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走向你
镜中世界，樱花国，东京。
此刻的夏油杰，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那是悟吗？还是所谓的五条诫？
那副小小的身躯，正散发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股熟悉，温和，清澈而脆弱。
一股陌生，凶狠，混乱而阴鸷。
就像那双蓝天与幽夜交杂的眼睛，如同魔鬼与天使的眼神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吸引着夏油杰靠近，又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连同声音，都在“宿傩”与“杰”之间切换。
夏油杰悔恨自己没有“六眼”，无法辨别那到底是谁——虽然他的内心在无声地呐喊那就是悟，可理智却提醒他，不能被感情左右自己的判断。
他清醒地知道，那是两个世界坍缩而产生的“悟”的中间形态，是五条悟与五条诫灵魂交织的混沌——他夏油杰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刚才副校长凯文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
夏油杰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他就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脑海中传来了咒术职高那个老白男的声音——这也是凯文要特地靠近那台电视机，并特地说了那么多让中年男子吐槽的“废话”的原因。
他就是在说给电视中的夏油杰听的。
而直到此刻，夏油杰才终于知道了这一切，自己其实都身在凯文和王德发的计划之中。
一切的一切，从他进入苏韵县，得知那段血腥的历史，目睹王德发的死，进入神兽·青龙的生得领域，误入这片“镜中世界”，都是他们所做的一次赌博。
如果成功了，五条悟会复活，王德发也会复活，而樱花国的危机也有可能就此平息，并找出《咒术回战》那在幕后干预一切的黑手。
如果不成功，这个平行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可能让现实世界发生巨变。
想到这里，夏油杰不仅狠狠打了个冷战——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误入了某个世界，却从没想过自己走在一条改变现实世界的钢丝绳上。
如果自己真的放飞自我，选择执行“大义”？
夏油杰一时不敢想象后边会发生什么。
可他却偏偏没有听到最关键的那句——承载“悟”记忆的那一枚“六眼碎片”，到底在哪里？
因为副校长凯文说到这里时只用了手指向屏幕，却再没有给出语言的提示，随即那个脑海里的声音就消失了。
但仅仅是刚才的那段话，已经足够让夏油杰震惊了。
他不知道凯文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时候选择和他取得联系，也不知道凯文告诉他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老白男就是这样突然出现，告知了他这个计划的真相后，又突然消失，再次将他一个人扔在了这个巨大的、未知的平行世界。
就像这个计划的开端一样。
夏油杰感受着脑海内的寂静，那里空空荡荡，却也回荡着无尽的巨大声音。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从始至终，他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扔在这座巨大的世界，像个懵懂的孩子闯入未知的王国，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如今被告知了一切，却依旧无法对任何人诉说。
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只是个孤独的穿越者。
在此之后，他才终于认识到他的背负远比所谓穿越者更加沉重。
他要在这个世界中改变现实世界已经发生的事，改变那些所有人都无力改变的定局，又要小心翼翼地避免任何可能得“未知因素”。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沟通，也的确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确定的答案——连这个世界的创造者都向他坦白，这是一场盛大的赌博，没有人是庄家。
他还能依靠谁呢？还能相信谁呢？
“至少，还能相信眼前的家伙吧......”
夏油杰看向眼前仍然在混沌状态的五条悟，内心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冲动——他要走到悟的身边。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那只蓝色的右眼，正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
他缓缓向前走去，而每走一步，夏油杰的视线都在变得越来越模糊，大脑深处的神经也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刺痛。
“要停下来么？”
可他的灵魂就是驱使着他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五条悟的表情不停地变换着，痛苦、喜悦、挣扎、陌生，无数种神情在他的两只不同颜色的六眼间来回切换。
可那副幼小的身躯就是坚持地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一步。
在上万人的注视中，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那片混乱、恐怖的咒力旋涡之时，夏油杰决然地朝五条悟扑了过去。
禅院扉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突破了观赛室坚硬的玻璃，整个人张开巨大的黑暗朝五条悟扑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俯冲而下的瞬间，副校长小屋的房门也在此刻被推开，一个苍老的身影走了进来。
“凯文啊，你还是没忍住，这样做了是吗？”
那个声音平淡、疲惫，但也带着一丝丝不难察觉的责怪。
而中年男子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看看凯文，又看看另一边，满脸“刚刚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凯文羞赧一笑，挠了挠头：
“嘿嘿嘿......没忍住，我这个人啊，眼窝子浅，心肠又软，实在是不忍心看夏油同志一个人在那个世界遭那么老些罪，这嘴一秃噜啊，就......”
另一个声音轻轻打断了他：“好了，既然已经让他知道了，就没必要再追究什么......我应该猜到的，你早晚会这么做.....毕竟你之前就这么做过。”
凯文苦笑：“这就是你我的区别，所以这些事总是要你来做，我只能帮帮忙......狠不下这个心啊......你说是吧？德发。”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那头的事吧。”
在屏幕的那一头，夏油杰终于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刺痛，昏倒在了五条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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