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难熬的一夜

张严，自小就是一个头脑灵活的孩子，三十五六的他，在多年的机关重要敏感岗位经历的加持下，让干练、圆滑、敬业、世故等冠词在他身上体现的很明显，对于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而言，智商和情商哪一方面不足，都会让一个人在别人眼热的岗位上万劫不复。

  当然，主人公张严，也没得好，没贪着，没提上，没享受生活，没有天伦之乐，三十六岁就挂了，挂在了工作岗位上。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变现和享受生活，弥补生前没能享受到的一切，弥补对于家人的遗憾，弥补对于事业的遗憾。

  坏消息是张严没能继承葛洪军的记忆。

  张严高中毕业就离开了临城，

  好消息也是张严没能继承葛洪军的记忆。

  这不堪回首的三十年来年儿，真实不堪的三十来年。

  不出意外，应该是初中肄业，一直打零工为生，估计三十来年，可能连娘们儿的手都没碰过，更别扔提子、定垂和腿子了，更不可能得到过奖励。

  朋友估计都没有几个，临城除了家里有点关系能在本地安排好工作的，以及家传的买卖开店的，几乎没什么年轻人了，出租车三块钱起步，几乎没人点外卖，山里养猪和养蛙年轻人不可能干，放参也都是老人在干。企业基本没有，山里的几个药厂也都是乡镇的人在做。

  这种小城，优点是消费低，适合养老，可这优点目前来看却成了一个缺点，元怎么花成了问题，给兄弟买最贵的房子不过三四千一平，能花几个钱？娱乐场所就是KTV和酒吧，一天营业额可能都不到十万块钱。

  眼前的悲剧是葛洪军这个家伙，他出门没带钥匙，破烂二手国产杂牌碎屏手机，连密码都不知道，这可尴尬了，这个时间回去敲门，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还是找个地方过夜吧，顺道，试试能不能找个兄弟绑定一下。

  摸遍了身上的每一个口袋。

  张严，不禁感慨，这葛洪军三十来岁的人，兜里一共不到三十块钱，也不知道老婆发现支付宝里的那二十万私房钱没有，若是没发现，可就便宜了马杰克。之前的所有账号都要手机验证，没有手机，之前的一切线上的东西就都没了。也不知道现在网吧包宿多少钱，去试试吧，靠，网吧在哪？离开老家小二十年，真是哪也找不到了，好在临城就这么大，转几圈咋也能找到个网吧。

  高中常去的网吧，估计现在差不多都关门了，河东距离初中比较近，去那边看看吧，临城二中，又叫光明中学，是为了纪念抗倭名将杜光明将军而命名的，从河东一片往这边走要路过临城第一路正阳路，正阳路北起市政府广场，南到江中公园连接桥，与世纪大街和滨江路两条临城最长的大路相交，正阳路到了晚上就是临城的夜市步行街，但这个季节街上是没什么人的。

  张严瑟缩着朝着二中方向走，一千八百米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在二中旁边，看到了斜对面三百米开外的一个网吧的横匾，轻触网吧，这名字可真熟悉，满脸笑意的小跑着，回想着早些年的一幕幕。

  推开网吧大门，迎面而来的熟悉的烟味儿和夜里网吧也有的臭脚丫子味儿，和所有网吧前台一样，一个金蟾蜍，一盆富贵竹，一个共享充电宝。吧台里面坐着懒洋洋的收银小姐姐，哈哈，这小姐姐好漂亮，张严不禁看入了神。

  吧台小姐姐，看见张严这一脸猪哥相，皱了皱眉，问：“上网还是包宿？”

  张严回过神来，说：“包宿，多少钱？”

  吧台小姐姐：“20。身份证。”

  张严一摸兜，心道，完了，没带身份证，本来可以用手机下载上网助手也可以替代身份证，但，问题是这手机密码不知道，来的路上试了几次现在再次尝试已经需要三十分钟了。

  便心虚的问：“小姐姐，没带身份证能上网么？”

  吧台小姐姐：“那可不行，现在公安抓得那么严，必须实名。”

  张严也明白怎么回事，自然不会过多纠缠：“那我坐一会儿吧，看能不能借个机器玩一会儿。”

