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个不足五十平米的空间内,挤了近三十位美貌少女,这些少女双目无神发丝凌乱,干裂的嘴唇一看便知至少三日没进水。
不过,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但这些少女们的身份却绝不寻常,不说其它,单看她们身上的服饰,锦衣丝绸、桂冠玉钗,随便一件都是绝无仅有的极品。
事实上她们的身份也确实不凡,皇后一名、宫妃二十,剩下的不是王妃便是帝姬,如此人物任何一人拿出去,都能掀起一番巨震。
不过这些往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人上人,此刻的处境可不好,她们是俘虏,准确的说是金国的俘虏,后世让无数人为之愤怒、哀叹、羞愧的靖康之难,她们就是主角。
“十姐姐,串珠饿,咱们什么时候逃出去啊!”
十一二岁,正值青春多梦的年纪,然而此刻的赵串珠却面黄肌瘦,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恐,以及那小小的希望。
“串珠乖,快了、咱们一定能逃出去。”
轻柔的哄着怀中的女孩,徽宗十女赵多福的眼中满是坚毅,以及那微不可查的殷许。
“嬛嬛,真的能逃出去吗?”
端庄的气度,皱褶却不失华丽的装束,仁怀皇后朱琏默默走了过来,微蹙似柳的黛眉,粉若桃花的柔唇,虽为后多年,仍不失少女的清纯。
不过可别只看到了那外表的柔弱,似水柔肌下隐藏的可是让男人都叹服的坚毅,否则也不会做出那令后人惊叹的自刎。
“能的,只是要委屈母后了,嬛嬛无能,救不了这么多人。”
少女跪下,美目含泪,她对自己能逃出去深信不疑,可留下的人――生死两难。
“嬛嬛放心吧!本宫会尽力照顾她们,照顾自己。”
朱皇后扶起了嬛嬛,湿润的眼中满是坚定,虽然不知这位被誉为仙之下凡的帝姬有何办法,但这些十日她的改变有目共睹。
虽然这位帝姬平日就极聪慧,但在如此沉重的难面前,惊慌失措、哀叹失神是免不了的,一切的变化都在十日前,自从那日她斥退国禄千户护住大家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周围的宫妃、帝姬也为了过来,虽然她们眼中都有着期待,但是她们知道,能不能逃走还是个未知数,何况是再带更多的人。
“嬛嬛去吧!逃出去了就往江南跑,那里听说还没乱。”
“十姐姐不用担心,赛月会照顾自己,若是、若是有可能,请姐姐不要忘了我们。”
众女七嘴八舌,就连最小的柔福帝姬赵金铃都在认真点头。
赵多福终于忍不住哭了,眼中的热泪不断滴落,她用力握紧双拳,狠狠发誓。
“会的,会的,缓缓发誓,一定会救大家出去。”
同时,在众人都不知道的心里,赵多福哀求似的哭问。
“一定能的,对吗?”
几乎是在他问出的瞬间,一道温和的声音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斩钉截铁的道。
“会,一定会。”
听到这声回答,赵多福原本疲惫的身体中仿佛涌出庞大的力量,再次让她眼中闪出更加坚毅的光芒,这便是她的依仗,一道不知来自何处,谁人发出,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帮她化解一切危险的声音。
“千户您来了,这次要哪个?嘿嘿!”
“还要哪个?这十几天,屋中的女人哪个让兄弟们沾到荤腥了,小娘皮的当了俘虏还这么多事,早晚让她们趴在身下哀嚎。”
“是是是,千户大人雄威,昨晚还不是弄了一个下不了床,据说还是个王妃?”
“去她的王妃,中看不中用,躺在那只会呼叫,弄的老子一点性质都没有,还是这里的好,不是公主就是皇妃,就是不知玩起与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嘿嘿。”
嚣张的淫笑自门外传来,屋内的少女们立刻惊恐的缩在一处,原本已经惨白的脸色更是因为惊恐而刷白一片。
这个声音她们认的,正是负责看押她们的国禄千户,每当这个声音响起,她们必定就会有亲人遭罪,听说临近的几处已经有数十个宫妃糟了他毒手,特别是昨夜,齐妃所在牢帐内那传了整完的凄惨叫声,她们直到现在想起仍旧胆寒。
几乎下意识,所有人都躲在了赵多福那柔弱的娇躯后,她们知道,现在能依靠的唯有少女了。
淫笑声中,国禄走了进来,不同以往,他身后跟了两名金兵。
三人一进账,六只泛着绿光的大眼就在诸女身上巡视,那模样根本就不像在看人,而是在看草原上自己的羔羊。
事实上,如此之多的人间绝色挤在一起,或燕瘦环肥,或冰肌雪肤,或香气盈绕,在他们眼中可比那羔羊美味多了。
“国禄大人有什么事?”
