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器无善恶————敲山震虎
二人被送到医院后，接他们的小白就开车返回公司，这家公司就在蔡市，并且颜晖估计那个彭总并不是有事儿，只是不想露面。
下了车Lisa就吐槽道，这个经销商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不配合，只是这种不配合也是他们意料之内的，接下来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工作就是。
趁着小白送文件的间隙，两人把医院快速的转了一圈，颜晖也从医院的设备情况，病人量以及住院区的使用率这些东西大致的判断出，医院之前提供的财务数据并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关键问题又回到了医院这次到底买的是什么型号的设备上来。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在二人差不多把医院的走完一圈儿后，小白带着东西回来了。颜晖看了眼中标通知书，如自己所料，果然是用的中端的设备走的顶配的价格，和Lisa用手机无声的把这些信息交流完后，二人也在上面商量出一会儿和医院人沟通的策略，不多时也就到了和院长约定好见面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次他们见得居然还只是副院长，虽然小白一个劲的在混淆视听，但Lisa在来之前已经查过院长的姓名，也看过留在公共信息中的院长照片，让小白的装傻充愣显得十分的滑稽。鉴于这次颜晖和Lisa最需要得知的信息已经被补完，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最基本的任务要求，而把后面的事情多挖一点出来则成了挑战目标，即使是副院长，也会多多少少知道些。
在经销商和医院的视角中，颜晖是负责投资业务的负责人，Lisa则是公司对于分控那边过来的人员。在一阵寒暄过后，颜晖就直接点出来副院长的身份，也顺便把话题彻底朝自己的节奏中引过去。
“田副院长，医院的报表我们也已经看到了，没什么问题。我看中标通知书上说，标是上个月20号左右中的，15天的公示期，那现在刚过公示期，医院和经销商这边签合同了么？”
“还没有，经销商这边说要等投资公司的审批意见。”田副院长见投资公司已经来人，也在思考，其实他并不了解这个项目的情况，真实的东西都在正院长那边管的，他也只是被夹到台面上的人。“所以贵司什么时候可以给出审批意见呢。”
“田副院，是这样啊，我们这次来也就是为了加快审批进度，从医院的收入来看，这个金额的投资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之前赵经理并没有补全关于设备交易的必要资料，咱们是公立医院，我们也不是说一定要看到医院和经销商把合同签订完才走一步，只是这个设备的中标金额确实和我们的数据库不太匹配，所以我这次特别把我们公司风险管理负责设备估值的李经理也请来了，我们一起沟通下。”颜晖则是把情况充分说明，再把Lisa推到前台。
“田副院，是这样，1.5T的核磁根据我司近两年在洛省的已合作项目来看，中标均价是1127万余元，我担心我司的样本量太小，也通过洛省招标采购网做了查询，结果是1113万余元，这个和这次中标的1497万元的差距有些过大。所以也是这次审批进度卡住的原因。”Lisa直接就把核心矛盾暴露出来，这也是之前二人商量后的结果。
“这个我来解释一下啊，这次我们给医院供应的是顶端的1.5T核磁，配置很高，整个洛省这个型号的只有两台，所以成本高一些。”这时候之前一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突然变成了小懂，跳出来突兀的解释道。
“这样啊，那咱们能不能提供下洛省安装了同款设备的医院名称。我好向公司解释一下。”颜晖差点没憋住自己的表情，他还以为这个经销商会很高明，说个比如包含机房装修，提供额外器材之类的站得住脚些的理由，没想到直接上来就白给了。
“这，这我要向厂家问一下。”小白愣了一下，表示需要场外援助，走出办公室。
“黄副院长，你看我们这边确实在最大程度的推进这个项目，但是一个设备如果买贵了太多，对医院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这些数据都是互通的。”看小白出去，颜晖补了一刀。
“我这边主要还是负责医院财务行政这块，对设备那边确实不了解，关于医院的财务数据上的一些问题我可以解答，其他的你们需要再问问别的地方了。”黄副院长赶忙和自己撇清关系，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傻，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也明白了这件事里面有问题。
“那田副院长，今天就这样，我这边再找白经理那边沟通一下。”颜晖见这边确实不会说什么，就直接提出来了终止会谈。田副院长也就和颜晖，Lisa分别握手后，让两人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外小白还在打着电话，见几人这就出来了赶紧和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迎了上来。“颜总，怎么出来了。”
“聊完了，走吧。”颜晖下了打道回府的指示。
在医院门口等小白把车开来的功夫，彭总的电话打来了。颜晖见状就和刚才一样，分了一只耳机给到Lisa，让她也能听到。
“颜总啊，这是什么个情况。”彭总的声音很焦急。
“没见上院长，这项目就到这儿吧，没办法再推进了。”颜晖直接了当的表示这个项目不玩儿了。
“黄院长分管财务啊，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他们说就是啊。”彭总还是在试图装傻。
“彭总，我和您说的很清楚，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设备不明的问题。这个项目的金额超过同类项目太多，我这真没办法推动。”颜晖指明问题所在。
“这个核磁就是超高端的啊，整个洛省只有两台。”
“您确定么？S司的超高端1.5T核磁的商品名V系列，中标通知书上写明的可是A系，这是S司的中端，S司还有个低端是C系。您看我说的对么？”颜晖直接挑明问题，那边则是进入到一阵沉默。
“彭总，如果是这样的状态，这个项目肯定做不了。今天公司风控的人也在现场，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估计之前您之前和我们公司合作过的项目都会被人再审查一遍。”颜晖看那边的沉默还在继续，干脆继续输出。
“是这样，因为设备的货期要很久，医院说货安装好之后才愿意开始向你们支付费用，之前的资金回收就让我来承担，所以赵猛出的主意说让我把设备的中标价提高，好填这块儿的空缺。”彭总坦白了。
彭总也只说到这里，至于他们是否有利益纠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些对颜晖和Lisa二人已经足够了。这种行为让颜晖很费解，B司的资金收回有明确的计划，设备安装到位后再开始支付也不是不行，或许在医院端的成本会拔高一点，但是问题并不大。这背后估计除了刚才彭总所描述的之外，还有赵猛自己的违规操作的成分，只是后果呢？国家对于这种异常的高价中标也查的很紧，为了一己私欲就把整个供应链条全部放在危险的地方，还真是一点也不给自己留后路。
Lisa在一边听的真切，在颜晖挂了电话后投去了个钦佩的表情，二人还在小白的车上，听着小白没有逻辑的絮叨，彼此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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