  吧台小姐姐显然是见过很多这种情况，便也没多说，就坐下自顾自刷起了手机。

  张严楼上楼下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有那种准备下机的人，便找了个椅子趴桌上迷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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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仿佛又回到了北春林场的第二个早上，很多人的鞋子被冻在了地上，张严作为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在睡着前像采圣诞树一样推倒了一棵枯树，坐着睡了一宿，还没那么狼狈。

  金主任带走的队伍也没回来。

  大家也由导员组织着消灭周围的余烬，并慢慢向金主任他们离开的方向推进。

  到了中午，大家意识一个问题，就是还没有吃饭。

  众人各自拿出自己携带的食物和水，因为准备不足，鲜有人能吃饱，都是吃个半饱就没什么东西了，水也不能多喝，毕竟上山的时候谁也没想着多带东西。大家就这么慢慢的往前推进着，手机没信号，对讲机也没有声音。

  到了傍晚多数人的食物和水已经消耗殆尽，张严摸着包里的两瓶矿泉水和五包方便面心里还是有些踏实的，天色渐暗，众人在一块火烧迹地，各自寻找位置准备休息睡觉，几个导员划定了几个班的休息区和排便区，毕竟野外活动，谁也不想踩到地雷。

  晚上张严啃了半袋方便面，把剩下的半袋扔给旁边的瞎子，瞎子因为眼睛比较小，睁开了和闭上一样，所以，被取了个外号，叫瞎子，要是放在现在估计就得叫盲僧了，瞎子是英雄城人，按照极北的规矩，入了关整个极北地区都是老乡，按照吉中省规矩，到了外省这就算老乡，俩人从入学开始在一个寝室，已经一年多了。

  瞎子吃完，张严又递过去小半瓶水，瞎子喝完，俩人开始扯屁。

  瞎子看着空空的瓶子，不好意思的说：“我这都给干了，你还有么？”

  张严点头一笑，拍了拍鼓鼓的包，比了个1，开口反问：“你吃饱了么？就半袋方便面。不够吃我这还有三包。”

  瞎子两眼望天，大大咧咧的：“我这就当是减肥了，晚上少吃点，就是现在我这脚有点刺挠。”

  张严脱了靴子，拧了拧脚趾，笑着说：“我也刺挠，挠呗，谁也不嫌乎你，这一冷一热一潮，都这样。”然后脱下了袜子，把潮乎乎的袜子装进包里，拿出了一双新袜子，穿上。

  瞎子两眼冒光，问：“袜子还有没，一百块钱一双，卖我两双。”随即伸手就要来拿。

  张严一把打开瞎子的手，抬起一脚给瞎子踹了个仰蹬：“还卖你两双，老子一共就三双，你他奶奶的坚持坚持，明天给你一双已用装。还别说这脚气，越挠越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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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脚底的一阵瘙痒，张严醒了，脱了鞋袜开始在椅子上挠起了脚气，这个舒服劲儿，怪不得明明泡脚会使脚气越来越严重，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去天天泡脚，甚至在苏杭那边会有专门的店铺去挠脚气，顺着捋脚丫，避免把脚丫中间的裂口撕开，用力挤压脚趾，让脚趾充血，在松开，用毛巾摩擦每一根脚趾的侧面，水泡最多的地方，那叫一个痛快，用小刀，挂掉所有的死皮，和水泡的表皮，那叫一个解压。

  目前张严就只能在网吧的椅子上自己挠着脚气，弄的一地皮屑。

  吧台小姐姐在去厕所的时候看到地上一堆死皮和挠着脚气一脸舒服的张严，脸上的厌恶，难以掩饰。

  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六点了。

  伸了伸酸痛的老腰，闻了一下刚抠完脚气的手指，满意的穿上鞋袜，朝着吧台走去。

  按照张严生前的习惯，一定会去逗一下这小姐姐，可刚要开口，又收住了，之前逗一下肯定没问题，生前虽然不帅不高，但好歹工作体面  收入尚可  衣着得体  谈吐风趣，现在哪怕谈吐风趣，也会被当成是猥琐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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