来者不善,看到不少帝姬被吓的直往后躲,朱皇后站了出了,怒视着为首的国禄。
“嘿嘿,有事,当然有事,给我来吧你,哈哈哈哈!”
国禄先是说着靠近几步,然后出其不意一把将朱皇后拉在怀里,一只手箍着她的前胸,另一只手便已经攀到了她的胸前。
这一下凶相毕露来的突然,惊的帐中女人们花容失色,她们或四处奔逃,或相拥颤栗,原本的平静顿时便成了一锅乱粥,那情形活像一群被恶狼闯入羊圈的群羊。
国禄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力气自然比朱皇后大的多,几番厮打挣扎不开,朱皇后愤怒地大声尖声。
“国禄,你这个混蛋!不要忘了本宫的身份,本宫是大宋国的皇后,是一国之母!你这样做,逼死了我,看你怎么向金国国君交代……”
皇后!国母!这四个字或许在以前管用,可是朱琏忘了这里是哪里,如今的这几个字喊出,不仅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更能激发男人某些方面的欲望。
果然,听到这几个字,国禄的喘息圣更粗了,常年握刀的手狠狠捏揉手中的软弱,捏的朱皇后一阵痛呼。
与此同时,看到国禄行事,两个跟来的金兵也淫笑着扑倒了两名宫妃,他们将两女压在身下,迫不及待的撕扯着她们的襦裙,似乎不顾她们的哀泣、哭嚎。
就在这时一声清冷却决绝的声音传来,国禄三人不得不停下了手。
“你们若再不放手,我便立即自裁,到时你无法向完颜晟交人,我看你这千户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
国禄抬头,眼中是拿着尖石指向雪颈的少女,他的眼瞳缩了缩,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朱皇后的威胁他可以不在乎,可以说这帐中所有女人的死活他都可以无视,可唯独这个女人国禄不敢,她太特殊了,国主亲自点名要的女人,他还不敢拿前程去赌。
气氛有异,两名金兵不甘的在身下女人身上狠狠抓了一把,提起裤子迅速站起,握着马刀走到国禄身后。
“仙人,现在怎么办?”
国禄他们放开了,拿着尖石的赵多福虽然面上坚毅,其实心中已经一团乱麻,只能在心中不同呼唤,期望心中那道声音的帮助。
“别怕,国禄没胆子动你,现在你的命在他眼中很值钱,问他这次来干什么,他这次绝对不是来逞淫威那么简单。”
声音传出,赵多福心中安定了下来,她放下了左手,漠视着国禄说道。
“国禄大人有事快说吧!有我在一日,你就别想动这里一人。”
国禄狠狠喘了几口粗气,操着一口带北方口音的宋语大骂道。
“你狂,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到了上京还不是要跪在国主的面前舔脚,别说玩你个什么大宋国皇后了,就是皇太后又如何,还不是要在我大金跨下为奴,宋都都已经被我大金的铁蹄踏成齑粉了,哪还有什么皇后、公主?到了上京入了洗衣院,你们也只不过是一名倡妓,到时别说是我,就是一个普遍的谋克,甚至蒲辇都能玩你们,还分什么皇后?”
这一番话就像一个惊雷,将帐中的女子震得面如死灰、浑身颤抖,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她们就像失了魂一样呆愣着。
国禄很得意,不过看到依旧平静的赵多福他皱眉了,他甚至能在少女那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一丝轻蔑,这让他很不爽。
“国禄大人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请说明来意,至于你说的那些,等你到了上京,再去一一实现吧!不过你或许到不了。”
赵多福依旧平静的回答,只是后一句是在心中说的,没人知道面对未来如此悲惨的命运,她是如何做到这般镇静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其实这些她早已知道,而且更详细、更彻底,比如牵羊礼、比如‘赐浴’、再比如未来的两个月内,她们这些所有帝姬都会因奸受孕,何其悲惨,这些她都知道,甚至还有更多,更不堪入目,听之欲死,然而她必须活下来,坚强的活下来,因为那个声音告诉她,活下来就有机会,活下来就能改变。
打击不到赵多福,国禄也失去了兴趣,他不耐烦的道。
“你可以去见宋皇了,不过只此一次。”
想到这里国禄就恼怒不已,每次都拿性命威胁,若不是看她有些价值,他早将她拉出去赏给士兵们了。
赵多福眼中闪过喜色,面上还算平静,淡淡道
“走吧。”
同时她的心中的声音又传来。
“不要紧张,按计划行事。”
“嗯!”
