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读，交心
<p>孟青未和顾星北两人默契地都失了眠，虽然孟青未发过来一条“早点休息，晚安”，但顾星北这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睡不着，晚饭期间发生的所有事就像梦境一样，她不敢睡，就怕真睡着了，再醒来一切会变样，她躺在床上，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自己在他怀里流眼泪的囧样。</p>
<p>一直活在她想象里的这么一个人，就那么没有征兆地一下子就出现了，还正式见面第一天就抱上了，虽然不是你情我愿，，但也没产生什么不愉快，要真是以恋爱那个常规流程来，他俩的进度比相亲那种程度的还快，顾星北一方面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情不自禁，一方面又在贪婪地回味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p>
<p>按以前学过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讲，顾星北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不信牛鬼蛇神，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可孟青未却让她有种诡异的熟悉感，那感觉不是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见过那样简单，而是她对他明明是很陌生的感觉，可孟青未的言行举止都表现出对她的熟悉感，才一顿饭的时间而已。</p>
<p>“我睡不着……你睡了吗”凌晨两点半，顾星北一直拿着手机翻过来翻过去，警长睡得倒挺香，整个屋子就她没休息，她自己在决定要努力睡着后闭着眼睛数了七千多只***，也没睡着，所以她就闭着眼睛给孟青未发了个语音。</p>
<p>“我以为晚安之后你就睡了呢”孟青未也是很默契了回了她一句，知道他也没睡之后，顾星北也没想着要问一下像“你为什么也不睡啊”这种弱智问题，直接爽快滴面对了失眠问题道：“我失眠了，哎，你还在工作吗。”</p>
<p>孟青未：“没有，就是睡不着，我在看书，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你肯定早就看过了。”</p>
<p>顾星北：“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失眠。”</p>
<p>孟青未：“我知道啊，我说晚安的时候你没回我信息，我就知道你可能会失眠，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给我发消息。”</p>
<p>顾星北：“那你怎么不直接问问我。”</p>
<p>孟青未：“怕万一是我多想了，我不想打扰你睡觉。”</p>
<p>顾星北：“你真笨，我要是睡着了就不会看手机了，你怎么打扰我？”</p>
<p>孟青未：“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p>
<p>然后顾星北的手机就来了电话。</p>
<p>孟青未：“那就不打字了，麻烦，你现在想睡了吗”</p>
<p>顾星北：“不想，你看的这本书我看过，但是我没怎么看懂，人物名字太多，我看的时候也没耐心，就没怎么思考情节，顶多算是过了两遍。”</p>
<p>孟青未：“那你还看了两遍？我才看第一遍呢”</p>
<p>顾星北：“你别笑，我真是看了两遍也没怎么看懂。”</p>
<p>孟青未：“那我读给你听吧，我用不同的语气读出来，你应该好理解一些。”</p>
<p>顾星北：“行吧，反正我也睡不着。”</p>
<p>孟青未：“ ”</p>
<p>顾星北：“你可真实在，从第一章开始念。”</p>
<p>孟青未念着念着停了一下说：“你好好躺着，把手机放旁边稍远一点的地方，用耳机，听，你对着耳机的那个收音孔，那样我才能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着。”顾星北照着他说的做了，然后孟青未又接着念书，她对外国文学从来都是一边两遍过着看一下的程度，从小到大看过的书是不少，其实除了课本要求鉴赏分析的那几本外，其他的书不管作者多大名气，得不得诺贝尔文学奖，她都是当小说看了，当然那些也算小说，可是在顾星北那里，被成为所谓世界名著的书从来得不到世界名著应有的待遇。</p>
