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虞衡司的新规矩

叶渊轻轻一笑，说道：“张大人，你是在这儿迎接我们的吗？”

  张侍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猛咳了几声说道：“你，你怎么又来了？！”

  叶渊道：“这话就奇怪了，我奉陛下旨意权虞衡司事，当然应该来这了。”

  张侍郎仿佛找到了理由，说道：“好，既然你权虞衡司事，身为工部下署，总应该守工部的规矩。我来问你，明明是做工时间，虞衡司为何一早上都没人？”

  叶渊道：“哦，是我给他们放的假，让他们休息半天。”

  张侍郎气得吹胡子瞪眼，问道：“你哪来的这个权力？”

  叶渊一愣，向旁边的鲁平墨问道：“我没有这个权力吗？”

  鲁平墨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一般工匠休息，您是可以允准的。到主事及以上，就需要侍郎大人批准了。”

  叶渊点点头，说道：“哦，不好意思啊张侍郎，我刚来，这个情况还不清楚。那就，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鲁郎中。”

  鲁平墨一笑，说道：“是。”

  张侍郎气得手指着叶渊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半句话来，倒是让叶渊一句“我最讨厌人家指着我了”给吓得又把手缩了回去。

  他顺了顺气，又说道：“好，就算是这个情况你不清楚，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今日一大早，便有好几个部署来取打造的器物，鲁郎中，你统计一下，速速给各部署送去。”

  叶渊一摆手，说道：“且慢，张侍郎，忘了给你说了，虞衡司自今日起，要改规矩了。”

  张侍郎一愣：“什么规矩？”

  叶渊伸伸手，示意周禾把他写好的告示贴上去。周禾从虞衡司中找了一桶糨糊，将告知贴在了虞衡司门口。

  刚刚贴好，张侍郎就迫不及待的近前观看。

  叶渊道：“去工部大门口也贴一张，免得各位大人多跑一段路。”

  周禾正要过去，张侍郎忽然大吼一声：“慢着！”

  声音之大，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你竟敢真的如此行事！你怎敢如此！怎敢如此！这样不行，不行！”张侍郎似乎是被震惊到了，看着叶渊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叶渊道：“张大人不必激动，此乃陛下亲自下旨更改的规矩，怎么，你是要质疑陛下吗？”

  张侍郎顿时一激灵：“你说什么，陛下亲自下旨？”

  叶渊道：“自然，张大人若是不信，不妨在虞衡司等一等，今日应该就会有旨意下来。”

  张侍郎眼中惊疑不定，此刻他的真的慌了。这个叶渊，竟然一日就能从圣上那里讨来这样的旨意，他是什么人？难不成是陛下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只见那告示写的是：“即日起，凡在虞衡司打造器物，皆需按照虞衡司的定价付钱（先给定金后制造），交货时间由双方商议决定。目前正在打造中的单子可按照虞衡司通知的时间将货物取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吏部那批矮案除外，得加钱）。”

  这告示的行文风格如此有个性，张侍郎一看就明白这肯定是出自那个叫叶渊的年轻人的手笔。

  眼睁睁看着周禾又去把这张告示贴在了工部门口，张侍郎阴沉着脸色，但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他要等一等，如果真如叶渊所说，是圣上的旨意，那别说自己区区一个侍郎，整个朝野上下都得接受这个事情。

  但如果只是叶渊自作主张，那他有的是办法让叶渊这种形式进行不下去。

  张侍郎是回去了，下午陆续来虞衡司取货的人看见这个告示，一个个却都不淡定了。随着他们返回各自的衙门，将消息带回去，很快，虞衡司打造器物要付钱这件事传遍了大夏各部。

  “胡说八道，他虞衡司怎敢如此行事？”吏部，一名官员怒斥回来禀报消息的人，一脸的不相信。

  “哦？此话当真？”礼部，一位高坐主位，长须飘飘的清瘦老者向下面的人发问，面上满是思索之色。

  “呵呵，此事实乃可笑，各部都是朝廷的司署，不过职能不同罢了。他虞衡司本就负责打造器物，凭什么要各部付钱？”刑部，一位大人笑着说道。

  各方通过不同的途径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后，统一认为虞衡司这是失心疯了，让我们付钱，这怎么可能呢？

  直到......

  今日快要退班之时，中书省传出了旨意，而旨意的内容，和虞衡司的告示一模一样。当然圣旨的行文比较典雅和委婉，不像那张告示那么粗鄙就是了。

  这一下，各部是真的惊讶到了，有敏锐的老狐狸立刻察觉到，此事背后蕴含的意义不简单。但更多的官员是连班也不退了，加班加点的写折子往上递，道道都在弹劾虞衡司郎中鲁平墨，都在诉说此事的不合理。

  言下之意就一条：要钱，不可能。

  御书房内，夏皇翻开递上来的奏章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边看一边笑着说道：“和朕预料的差不多嘛，彭锦，挑几份文采雯然、措辞严厉的，拿去给那小子看看。”

  “嗻！”彭锦立刻挑出了一些，让人给叶渊送去。

  虞衡司，叶渊也还没有走，正在和鲁平墨等人研究新式灭火车和送水车的设计图。正讨论着呢，有个一看就是小太监的人走了进来，说陛下给他送了一些折子来。

  叶渊一头雾水，打开一看。

  嚯，不愧是文官，这折子写的真是有水平，这用词遣句，这行文造段，厉害啊。

  叶渊把所有奏章翻开了一遍，发现全都在说虞衡司的新规矩不合适，劝陛下收回旨意。他也瞬间明白了夏皇的意思：看看，朕为你这件事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不过夏皇既然能把这些折子送到他这里来，看来是决心将此事进行到底了，叶渊倒不用担心他扛不住，真的收回了旨意。

  那些说什么“君无戏言”、“圣旨岂可反悔”之类的这种，都是哄人的套话，若是陛下和满朝公卿们真的想撤回某个决定，那有的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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