赵多福在心中答道,同时在心中囔囔道。
“谢谢你告知嬛嬛这一切,谢谢你这十几天来的陪伴,谢谢你告诉嬛嬛怎么做,谢谢你。”
这些话赵多福确定心中那道声音的主人听不见,她实验过多次,好像只有她想让他听见他才能他见。
跟随两名金兵走出营帐,在路过国禄身旁的时候,赵多福笑着说了句。
“我若回来发现她们有一人不对,国禄就可以领我的尸体了,开心吗?呵呵!”
小心思被点破,国禄难得红了脸,随即又恼怒的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一副精致的立体画面悬浮在半空,里面的女子正通过金兵得盘查,走入一座毫不起眼的营帐。
就像一个窗口,窥看那古老、鲜活的世界,里面所发生的事,就如同电影放映般,通过画面有条不紊的一一呈现。
别误会,没人无聊的播放它们,或者说没人敢播放,这里是锦陵大学图书馆,国家重点学府、211工程重点项目,在这里放映电影,和找死没本质区别。
不过这副画面确实在播放,而且就在这锦陵最高学府,就在这最需要安静的图书馆内。
诡异,说不出的诡异,可更诡异的是,似乎根本没人注意到这悬浮的画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中穿过,仿佛它根本就不存在。
光影交叠,画面和四周环境融为合,就像另一个世界在此间的投影,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却又无比和谐。
锦陵大学虽是国内有数的高等学府之一,但仍继承了国内大多学府的通病,那就是图书馆内除了考试季,一般人都很少。
不过今天恰巧就是即将开考的前一个星期,是以图书馆显得拥挤起来,每天来往的人数多达万人。
过万学子汇聚一趟,大家或查阅资料,或收集素材,总之都只是千篇一律,毫无新奇之色,然而在这样的人群里,有一人于他人不同,甚至都可称之为独特了!
笔直洁白的文士服,乌黑靓丽的墨发,再加上那一双似有微光闪烁的星眸,活脱脱一个从古代画中走出的人物。
在科技发展到现在的今天,文士服已经成为了博物馆中的陈列,现在竟有人穿着它在这图书馆里看书,这自然引起了一些过往少女的关注。
“快看那个人,好有型噢!”
“就是就是,怎么说呢?他浑身上下有一种气质,是什么呢……?”
“腹有诗书气自华。”
“对啦!对啦!就是气自华、气自华,咱家墨璃好聪明嘞!”
“淡然、优雅,仅气质论,锦陵大学少有人及!”
“好想亲近他耶!”
“算了吧!你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那可是叶轻尘叶学长,咱锦陵大学的名人。”
“别说了,人家看过来了。”
……
少女们在议论少年,少年亦在凝望少女,所不同的是,少年的眼中,没有少女们的影子。
画中少女走出营帐,泪珠顺着脸颊流淌,她的眼中除了悲痛,还有坚毅。
“别哭,时间不多,你今日的泪水,只能成为金人笑料,且待来日,必让金人痛哭。”
书桌旁,似乎在走神的叶轻尘,心中却在轻声说话。
突兀的,画面中的少女,眼中闪过亮光,悲痛之色渐去,她昂首挺胸向前行去。
没错,与常人不同,叶轻尘能看到那悬浮在过道的画面,或者说他一直都能看到,自出生起到现在,这些画面已经陪伴了他整整二十三年。
穿越,这对前世的他仅为笑谈的事,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一朝穿越为婴,金手指没有,还差点被人当成脑部发育畸形。
不为别的,仅是因为那所为的金手指,就是眼前这些画卷,只能看不能摸,近乎鸡肋般无用,叶轻尘闲来无事给它取了个名字,倒影――疑似世界的倒影。
世界的倒影,多么高大上的名字呀!然其本质就是个海市蜃楼,或者说和蜃楼相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简单的说就是,什么屁作用没有,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在无聊时,拿来解闷罢了!
