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伤痛与执念
不多时，两位面色惨白、步履蹒跚的古武修炼者，抬着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来到陈凡面前。
那女子正是江凌雪，果不其然遭遇了变故。
经过陈凡一番诊断，发现她仅仅中了轻微的蛊毒，陷入昏睡状态，并未危及生命。于是他将江凌雪安顿在一旁，待超度亡魂后再行为其祛除毒素。
随后，陈凡返回到石珠秘境之内，着手绘制往生灵符。
待往生灵符绘制完成，由幽魂附体的古武修炼者已将法坛布置完毕。
万事俱备，陈凡随即开始引导亡魂踏上超脱轮回之旅……
他面色庄重，手中捧起一炷神香，焚烧黄纸，口中诵念起古老的咒诀：“太清敕令，解脱孤魂，阴魅一切，轮回受惠……由尔自启，敕令众生，急急转生！”
咒语毕落，他举起右掌，只见双指之间夹带了一张灵符。
微曲手指一弹，那灵符如飞鸟般跃向天空，未待风起即自行燃烧起来。
半空中，一股无边的幽冥之气喷涌而出，翻腾不息。在那黑气之下，一道朦胧的冥途显现出来。
“鬼门已然开启，尔等当速速踏入其中！”陈凡沉声喝道。
众多亡魂面露激动之色，齐齐朝着陈凡鞠躬行礼，而后转身飞入那条虚幻通道之中。
他们在人间逗留过久，早已成为飘零孤魂，若非陈凡施展出通玄法力，强行开启冥府之门，他们恐怕永无轮回重生之机。
此刻，陈凡体内命运之力正狂猛攀升。
瞬息之间，上千亡魂皆已顺利穿越鬼门关，地上仅剩下小雨独自一人。
她正与马元告别。
“小雨，分秒必争，往生符即将耗尽！”陈凡提醒道。
天空中的灵符，只剩下最后一抹残影，一旦彻底消逝，冥府之门也将随之隐匿。
以其如今的修为境界而言， 若要再度召唤冥府之门，还需等待七日后方有可能。再者，小雨每多滞留一日人间，其身上累积的因果业力便会加重一分，对她颇为不利。
“罢了，我去了！切记十年之后，务必前来寻我！”小雨满面凄然地道。
“十年之后，定当赴约寻找于你。”马元同样恋恋不舍地回应。
陈凡内心深受触动，没想到仅仅半天时间，两人竟产生了这般深厚的情感羁绊。
同时，他也为马元感到欣喜，这位曾四处漂泊的游子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宿命之人。
思绪至此，他轻轻一弹指，一道纯净的灵光射向小雨，瞬间融入其几乎透明的鬼体之中，使她的鬼体立刻变得坚实且流光溢彩。
“啊！竟是本源灵力！……多谢主人！”马元心下一震，脸上泛起满满的感激之情。
借助这股本源灵力，在冥府中，小雨不仅能避开诸多酷刑，还能享受优先投胎安排，早日得以转世为人。
而要弥补这一道本源灵力，陈凡至少需要半年的闭关修炼，足见此灵力何等珍贵无比。
“不必言谢！马元是我兄弟，这份本源灵力，权当我赠予你的见面之礼。”陈凡挥挥手，淡然说道。
“兄弟？”马元瞪大眼睛，身躯不由得微微颤抖。
长久以来，他始终以为自己仅仅是陈凡的仆从，不曾想对方竟视他为亲兄弟一般。
“主人，您放心，我马元今生今世决计不会背叛于你！”他坚定地拍着胸口保证。
“罢了，煽情之言暂且放下。时不我待，还是让小雨尽早踏上旅程吧！”陈凡言罢。
小雨点头应允，又深情地望了二人一眼，随后毅然转身飞向鬼门关而去。
往生符终告消耗殆尽，半空中弥漫的魔煞之气也瞬间消散无踪，天地间的灵气重新归于宁谧纯净。
看着恢复原样的青冥天穹，马元心中略感惆怅，他向陈凡打了个稽首后，便返回到了魂幡之内，专心致志地沉入修炼之中，去追寻那更高的道境。
坊区之内，再度回归平静如水的状态。
陈凡这时才迈步朝江凌雪走去，准备为她驱除身中的邪毒。
在着手为江凌雪解毒之前，陈凡先行处置了那些长发修士的遗蜕。如今他的修为已达到炼气四重境，所施展的火焰法术火球术已初具威能，只见他连续施放七八个手臂般粗大的炽烈火球，顷刻之间便将那些长发修士的遗蜕化为了灰烬。
清扫完毕现场后，陈凡缓步走到江凌雪身边。幸亏她遭毒虫侵蚀的时间尚短，毒素侵入身体的程度并不深。陈凡喂了她一颗珍稀的解毒仙丹，并且隔着衣物，运用手中银针对准其胸臆穴位刺入，引导体内残余的毒素排出体外，进而彻底根除了蛊毒。
陈凡刚刚拔出银针，江凌雪便悠悠醒来。
“你醒来了。”陈凡开口道。
“你……你是陈凡？”江凌雪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银针上，忽然询问。
“……你恐怕认错了。”陈凡一愣，旋即连忙否认。
他百思不得其解，江凌雪究竟如何能透过易容辨识出他来？
“我绝不会看错，即便你的面容有所改变，但你的眼眸、举止，却是无法掩饰的。还有这枚银针，正是当年救治我鬼脸蜈蚣毒时所用的那一支！”江凌雪语气坚定地道。