<p>很快，孟青未读到第二章的时候，顾星北已经哈欠连天了，等他读完整个第二章，孟青未又翻到自己看书的进度那里，自己默默地看起来，耳朵里时不时传来顾星北平稳的呼吸声。</p>
<p>他没有挂断电话，因为挂断电话后手机会有一阵急促的提示音，孟青未怕她还戴着耳机被吵醒，所以索性就把手机直接开着通话一整夜，即使到后来他自己也困了倦了，也仍未挂断，最后两只手机就自己在哪里打了几个小时的空气电话。</p>
<p>第二天顾星北醒来才发现旁边手机显示仍在通话中，心想那大哥不会念书念了一整夜吧，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手机便接受到一串信息“醒了就收拾一下去上班。”</p>
<p>“知道，你多睡会儿。”顾星北努力睁开熬夜浮肿的双眼，打了几个字。孟青未没有回复，估计是接着睡觉了。</p>
<p>（8：）</p>
<p>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孟青未因为工作原因，一直不在**，顾星北的生活就变得像以前一样规律，她现在已经习惯闲着的时候去翻翻跟他有关的消息，就那么一点点期待也能让顾星北天天喜笑颜开 顾星北努力想让自己把这个感觉变得自然些，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p>
<p>孟青未只要有空就会跟她发消息，等她下班回家会给她打电话，在她睡觉前会耐心地每天说晚安。</p>
<p>“要是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你说时间长了，你会烦吗？”有一天顾星北隔着电话问。</p>
<p>“我现在天天给你打电话，你觉得烦吗？”孟青未以同样的口吻问着。</p>
<p>顾星北：“我不烦，但是我怕你烦。”</p>
<p>孟青未：“我也不烦，但是换作其他人，我可能会烦。”顾星北听到后，在电话另一边大大方方地红了脸，那话从孟青未嘴里说出来，没有旁人口中的轻浮感，反而多了几分平常和淡然，但是顾星北明白的意思。</p>
<p>顾星北：“你工作累吗？”</p>
<p>孟青未：“习惯了，最近几年的工作轻松很多，不累，你最近有去吃火锅吗？”</p>
<p>顾星北：“没有，一个人记不得吃火锅，多没意思，我下次可以约个朋友陪我吃耶，我刚好得请他一顿饭，你那火锅店菜挺不错的，好像过几天又要下雪，刚刚好啊！”孟青未能听出来顾星北对于约朋友吃饭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是警觉的他还是忍不住泼一盆冷水。</p>
<p>“男的女的！”</p>
<p>顾星北：“就是我一个比较好的兄弟，上次他去看我，我本就该请他一顿的，但是他工作也忙，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p>
<p>孟青未：“那你非要请人家吃火锅吗，吃火锅太浪费时间了，你还是不要请他吃火锅了。”</p>
<p>顾星北抓不住他的关注点，一本正经地问：“大冬天，下雪，作为一名土生土长**人，冬天不就该吃火锅吗，不然一个人吃火锅多没意思，我自己想吃火锅，也顺便请了他吃饭，更有人陪我吃，没毛病啊！”</p>
<p>孟青未有点上火，急着说：“不可以，不合适，那你就别去吃了，等我回去陪你吃，顺便我帮你想好怎么请他吃饭才合适，就这么说定了，我顶多一周后就回**了，你少吃点火锅，上火。”</p>
<p>顾星北听得云里雾里的，她跟许绕梁一起吃饭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突然间还不合适了？不过火锅吃多了上火是真的，她也没多想，请许绕梁吃饭的事儿也慢慢抛到脑后了，就是因为彼此太熟，顾星北觉得从未把他当外人，就跟她对待顾星南一样，请不请吃饭都不重要。</p>
<p>天气预报也是很准的，**连着下了两天的大暴雪，比之前那场初雪来势更猛，本来孟青未可以赶在下雪之前回来，但是顾星北怕雪天坐飞机不安全，就让他改签了，像她这种不怎么坐飞机的人总是对这种交通工具存在偏见，就是觉得在天上飞来飞去不怎么安全，遇上恶劣的天气再稍微添点油加点醋，她就觉得更不安全了，其实孟青未知道人家航空公司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就算他知道顾星北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也照着交通白痴的指示做了，只是为了不让她的担心被浪费。</p>
<p>“我今天上午就能到**了，下午我去接你下班。”孟青未在候机室发了个信息给她。</p>
<p>“那我下午下班后就在医院等你好了。”顾星北再没有了推脱的言语，选择了欣然接受。</p>