初生至今,叶轻尘经历过的倒影也有几十个了,几十个虚幻与真实的双重折磨,令他养成了淡定的性子,在外人看来,就是传说中的处变不惊、成熟稳重。
不成熟不行啊!对于这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影像,若是大惊小怪早就被人送精神病院了,毕竟死亡、战争、甚至是宽衣解带的剧情都有,再不淡定就该疯了。
因此,叶轻尘大多数都对这些采取旁观者的态度,犹如一局外人般,闲看烽烟四起,淡赏悲欢离合。
不过世事如常,凡事总有例外,碰见一些忍不住的,林霄也会插手,就比如这眼前的‘靖康之难’。
平淡到让别人无法察觉的目光扫过赵多福,叶轻尘低头看向面前的书桌,书桌上并排瘫着三本书,宋史南北朝、道门针解图鉴,以及一本心理学基础大观。
三本本该毫无联系的书,叶轻尘此时却看到十分认真,目光如炬、浓眉轻簇,不远处在观察他的少女们,看到这一幕都激动的乱颤。
没人知道叶轻尘为何如此认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不得不认真,因为他要靠着这三本书干一件大事,一件极可能改变历史的事。
哗啦啦一堆零食倒在桌上,三本书顿时淹没在零食的海洋中,一位横看竖看都像球的小胖子,毫不客气的挤在叶轻尘面前,毫不客气的并排坐下。
“哎!老大,还没吃饭吧?你这是真准备将图书馆当家了,也不见你回宿舍。”
板凳被压的咯咯乱响,小胖子顺手撕开一包薯条,一边大把大把的向嘴里塞,一边还在不停唠叨。
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死党,叶轻尘默默将桌上的零食回装,一丝不苟的重新将书本摆正。
“豪毫,图书馆不让吃零食。”
拿起他又拆开的一包辣条,叶轻尘也装了进去。
“别叫我豪豪,再说只要不被图书管理员看见,谁管。”
小胖子不屑,又塞了把薯条。
“好吧!土豪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叶轻尘嘴角勾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别叫我土豪,好吧!虽然我就叫屠豪,也不知道老爸当时脑袋是不是抽了,怎么给我取这个倒霉名字。”
屠豪纠结的包子脸上,豆大的眼珠都快没了,他最烦别人叫自己那倒霉名字了。
叶轻尘不说话,还是那个笑容看着小胖子。
屠豪忽然身体一抖,抓起袋子就跑,边跑边叫。
“老大我先走了,你饿了啃面包垫垫,晚上请你吃大餐。”
他怎么忘记了,自己这老大可不就是图书管理员吗,别看老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整起人来绝对能让你欲仙欲死,他可不想再体验体验。
一百九十多斤的肉球,跑起来却像阵风,叶轻尘摇摇头,注意力重新又拉回了倒影上。
此时,赵多福的眼中已完全没有了悲色,取而代之的,是那令人心惊的坚毅,以及决绝。
“你干什么?那并不是你能去的。”
生硬的带着北地口音的宋语,两名金兵喝了一下,却并未拉扯。
“我要取水洗漱,国禄大人也要拦着吗?还是怕我跑了!”
停下脚步,赵多福扭头看着跟上来的国禄,眼中满是嘲讽。
“怕你,凭你一个女人,羔羊一样的力气,还能跑到呢?去去去,洗干净了也让你国禄爷爷看看,大王看中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难道那里是纯金的不成,嗯!哈哈哈哈。”
国禄大笑出声,一双牛眼,贪婪的扫视着少女的身体,仿佛要用眼神将其扒光。
赵多福扭过头,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行去,被人注意到,她的身体在轻颤。
面前的河水有些湍急,这是前几日大雨所致,先时她也在抱怨,可在听仙师一语后,剩下的唯有滔天怒意。
“史料载:靖康二年四月初八,猛安孛堇固新押解宋国宗室贵戚男丁二千二百余,妇女三千四百余,行至相州(今河南安阳),突遭暴雨,贡女所乘大多破漏,破于势,诸人入金兵营帐暂避,果遭金兵淫 辱,奸毙者一日多于百人。”
图书馆内,叶轻尘在重复这段话,河边,少女亦在心中低吟,字字如血。
休中的两枚细簪子被少女握紧,叶轻尘看着,心中轻叹道。
“放心,会报仇的,现在放松、放松。”
虽是在劝少女,可叶轻尘眼中的杀机却熊熊火起,虽知道凡临大事需静气,可对于这些金人,他的心中唯有‘杀’。
“心里学上说,人最放松的时候便是防备最弱的时候,那现在如何使男人放松?”
