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亡羊补牢
“太守刘,这边请。”
宫内的小黄门恭敬地带刘哲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沿途尽是戒备森严的卫兵,这种威严的景象让刘哲颇感惊讶!
刘哲一路左顾右盼,初次踏入皇宫,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
然而,看了一会儿,他却深感失落。沿途所见只有卫兵,无人喧闹,除了偶尔巡逻的脚步声,一切显得如此寂静,但在刘哲看来,这里死气沉沉。
长久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就算没病也会闷出病来!
小黄门很快引领刘哲来到一个地方,据小黄门说,这是偏殿,皇帝将会在这里接见他。
小黄门让刘哲在门口等候,自己进去通报。不久,他出来示意刘哲进去。
走进殿内,尽管被称为偏殿,刘哲仍觉得空间巨大,空荡荡的,几乎可当作半个足球场。
“微臣刘哲参见陛下。”刘哲步入殿内,向大殿上的人行礼。
殿上坐着一位身着黄色锦袍的男子,想必就是皇帝了。刘哲没有细看,反正他没见过皇帝,仔细看也分辨不出。
“你就是刘哲,刘子陵?”刘哲行礼后,皇帝缓缓开口。
皇帝的声音略带阴郁,发音有些嘶哑。
刘哲不紧不慢地回答:“正是微臣!”
不过刘哲心里暗暗骂娘,我都自我介绍过了,还问个屁啊!
刘哲来之前了解过这位皇帝,名叫刘宏,他并非前任皇帝的亲生子。前任皇帝去世时没有子嗣,大臣们便选中了当时仅是亭侯的他做皇帝。
未经皇家教育的刘宏显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责任感来治理国家。登基后,他宠爱宦官,整日享乐。
尤其在他即位后,天下灾祸不断,财政危机频发,国库空虚。面对这种情况,刘宏的母亲董太后提出了卖官的馊主意。
买官的大多品行不佳,他们为的就是发财,买了官位后,当然会竭力搜刮百姓,榨取民脂民膏以充实自己的腰包。
这个糟糕的主意导致天下民怨沸腾,本来就已经灾害连连,你这个皇帝居然还制造人祸。于是,民众对朝廷的信任日益消减。
这也是为何张角的太平道教能得到那么多百姓的支持。
一切问题的根本原因和责任都在皇帝身上。
这时,刘哲微微抬头,然而看到这位皇帝时愣住了。
苍白的脸色,暗淡无神的眼睛,一副过度放纵的模样,这让刘哲大失所望。哪里有皇帝应有的威严,与他想象中的皇帝相去甚远。
“上前两步。”皇帝刘宏下令。
走近两步,看得更清晰,连皇帝的黑眼圈都清晰可见。刘哲偷偷打量着皇帝,而刘宏也在审视着他。
“听说你是汉室宗亲?你的祖先是谁?”刘宏打量了刘哲一会儿,突然问道。
“回陛下,先祖刘吉……”穿越之初,刘哲一直担心户口问题,所以对此做了详尽的准备,与戏召席一起伪造了他的家族背景,追溯到十八代祖宗……现在刘宏问起,刘哲只需照本宣科,背诵出来即可。
“去把族谱拿来。”刘宏吩咐身边的宦官。
宦官拿来族谱交给刘宏,刘宏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朕的皇弟。”
我去,这下麻烦大了。
刘哲心中大惊,他随便找了个刘姓分支,只是为了掩饰身份,从未想过会和皇帝扯上关系。他找的是旁系,没想到今天竟被皇帝称为他的弟弟。
“朕现在就把你的名字录入族谱,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皇弟。”刘宏指示宦官把刘哲的名字写入族谱。
刘宏看了看刘哲,见他并未说话,便对他说:“怎么,还不向朕这个皇兄行礼?”
“微臣,皇弟参见皇兄。”刘哲连忙回过神,恭敬地对皇帝说。
事已至此,刘哲只能认这个便宜皇帝为大哥了!
不过有个皇帝大哥对刘哲来说百利无一害,至少以后没人敢查他的户口了,皇帝亲口承认,谁还敢质疑哥的户口?
“好,好,起来吧。”刘宏收起先前的阴郁,大笑起来,不过刘哲听得出他的底气不足。
“来人,摆宴,今天朕要和朕的皇弟好好喝一杯。”刘宏高兴地吩咐宦官准备。
首次入宫就能与皇帝共餐,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信吧?
不过刘哲总觉得皇帝对他太过重视。
难道是鸿门宴?