<p>于是顾星北心里就持续着小激动，一直到夜晚下班。</p>
<p>（9:第一次接她下班）</p>
<p>白天医院的事务不算忙，顾星北早早地将手头工作处理好后，在医院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等他。这是孟青未第一次来接她下班，虽然孟青未告诉过她不用担心被人看见，但是顾星北想到自己的职业，还是心存顾虑，她暂时还不想让这份未确定的感情影响到自己的工作。</p>
<p>因为北方已入隆冬，前两天刚下了场大雪，地上的积雪还未完全清扫干净，白天消融的雪水到了傍晚就又开始凝结成冰，到下班时间室外仍旧一番天寒地冻的景象，而且冬天天黑的快，顾星北六点多就在门口等着了，孟青未还叮嘱过她：自己可能最快可能也是八点左右到，让她在医院里坐一会儿等他，可她就是不听。</p>
<p>顾星北心里有说不出的小雀跃，她单身30年，这是她第一次在异地他乡期待与一个人的相见，明明初雪天的时候才见过，明明早上才发过信息……但是顾星北始终不敢相信这种感觉，这种心心念念想着一个人，想要抱住他，冲进他怀里，被他的大衣紧紧包住的感觉；她开心的有点不真实，更害怕紧随其后的失落感，就像每当她将要拉住梦里那个走在她前面的发着光的男孩儿，去看看他的脸的时候，梦醒的失落感。</p>
<p>天色越来越沉，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夜色遮住了她，其实没多少人会注意到她的，顾星北渐渐能感觉到凉意了，开始搓手、跺脚，在台阶上蹦蹦跳跳。</p>
<p>顾星北深度近视，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她看东西的反应都不灵敏，孟青未从她背后搂住她，把她从台阶上抱下来，那一瞬间，孟青未还以为自己抱了块瓷娃娃，顾星北被他搂住的那一瞬间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以为自己会像想象中那样自然地接受孟青未对她的温柔，但是孟青未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想象终归是想象，像她这样要强的女人，一时间真的难以习惯这样一个男人的温柔。可他却丝毫不在意， 在察觉顾星北的不自在后，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从台阶上放下后，孟青未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敞开大衣将她一米六三的小小身躯整个裹了进去，紧紧抱住。片刻后顾星北才发觉自己脸上开始有刺痛的感觉，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裹着围巾，带着手套，低温也是抗不了太久的。顾星北下意识想要挣脱孟青未对她这亲昵的动作，她总觉得这样是不太好的，公众场合有辱斯文，可是她又偏偏喜欢他衣服里的温度，私心就是想一直被他抱着，就是不想离开，最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乖乖被他暖着，可她也不会主动回应，她也不敢回抱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被裹进大衣里，顾星北在心里乞求他赶紧说话，打破僵局，但是孟青未只是把下巴轻轻抵在她头上，除了将她往怀里再送送，并没有想说话的迹象。</p>
<p>只有孟青未自己清楚，他就是在逼她，逼她自己说出来为了等他而受冻的事实、逼她表露出她的小心思，逼她先说话，否则，他自己不怕冷，他护着她，自然也不怕冷。大不了谁都不说话，两人就在外面站着，他至少还能多占会儿顾星北的便宜，他想这么抱着她想了好久了，尽管当下天时地利都稍微不那么美好，但是孟青未才不在乎。</p>
<p>顾星北其实对自己是有误解的，她过度的自我保护就像一个盒子，孟青未就像是有一把钥匙，在遇上他之前，顾星北所有的软弱和敏感都被她自己锁在那个盒子里，以成长为借口，她忘掉了那把钥匙，还天真地以为只要缘分到了，就会有理解她的人出现，但实际上，她把自己上锁得那一部分只有钥匙才能打开，而孟青未刚好就是能找到到那把钥匙并且将它视为珍宝的人。</p>
<p>“你，你怎么来早了。”顾星北见他半天一句话也不说，以为孟青未也很害羞，所以想着自己先开口吧，不能太矫情；故孟青未得一分。</p>
<p>“我把事情交给居晨了，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你非要在外面挨冻。”孟青未的语气很冷，跟刚才的的温柔简直大相径庭，顾星北甚至听出了苛责的意味。</p>