叶轻尘嘴中囔囔,左手轻抬间点在桌面,就像是在落子发出一声脆响。
“第一步,女色。”
倒影中赵多福已经弯下了腰,脚下一滑眼看跌落水中,这时国禄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一把将其拉住。
眼露惊恐,赵多福顺势搂住国禄,幽香阵阵、柔肌在怀,国禄脸显享受之色,一双大手上下揉捏。
“古有道医,一针可定生死,原以为讹,却不想古人不欺,三大显学万年流传,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道门针解图鉴》已然翻开,叶轻尘目光盯在经脉图中的一处,心中淡淡道。
“第二步,颈动脉窦,死。”
趴在国禄怀中,原本水眸带泪的少女突然眼露凶光,右手微光一闪便有个东西扎住国禄脖颈。
“啊!…你…。”
国禄抓向脖子,可惜还没用力,壮硕的身躯直挺挺倒了下去,他的脖颈右前处,一根金灿灿的凤簪正插在上面。
前后不到两息,是以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国禄倒地溅起灰尘,四周的金兵才大吼着冲了上来。
“哈哈哈!”
赵多福畅快的大笑,丝毫不畏惧冲过来的金兵,终于手刃一个仇人,即便现在让她死了都甘心,可惜她知道自己不能死,也死不了。
左手扬起又一枚金簪,赵多福还不犹豫的扎了下去,然后张开双臂,面容含笑的倒在河里。
水流湍急而过,带走了赵多福的尸体。
“国禄大人死了,国禄大人死了。”
“快追……。”
“还追什么?扎的地方是一样的,肯定也死了。”
“可尸体?”
“河水这么急,怎么捞?要不你下去。”
“快看,她沉下去了。”
合上书,叶轻尘默默的走出图书馆,随着他的移动,倒影也跟着在动,始终就呈现在他眼前一丈位置。
此时的金军大营一阵混乱,林霄却心情舒畅,因为他看到了赵多福醒了过来,而且正按他教的方法,奋力向上游潜去。
反观金兵们呢?则是在慌乱了半柱香后,才急急组织两对人马,一队在赵多福沉下去的地方打捞,一队顺着流水向下游而去。
虚空中的画面开始变淡,叶轻尘知道,这是倒映将要消失的征兆,将书籍放入后坐,登上了飞鸽牌电动车,他一捏把手,扬长而去。
“多福,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往应天去,那里有我给你布下的后招,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成功。”
画面完全变的透明,再出现又不知是何时,叶轻尘心中有丝淡淡的担忧,虽将自己的计划全属告知,但赵多福毕竟是位女子,遇到变数能否应对,这都是未知数。
“永坠爱恨轮回相思劫,难道违背天命会天各一边,容颜苍白如雪,泯灭最后一眼……。”
一首悠扬的《轮回之境》响起,拿起手机,只一眼,叶轻尘眸中的忧思便被温柔代替。
“怎么啦!月月宝贝。”
“芭比!什么时候回来?月月想你了。”
“马上,爸爸已经出校门了。”
一拧把手,速度从四十直奔六十而去,叶轻尘只感觉耳边嗡嗡的。
“芭比快些回来,月月有好消息。”
“好哒!马上,月月要乖乖的哟。”
“嗯!月月会乖哒,芭比再见。”
“再见。”
看了一眼速度表上,指针达到六十二便不再动,叶轻尘眼中闪过一丝可惜,考虑要不要自己改装下。
“都让开,都让开,堵着路了知道吗?”
“怎么回事?”
“嘘!听说是撞到人了。”
转过不远处的街道,叶轻尘一个急刹停了下来,皱皱眉他不得不下车推着走,没办法,谁让前方人太多,阻塞了本该秩序井然的街道,忽然聚集了大量人流,场面看起来有些嘈杂。
推着车靠近人群,借着缝隙的余光,正好看到一名年轻男子躺在路上,那男子看起来极其痛苦,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哀嚎,而其对面却站着一名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穿着红色运动紧身衣,干练、漂亮,此刻却呈现呆愣状,不住的对周围人解释什么。
“嗯!演的不错,要不是面部表情略显夸张,眼角向右上方翘了三次,我都要信了。”
仅一眼,叶轻尘便看出了真假,心里学微表情观察,这几日他可是看的很认真。
“现在富二代真不像话,简直不将人命当回事!”
“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开着豪车就可以在路上肆无忌惮了,败类!”
