除非你带我去找一诺，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p>
<p>拂尘子笑逐颜开：“我就是要带你去找一诺呀。”</p>
<p>雪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难道良心发现。歪歪思忖，既然如此，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好了。</p>
<p>矮黑汉上前来，扯住拂尘子道：“军师，我们是叫你来帮忙制服这妖女的，你怎么……”</p>
<p>拂尘子毕竟吃了人家这几天饭，此刻好声好气地道：“这是我徒弟。”</p>
<p>矮黑汉纵有一肚子的火，也不好发了，本来那妖女踢自己那一下，再加上能劈山裂石的军师，更是招惹不得了。一转念，拱手道：“果然名师出高徒，不如让你徒儿和你一同留在山寨，为我效力可好。”</p>
<p>歪歪白他一眼：“我们还要找一诺去呢。”稍微沉吟片刻，又看向矮黑汉头顶，道，“从刚才我就一直很想问你，骑在你背上的那个女人是谁呀？”</p>
<p>矮黑汉悚然回眸：“女人？哪里有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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