<p>‘不好，他不会觉得我和其它女人一样，故意矫情扮柔弱吧’顾星北心里小声嘀咕，但是感觉上孟青未不像是装出来的，顾星北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自己不矫情。</p>
<p>不知道过没过脑子，她说得很认真“因为你来接我，我开心，所以，多等了会儿”孟青未也听得很清楚，她没有撒娇，而是仰起头，对着孟青未的眼睛说了那么几句话；那么孟青未再得一分，三局两胜，剩下一局不用比了，孟青未完胜。</p>
<p>“嗯，下次不可以。”孟青未从衣服里牵起她的手，转身就消失在医院门口了。</p>
<p>孟青未：“你先眯一会儿，一会儿就到家了。”他知道顾星北晕车晕机，很早之前就就将这些熟烂于心，他摸了摸顾星北的头，示意让她躺下，帮她系好安全带，将她副驾驶座的倾斜度调整好，顾星北也是争气，除了她爸开车她坐过副驾驶座，顾星南开车她都不敢坐，可是跟孟青未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喜欢他旁边的位置。</p>
<p>顾星北眯着眼睛也难受，孟青未开车时注意力多在前方，于是大胆地盯着他的侧脸，俨然一副白看又不用负责的心态。孟青未开车又不是新手上路，他眼睛那么认真地盯着前方也是怕自己忍不住看她令她不自在。当他发现顾星北一直在偷偷看他时，心里又气又好笑‘看就看，能不能光明正大的看！行为处事怎么就那么不大方呢？让你再看，再看，再看我就……’孟青未实在是内心戏太足，顾星北看着他嘴角不时上扬，但是又在努力克制，所以笑得不明显，顾星北恍然大悟，把眼光收了回来，然后偏过头去乖乖躺好假装在睡觉。</p>
<p>顾星北有勇气喜欢的从来不敢是孟青未这种类型，即使他不是什么实力派演员，不是和她弟弟进行商业合作的投资人，只是在大街上碰到的普通人，就只看长相，顾星北也从来不会对他这类帅哥有什么痴心妄想，她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明确，长的太帅的老公她掌控不住的，男方保不齐结了婚之后会不会出轨，她顾星北除了一身的学历和坦荡的性格，就大多数人的审美来看，她的颜值达不上令人感到惊艳的地步，顶多属于耐看型的，前提是对方如果觉得她还不错的话，顾星北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定位自己的。现如今，孟青未却真实实在在就在她跟前，还时不时不经意就抛出一个温柔邪魅的微笑，顾星北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轻浮，一点都不符合自己高等学府女博士的身份。</p>
<p>顾星北不愿意相信孟青未对她的好，她想着，就算是假的，只要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若仅是片刻沉溺于他眼角的神情，贪恋那个味道的话，在未溺死的前提下，她就有全身而退的信心，可是孟青未可不这样想，她越是贪恋他的好，就说明她爱上他的希望越大，若世间有一种方法可以让顾星北这辈子都对他死心塌地离不开他，他说什么也要尝试一下那个方法，不计代价。</p>
<p>至少有一点，他俩很像，他不确定这个傻瓜会不会在将来某一天像他爱着她那样深深喜欢上自己，那种自卑感，和顾星北觉得孟青未不会陪着她一辈子的失落感是一样的。</p>
<p>但是，缘分这个不成形、不可说的东西，虽会迟到，在不同命格里也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一个人尽心竭力地去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他也被某个人尽心竭力地爱着着，而最成全的结果便是“某个人”和“他”爱的人是同一个。</p>
<p>孟青未：“睡着了吗？”孟青未见她半天一直保持偏着头的姿势，想要停车帮她拿个毯子盖一下肚子，车里开着空调也怕她醒了着凉。刚问完，顾星北就转过头来精神抖擞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说“没，没呢，就是有点晕，懒得动。”</p>
<p>孟青未：“把这个盖上，很快就到家了，先别睡了，你陪我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晕车不好受。”</p>
<p>顾星北：“你夜晚陪我吃饭吧，一个人吃饭不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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