“这女孩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开起车来这么不要命呀!你看给这小伙子装的,唉!都是钱闹得啊!”
“真可怜,不知道被这么撞一下,还能撑多久,我看像这样的富二代就该拉出去枪毙,免得污染空气。”
……
众人的谴责声不断,林霄看了一会便没兴趣了,又一起社会暴力的典型案例,似乎不管深处哪个地球,华夏人的仇富心里、与人云亦云的处事态度都不会变。
推着车继续向前走,耳中听着这毫无道理的责骂,叶轻尘到是对这有些病态的社会现象无感,到不是他冷血,而且自出生以来他就把自己当成了过客,得过且过、珍惜自己就好。
耳边的责骂声更刺耳了,甚至上升到了一些肢体冲图,女孩捂住的在那里哭泣,林霄又走了几步,无奈的叹口气。
林萌萌此刻很是悲哀,她环视四周竟发现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可自己明明没有开多快,而且是这人主动撞上来的,这不能怪她呀!
“我没有撞到他,请大家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撞到他。”
“我…我先扶你起来去医院,检查一下伤的重不重。”
手足无措,林萌萌眼含泪花作势要去扶青年。
这时一中年妇女冲了出来,一把将林萌萌推到在地,抱着青年便哀嚎起来。
“儿子、你怎么了儿子?哪个没人性的撞了你,你爸刚在工地砸伤了腿,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咱们一家怎么活啊!”
嚎啕大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人群有几个壮汉被感动了,立刻将林萌萌连人带车围了起来,不给她任何离开的机会。
林萌萌有些傻眼,原本就无助的她更是呆愣,捂着被摔伤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妇人身旁解释。
“傻妞!”
不知何时返回的叶轻尘暗自叹息,这明明就是一起惊心准备的碰瓷事件,从车胎的刹车轨迹看,根本就不存在撞到的可能,而且这妇女表演一点都不走心,眼泪估计都是用了眼药水,三分钟一过,便干眨巴不下雨。
既然林萌萌主动走到身前,妇人当然不客气了,一把抓住哭的更大声了。
“你,一定是你,你陪我儿子的医药费,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你爹被富二代坑了,你又被富二代撞了,天杀的富二代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地上的青年这时也奋力哀嚎,抱着左腿痛苦尖叫。
“骨头断了,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得!两代都毁在‘富二代’手里,这个信息太有杀伤力了,果不其然,周围人的怒吼一下就被点燃了。
“你怎么开车的!”
“年纪轻轻怎么干出这事!”
“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有钱就了不起吗?”
“看看都给人逼成什么样了,有你们这样的吗?”
“给个交代,今天必须給个交代,不能让这些富二代猖狂下去了。”
“对。”
“对。”
“给个交代。”
……
“我…。”
“我…。”
林萌萌被一群人围着,一句话刚开口便被人打断,委屈的险些要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将自己紧缩起来。
“啪!啪!……精彩,十分精彩。”
突兀却如同炸雷般的掌声在人群中响起,众人顿时一歇,只见叶轻尘拍着巴掌,悠然从人群中穿过,走到林萌萌面前。
“红色泰博基尼suv,售价三百六十万,看上去果然不一样。”
没有第一时间扶起林萌萌,而是仙看了下她身后的车,顺带在心里吐槽一下,叶轻尘觉得自己也是够了。
“你是什么人,撞了人没看见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现在的社会呀!”
人群中,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了出来,严词数落了一番叶轻尘,那表情、动作,俨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叶轻尘微微点头,不错,这个表现不错,眼角一丝游离都没有,估计他自己都信了。
“我说你这绿茶婊,还不赶快送医院,别以为拖着就能了事!”
又一位红领西装男开口呵斥,显然想引起又一波语言暴力。
“大哥,不用去医院,家里老父瘫痪在床,我还要照顾,回家养养就好!”
“看看,多好的后生啊!怎么就糟了这份灾,真是好人没好报。”
“你这女人有没有点良心,人都这样了还抵赖,穿的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这么黑。”
众人的怒火被再次点燃,一波波更为恶毒的话脱口而出,然而女孩却没像之前一样无助,反而呆呆的看着叶轻尘。
“哎哎,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听我说。”
“既然这位小哥不想去医院,我看就私了算了,这位姑娘你陪大哥八万块,小哥可以看看病,剩下的给他爹买点补品!”
