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等待真相

虞雁回气势汹汹的质问，令陆见不知如何说起。闭脉丸这东西确实是自己的独创，但其功效太过于诡异，若直言相告，只怕虞雁回会认为这是自己的诓骗之语。

  虞雁回看到陆见一脸迟疑，以为他是在想怎么扯谎骗自己，连忙伸手拉住陆见：“既然医监不愿同我说，那就到州府去说个清楚！”

  陆见扭头看着虞雁回，这个娘子委实是有些沉不住气。他本以为虞雁回有耐心过一会再问他，不料甫一出大牢，她就迫不及待地出言相问。

  “虞娘子，你若是想要告官，方才在牢中，你便不会替陆某相瞒，我所言可对？”

  陆见了解虞雁回的性格，从她那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个性来说，她确实有可能这么做。但是出于对陆见的信任，以及自己数度误解陆见的愧疚，虞雁回这一次选择了相信陆见。

  “如若医监不能给奴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奴家便定要去告官！”被陆见戳破了心事的虞雁回，一时羞恼不已，但眼看陆见似乎是不打算向她解释这一次的情况，她便赌气一般言道。

  “娘子莫急，方才娘子替陆某掩护，陆某也是心存感念，此事并不打算瞒着娘子。”陆见想了想，又道：“只是陆某顾忌颇多，唯恐娘子胆小，接受不了此事真相。  待得陆某办妥此事之后，再将始末讲与娘子如何？”

  “你说谁胆小？”虞雁回一脸怒色。她虽是个女子，平生却最听不得别人对她口出怀疑贬低之语。故而事事争先，在病坊中学习之时，也因这种性格，成绩每每名列前茅。一待结业，便被医署选中，充任医士。

  “是陆某失言了。娘子若是不怕，待得晚些时候，我等当班完毕，陆某便带娘子前去见证一桩奇迹，如何？”

  虞雁回听闻陆见这么说，方才面上的怒意霎时尽去。笑道：“如此便好。医监切莫有所欺瞒，否则奴家就算豁出命，也要将医监两面三刀的本性昭告世人！”

  陆见从虞雁回的言语之中，听出来她对于自己仍怀有不小的戒心。大抵便是自她偷听到自己与冯既白之间的对话，开始对自己怀有这份戒心。

  即使自己在这些日子里，不断地对虞雁回施以援手，也并未消除她心中的这种防范与戒备。这不由得令陆见暗自在心中感叹，失去信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是若要重建这等信任，却是难上加难了。

  “娘子火眼金睛，陆某不敢有丝毫欺瞒。”陆见说着，指了指医署方向道：“现下，我等是否应当前往医署当班了？”

  “确实，这一大清早的，耽搁了这么久……”虞雁回说道：“我一到医署，便听徐天临正同翘瑶说起此事，就急忙赶去大牢了。”

  二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用多久便抵达了医署。医署众人见到今日陆见与虞雁回竟是一同前来，愣了愣神，随即便各自心照不宣地一笑。

  虞雁回在医署中，一整天都在想着杨胜的事。不知陆见究竟要给自己一个怎样的交代。莫不是个缓兵之计，然后想将自己骗到僻静之处灭口？虞雁回一念及此，立即便拿起药箱中的小刀，藏在身上。

  等待的时光总是无比漫长。虞雁回对此颇有一番深刻体会。偏偏今日的医署除了早上那档子事，还偏偏风平浪静。连前来看诊的人都没有。这无疑令虞雁回更觉得这一整日有些过于难熬。

  正当虞雁回无所事事的时候，医女翘瑶却带着一纸包瓜子来到她屋中，正愁无事可做的虞雁回，便与翘瑶对坐着开始嗑瓜子聊天。

  “今早牢里那事，虞医士也去了？”翘瑶聊着聊着，冷不丁发问，却令虞雁回不由一愣。

  “啊，我听徐医正同你说起此事，心想救人要紧，便赶去了。”

  “刚才听说，杨胜居然死了……不想陆医监这等医术高明的医官，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唉，你说这杨胜，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做贼盗，还同冯医监勾结诬陷陆医监，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虞雁回听着翘瑶絮絮叨叨地说着，内心痒痒的，险些将自己所知的秘事和盘托出，多亏内心尚余几分理智，赶忙打住，才没有让这秘密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

  “陆医监毕竟也是人，医者只能医病，不能医命。”虞雁回感叹道：“杨胜走到如今这一步，倒也是他咎由自取……”

  二人说着说着，却听医署大堂内的钟声响起，不知不觉竟到了申时末刻。已是当班结束的时间。翘瑶连忙起身告辞，虞雁回也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终归到了揭晓真相的时候。她在房中又等了片刻，陆见方才出现，唤她同自己一路。

  虞雁回怀着对未知的忐忑，与真相即将揭晓的激动，跟着陆见一路行出。不过一会，便来到陆见家外。陆见自院后牵出一马一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虞雁回。

  “家中条件有限，只能委屈虞医士先骑这头驴了……”陆见满怀歉意地说着，虞雁回却不以为意，来到驴子旁边，一用力便攀了上去。

  陆见看到虞雁回骑稳，自己方才翻身上马，向城门处行去。不过两刻钟光景，二人便已来到城西门外。

  “陆医监，我等这是要去哪？”虞雁回眼看陆见越走越偏，内心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便连忙出言问道。

  “虞医士不是想要知道杨胜之事的始末，陆某这就带你去一探究竟……”

  虞雁回内心不安，右手伸入袍袖之中，用力握住了自己悄悄带着的小刀。

  二人骑乘着来到一处山脚，陆见将马和驴牵入林中，拴在树上，方才折返回来，带着虞雁回在林中穿行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处荒地外。虞雁回看着眼前荒地中错落有致，高矮不一的土丘，不由得失声道：“乱葬岗？”

  陆见看到虞雁回一脸害怕的神情，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按着虞雁回，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虞医士耐心稍等一会。”陆见淡淡道：“切勿让人发现。”

  两人伏在灌木丛中，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远处行来一辆老马拉着的板车，到达乱葬岗外后，车上的两名狱卒先后跳下车，自板车后抬下一具尸体，随后拿出小圆锹，在边上挑了块地方，便迅速挖出一个浅坑。

  虞雁回目不转睛地盯着两名狱卒的动作。只见浅坑落成之后，他们便抬起那具尸体，一齐用力丢入坑中，随后飞快地用圆锹刨土，迅速将尸体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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