刘哲心里恶意地猜测着。
刘哲品尝过各式各样的午餐,但被皇帝请吃饭,这还是头一遭。
皇帝的午宴给刘哲留下的印象只有两个字:奢华无比。
在这个战乱不断、天灾频发的非常时期,皇帝竟然还能维持如此豪奢的饮食,刘哲估算,这一餐的花费足以供普通百姓一家四口一年的生活所需。
然而,对于皇帝来说,这只是寻常的一顿饭。他还发现,刘宏往往只是浅尝辄止,别说全吃完,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面对满桌的佳肴,刘哲突然失去了食欲。
“怎么,吃饱了吗?”看见刘哲放下碗筷,刘宏惊讶地问道。
“吃饱了。”刘哲点点头回答。
“好吧,既然你吃饱了,朕暂时就不吃了,先陪你聊聊天,稍后再吃。”刘宏挥手示意身旁的宦官撤去桌上的酒菜。
过一会儿又要换一桌这样的酒菜?刘哲心里暗暗吃惊,皇帝的生活真是奢侈且浪费。
“皇弟,你觉得如今的天下如何?”刘宏将刘哲带入一间房间后,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这间房间比偏殿小许多,堆满了书籍,既有竹简制成的,也有纸质的。
来了,刘哲心里暗道,他知道皇帝请他进宫并非只为了见面、认亲和吃饭那么简单。
“回陛下,如今天下安宁,百姓生活富足……”刘哲随意地胡扯着。
“真的?”刘宏不动声色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刘哲点头应答。
话音刚落,刘宏突然大声喝道:“刘子陵,你好大胆子,竟敢欺骗朕?”
“请陛下宽恕。”刘哲连忙低头认错。
“别以为朕是瞎子,朕清楚外面的事。”刘宏淡然地看着刘哲。
靠,明知故问?
刘哲心中暗自吐槽,但口中却说:“陛下英明。”
果然伴君如伴虎,刘哲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皇帝。
“唉……”
刘宏凝视着刘哲,片刻后,刘哲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为何总是没人敢对朕说实话呢?难道当了皇帝,真的只能孤独终老吗?”
“朕原本以为当皇帝是世间最美妙的事,谁知竟是最难受的事,手下大臣只懂得争权夺利,身边的人只会迎合朕、畏惧朕。”
刘哲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这位皇帝很可怜,深居皇宫,根本没有机会外出走动,不像21世纪的国家领导人,各地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刘哲没有回应,静静地站在皇帝身边,扮演倾听者的角色。
这时,刘宏看着他继续说:“其实你不必瞒着朕,朕知道外面的情况,灾害不断,百姓怎能安居乐业?否则哪里来的黄巾之乱?”
刘宏的声音透着疲惫。黄巾叛乱初期声势浩大,直逼洛阳,那段日子刘宏夜不能寐,提心吊胆。
“明知如此,还过得如此奢华?”刘哲内心暗自鄙视。
“你们都认为朕深居宫中,只会享乐,不问政事,所以一无所知,外面肯定有很多人骂朕是昏君吧?”刘宏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自言自语,仿佛在对刘哲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
“大汉的基业落到朕手上变成这样,将来朕有何颜面去见祖先?”
“陛下,只要有心去做,什么事都能做好,哪怕亡羊补牢。只要陛下勤于政事,整治官吏,一定能振兴我大汉基业。”刘哲觉得该说点什么,便这样安慰刘宏。
至于能否成功,他已顾不上那么多了。
“亡羊补牢?”刘宏低声重复这个词,最后自言自语:“可惜,太晚了。”
他抬头看向刘哲,刘哲站在那里,英气勃勃。今天进宫,刘哲挑选了最好的衣物,裁剪合身,穿在身上显露出别样的英姿。
刘宏看着他,脑海中闪过四个字:少年英雄。
此刻,刘宏盯着刘哲的眼睛,然后开口问道:“刘哲,我可以信任你吗?”
看着刘宏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刘哲觉得这位比他年长许多的皇帝很可怜,于是思考片刻,认真地点点头。
“朕,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刘宏轻声说。
刘哲表情严肃,回答:“陛下尽管说,臣弟定当竭尽全力。”
刘宏点点头,向身边的宦官示意。
那名宦官退下,很快带着两个小孩回来。一个七八岁,另一个更小,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由一名宫女抱着。
“他们是我的皇子。”刘宏对刘哲说,大的叫刘辩,小的叫刘协。两个皇子好奇地看着刘哲,刘协虽只有三四岁,但他不哭不闹,咬着手指盯着刘哲。
“皇弟,你觉得谁能继承朕的皇位?”刘宏瞥了刘哲一眼,然后低声问道!
然而,就是这句话,让刘哲几乎跳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是否埋伏了三百刀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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