人群中又一蓝领西装男开口,领导的派头再加上息事宁人的语气,还真有点解决问题的样子。
“好啊!这大哥的办法好,一看就是领导,做事情面面俱到,不像咱们瞎紧张。”
红领西装男首先开口附和,一副恍若大悟的样子。
“就是,我看这办法不赖,要是走公家,浪费时间不说,你这小姑娘少说也得陪百八十万的,双方都划不来,我看你就掏了吧!”
先前训斥叶轻尘的西装男子,装做好人样,立即附和。
“这办法就是好,姑娘我看就熟料私了得了。”
“是呀!姑娘你行行好,掏了钱赶快让小伙回家。”
对于周围的哄闹充耳不闻,林萌萌还是那副呆愣的样子,不过回神后赶快低下头,有些不敢看面前少年。
“哎!我说,八万行吗?”
悠然走到青年身旁,叶轻尘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一听叶轻尘的语气,青年身旁的少妇眼睛猛亮,刚要开口却听青年咬咬牙道。
“八万,我只要八万。”
“不错,还挺专业。”
叶轻尘小声嘟囔句,起身走到林萌萌身边,扶起她离开车头道。
“萌萌,你家听说挺有钱的,给我一百万可以吗?”
猛然抬头盯向叶轻尘,林萌萌眼中不是震惊,而是欣喜,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嗯!嗯!”
不停的狂点头,林萌萌眼中含泪,仿佛生怕面前少年改口,心中狂喜道。
“他叫我萌萌了,他又叫我了。”
“好!”
叶轻尘温笑,转身又走泰博基尼,步法平缓、依旧不见任何急躁。
路过车前的人群,叶轻尘微笑提醒,脚步不停。
“我建议你们让开,会没命的噢!”
“什么?”
“什么?”
众人以为没听清楚,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听清楚的内容。
缓步走到车门前拉来,叶轻尘依旧笑意盈盈,不过当他一只脚跨进去,默然回头间已是满面寒霜。
“喂!八万买你一条腿,一百万可以买你的命吧。”
空气中留下一句平和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却不自觉的让人汗毛倒立。
躺在地上的青年侧身抬起头,看到玻璃后那张沉默毫无升起的脸,心中寒意直冒。
“没事的,他不敢。”
红领西装青年咽了口吐沫,试图闪动人群挡车。
“轰!”
突兀的一声爆响,泰博基尼尾部排出两缕浓烟,如同惊雷般炸般的声音,震的人心底猛然巨颤,猝不及防之下,一些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不愧为豪车,动力就是强。”
心情愉悦,叶轻尘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在他眼帘里,地上青年已额头见汗、眼眶怒张。
未松开查车,叶轻尘原地再踩油门。
“轰!”
间隔不到三秒,又一声炸裂响起,车头众人惊恐四散,就连那三位西装男都窜了出去。
微沉的双目中射出寒芒,脸部肌肉绷紧双唇紧闭,这是一个介于疯狂与愤怒之间的表情,叶轻尘按照书上毫不费力做到了,下一刻猛然踩下油门,间隔不超过一秒。
“轰!”
随着惊雷炸响,车体前移的一瞬,那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青年猛然蹿起,如同兔子般蹦出足有三米。
“呯呴!完美。”
心中为自己打了个响指,叶轻尘停下车,悠然走了下来。
“这怎么,怎么回事?他怎么能动了?”
“骗子,他是骗子,大家打死骗子。”
“我就说这女孩看着不像恶毒的人吗?这是遇到了骗子呀!”
“是呀!多亏越到了那年青人,……咦,人呢?”