“……你的洞察力确实惊人。”陈凡无奈之下只好坦然承认，并暗中传音告知马元收回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刹那间，陈凡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原来真的是你！未曾想到，你的易容技艺竟高超至斯！”瞧着面前这位英俊少年，江凌雪眼中流露出激动之情。
“咳咳！因我在江州有几个仇敌追踪不舍，迫不得已才改换了容貌，还望你能理解。”陈凡歉疚地解释。
“原来如此，那你还是恢复本来面貌吧，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江凌雪关切地建议。
“无需担忧，此地地处偏远，无人会涉足此处。”陈凡挥手示意安心。
江凌雪点点头，接着询问：“对了，我父亲呢？”
“你父亲……自尽而亡了。”提及此事，陈凡的语气显得格外沉重。
江凌雪身形微颤，双眸立刻泛起泪光，泪水如同断线珍珠般滚落。然而，她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之色，似乎早已预感到这样的结局。
“他在哪里？我想见见他。”江凌雪强忍悲痛，声音颤抖地说道。
陈凡引领她来到了江丰诚的遗骸旁。江凌雪默默站立一旁，久久未能言语。
“生死由命，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太过悲伤，我想令尊也不愿看到你这般难过的样子。”陈凡劝慰道。
“其实我早就有这种预感了，自从我爹被判刑之后，他一直懊悔不已，认为自己无颜继续存活在这世间。……这一切，皆是陈武一家人所作所为，他们真是丧尽天良！”江凌雪愤慨地道。
“放心吧，这笔仇恨我会为你讨回！”陈凡坚定地回应。
“多谢阁下……然而，陈家于西河县的修炼界之中，势力深厚，此事阁下还是莫要插手为妙，以免牵连自身灾厄。”江凌雪微微一愣，旋即摇头道。
“欲寻陈家之咎，途径繁多，此事无需阁下挂怀，便由在下一手承担吧。”陈凡语气平淡地回应。
江凌雪深深望了他一眼，心中满是感激。她察觉到，眼前的少年变化巨大，愈发沉稳内敛，并且其周身流露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迥异于那些世俗修炼者的威压。那股气息透出超凡入圣的韵味，使人感受到莫名的心安，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庇护屏障。
两人又默默站立片刻。
“陈凡，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助我将他以炼魂之法超度，然后将其灵识带回，安葬在我母亲的墓侧。”江凌雪言辞恳切。
“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你暂且在外面稍作歇息，我即刻为你办妥。”陈凡应承下来。
待江凌雪离去后，陈凡仅施展一记“火元焚诀”，瞬间便完成了超度之事。为了不让江凌雪起疑，他又静候一时辰，这才步出密室。
回到飞遁法宝之上。
陈凡手中捧着一只精美的陶罐递予江凌雪。
“接下来有何打算？”陈凡问道。
“如今世间，我再无任何亲人，亦不知何去何从。”江凌雪言语间充满哀伤，原来她的祖父数月前已然仙逝。
“只要你愿，我们便是你的亲人。”陈凡真诚地说道。
“真的？昔日我总是劝你离开神隐村，你是否因此对我怨恨？”江凌雪问道。
“并不会，我明白你是为我着想。另外，为了替我觅得一门好的修炼宗门，你费尽心力。”陈凡回答。
“遗憾的是，我未能助你找到合适的宗门，反倒是你自己，开辟了一条修行大道，创立了一座庞大的丹药宗门。”江凌雪感慨万分。
“不如你回归神隐村吧，到我的丹药宗门任职，那里正是急需你这样的炼药师。”陈凡提议。
“……我想先外出游历一番，独自静心思考，待疲倦之时，自然会返回。”江凌雪做出了决定。
“也好，此物你拿去，内含一百万灵石，足够你近期所需费用。……期待你能早日归来。”陈凡取出一张储灵符卡递给她。
“多谢，我会尽快偿还。”江凌雪接过后，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能否陪我饮些清灵露？”
“清灵露虽非佳酿，但却能令人暂时忘却烦忧。”陈凡听闻，略显无奈地点点头，随后驾驭飞遁法宝朝酒肆飞驰而去。
……
江州市一座隐蔽秘境之内。
此处乃一方宽敞的修炼洞府，约有百平方米大小，四周墙壁呈现灰暗古朴之色，明显岁月已久。
洞府之内并未启用灵石照明，取而代之的是嵌于四壁上的四盏青铜油灯，昏黄微弱的灯光下。
一位身形魁梧、面覆骷髅面具的男子，端坐于主位之上。在他面前，恭谨站立着两名佩挂着布袋的修士，他们乃是修习古武之道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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