最开始人群还有些懵,待反应过来后那可真的是群情激愤啊!毕竟前一刻还以为自己在伸张正义,下一刻却变成了助纣为虐,角色转换的太快,内心稍有点羞耻感的人都受不了,于是‘骗子’就成了人们的发泄口。
愤怒的人群依旧愤怒,只不过此时换了个目标罢了,叶轻尘懒得去管,躲开众人的目光登上电动车,一捏把手‘嗖’的一下消失在远方,徒留下几片落叶在风中凌乱。
笔直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叶轻尘一个人骑车前行,两旁的枫叶飘零,漫天红中,轻轻的似有首歌声遥唱。
“风卷走了枫叶
从此它浪迹于江湖
轻狂言笑谁赢谁输
未尝风霜雨雪的苦
小二来酒一壶
卸下行装擦脸闭目
牛肉太硬帮我再煮一煮
雨停后还得赶路
秋风红叶谁留得住
离开太久它怕迷路
听说归根是唯一的乐土
它不过胜于江湖
孤独时也会望着月亮哭
我问它 去何处
它又笑说进退一步
人生啊 寒至暑
若是全部 谁猜得出
刀离鞘 血飞舞
我守候它的离途
此一生 已沉浮
且不如葬于江湖
乡谣洗尽旧色
北风吹得脸颊带痛
他看江山烟雨朦胧
却容不下他一个梦
枫叶来年更红
他摘一张抛于晚空
那枫叶只记得他的笑容
后来又明白他的痛
秋风红叶谁留得住
离开太久它怕迷路
听说归根是唯一的乐土
它不过胜于江湖
孤独时也会望着月亮哭
我问他 去何处
它又笑说进退一步
人生啊 寒至暑
若是全部 谁猜得出
刀离鞘 血飞舞
我守候它的离途
此一生 已沉浮
且不如葬于江湖
我问它 去何处
它又笑说进退一步
人生啊 寒至暑
若是全部 谁猜得出
刀离鞘 血飞舞
我守候它的离途
此一生 已沉浮
且不如葬于江湖”
嘴角轻扬,叶轻尘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也沉浸在这火红的世界――地球。
是的地球,和前世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经济、一样的文化,就连各个国家的历史走向都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华夏曾经抽过两次风。
掏掏耳朵,是的,你没听错,就是抽风,至少叶轻尘是这样认为的。
第一次抽风发生在宋朝,那是岳飞大神干的,十二道金牌没能诏回他,那发了神经的宋高宗竟又发出了第十三道,然后咱岳飞大哥回去了,可他不是一个人回去的,而是带着十万大军。
接下来的故事就简单了,盛怒之下的岳大哥,先是将宋庭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又和趁火打劫的金国干了三年,把金国后妃变成自己女人后,顺手便抽了西夏于辽。
可是如此勇猛无敌的岳大哥,在鼎峰时期玩起了深藏功与名,将朝廷还给赵家后自己就消失了,听说是找了个小岛要学韦小宝,谁知道那!反正叶轻尘就认为他脑抽。
第二次就正常多了,不过就是我们敬爱的伟人和光头换了个位置,当然党派也跟着换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日本那个脑袋拎不清的,别说全华夏了,东三省的门都没摸住,就被一顿大耳刮子扇了回去。
光头虽说蹦哒了几年,最后也给收拾了个服帖,只剩少数几个家族,据说守着某个宝岛还在死撑,这都快一个世纪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自此华夏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虽说没有成为世界老大,但整个地球能和其交手的,也就只剩鹰酱和棕熊了。
记得第一次上历史课,那时叶轻尘便是呆愣了好久,才接受历史调的这两次皮,为此还被某女孩调笑了好久。
“往事不堪回首啊!”
摇摇头,叶轻尘继续前行,顺手抓住面前的枫叶,插在车头当起了头标。
“滴滴。”
红色的泰博基尼追了上来,按着喇叭在这寂静的枫叶路上显得尤为刺耳。
“没礼貌!”
叶轻尘不停,继续以六十码前进。
“滴滴。”
又是两声脆响,泰博基尼和电动并驾齐驱。
“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滴滴’,这样不好不好。”
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叶轻尘一骑绝尘。
仿佛听到了叶轻尘的心里话,泰博基尼没在按喇叭,就这么和电动并驾齐驱的跟着,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
又行驶了将近三千米后,电动车一个急停刹在了原地,泰博基尼似乎没反应过来,再冲出了一断距离后又倒了回来。
黑色的车窗外,叶轻尘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
黑色的车窗里,林萌萌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一双大眼含满泪珠,险些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对啊!这丫头不是来道谢的吗?”
叶轻尘没有透视能力,看不到车里的情况,可是想到那丫头的性格,咧咧嘴无奈的道。
“林萌萌同学,有事咱能快点吗?我还要赶回去做饭。”
“吱!”
车窗降下,露出林萌萌那慌乱的脸。
“哦!噢!对不起,学长实在对不起。”
从口袋中抽出一张软纸,叶轻尘递了过去,同时一脸严肃的说。
“学长很实在,不用对不起。”
接过软纸,噗呲一笑,林萌萌不好意思的擦擦眼睛,脸蛋有些娇羞般的微红。
“你这丫头,道个谢不用追这么久吧!明天见面了说一声就是了。”
不再开玩笑,叶轻尘语气轻柔,他就是这样,做事随心所欲,并不图对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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