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朕是不是做错了!
凤栖宫,皇后徐婉清正在专心作画。
身为皇后,但是徐婉清与李素关系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些年她一直居住在凤栖宫极少外出。
就连皇帝的寿宴或者是前不久的年节宫宴,徐婉清都没有参加。
将门出身的她知道何为对何为错,曾经的她也爱过李素,但从李素发动宫乱夺取皇位的那晚开始,他们两个就已经分道扬镳。
皇后常年居于后宫,对于后宫之事或者是朝堂之事,她都一概不过问。
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她一切都很清楚。
他知道李素的皇位是怎么来,知道如今朝中实际掌权者是曹岩,知道承乾宫里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甚至还知道,顾衍总有一天会将李素拉下马来,会扶持正统继位。
徐婉清很明白,李素不是做皇帝的料,夏朝在他手上正在走下坡路。
若是一直让曹岩把持朝堂,说不定有一天夏朝就会改姓曹!
这个时候,有一名宫女快步走了进来,拜倒在徐婉清面前恭敬说道:“娘娘!陛下来了!”
徐婉清手上动作不停,仍然细心的作画,丝毫没有要迎接的意思。
“本宫身体抱恙,不宜见驾!”
徐婉清轻声说了一句,直接表明了自己不见皇帝。
宫女闻言有些为难,旋即开口说道:“娘娘!陛下说他有事想请教你,还请娘娘务必见他一面!”
“哦!”
徐婉清有些意外,有事请教自己?这可不是这位皇帝该有的作风。
“既然如此,那就将陛下请进来!”
宫女领命告退,徐婉清放下手中画笔,低声呢喃一句:“皇帝变了!”
没过多久,身穿龙袍的李素缓步走了进来
徐婉清上前两步微微行了一个礼说道:“臣妾拜见陛下!”
“皇后无需多礼!”
李素上前将徐婉清扶起,旋即对宫殿内的宫女们说道:“都下去,朕有要事与皇后相谈!”
“是!”
宫女们应了一声,旋即快步退出了大殿。
等人走后,徐婉清这才问道:“不知陛下今日所来是为何事啊?”
虽为夫妻,但两人这些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平日里说话就更少了。
李素轻轻摇头叹息一声,这一幕落在徐婉清眼中,让她突然觉得今天的皇帝有些挫败!
“皇后!朕今日来是有事想要请教你,也只有你才会给朕答案!”
徐婉清微微挑眉,旋即说道:“陛下若是想要询问国事应当去见那些朝中大人们,臣妾只是一个女子,恐怕给不了陛下想要的答案!”
“不是国事!”
李素斩钉截铁的说道:“朕今日来是想同皇后谈谈心事!”
“心事?”
徐婉清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李素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指了指小榻说道:“朕能坐下吗?”
徐婉清立马说道:“是臣妾的错,陛下快快请坐!”
李素坐在了榻上,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说道:“皇后也请坐!”
徐婉清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李素叹了一声,随即问道:“皇后!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徐婉清看了看皇帝,心想这家伙看来终于醒悟了,只是现在未免太晚了些。
“陛下说笑了!您是皇帝是当今的真龙天子,您怎么会错呢?
帝王犯错也是对,这是皇帝的特权!”
李素闻言苦笑一笑,这才说道:“皇后!今日朕来不是为了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朕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李素接着说道:“这几日朕仔细想了想,发现偌大的朝堂竟是没有一个可信之人。
那些官员上至内阁下至地方,他们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但心里从没有将朕当做是皇帝!
周蕊此前说得对,朕就是一个傀儡,一个被众人玩弄于鼓掌而不得知的傀儡。
从来没人把朕当回事,朕的圣旨出了皇宫就是废纸一张!”
李素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也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朝堂上朕要受百官掣肘,要看曹岩脸色过活。私下里,身边处处都是他人眼线,一刻不停的监视着朕。
这一切朕都知道,朕不是傻子!
可朕又能怎么做呢?到头来朕无能为力,只能任凭他人摆布!
父皇当年的话没有错,我李素就是一个不堪大用之人!”
徐婉清注视着身旁的年轻帝王,这一刻的李素才是她所认识的李素。
只是如今幡然醒悟,为时已晚!不过也可以顺水推舟,逼曹岩一把。
李素看向徐婉清,一把抓过对方的手眼神真切:“皇后!你告诉朕,朕是不是错了,到底错在了哪?”
徐婉清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皇帝轻声开口:“陛下当真想知道?”
李素疯狂点头,连连说道:“想!也只有你才能跟朕说实话!”
徐婉清顿了顿,这才缓缓开口:“你我自幼相识又是夫妻一场,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皇后眼神灼灼,注视着面前皇帝说道:“陛下的确错了!而且你大错特错,从一开始,从你选择夺位那一刻你就错了!
你不该贪图皇位、不该弑兄杀父、不该勾结外姓、不该重用曹岩、更不该与靖阳为敌!”
徐婉清的话字字句句如同利刃扎进皇帝心中,让这位年轻帝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失败。
“陛下!有些话臣妾憋在心里很久了!”
徐婉清冷冷问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认识的李素虽然无能但心有良知,虽然当不了皇帝但是足可安稳一生!
当年你不受宠,但我还是选择嫁给了你。家中人极为反对,可我却告诉他们,你能给我一个安稳!
陛下!李素!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皇子了!”
李素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徐婉清的话杀伤力极强,李素心如刀绞!
他改变了称呼,不再自称为朕
“我承认,我的确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我不甘心只做一个透明皇子,我想要证明给其他人看,我李素不是无能之辈!
但现在,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天生就不是做皇帝的料,死后也不敢面对历代先祖!
是我对不起你,一切的错我都认!可现在我醒悟了,我想要改变现状,我想要让夏朝不毁在我的手上!”
李素看着徐婉清认真说道:“婉清,还请帮帮我!”
徐婉清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在你看来,曹岩和顾衍谁是乱臣贼子?”
“有区别吗?”
李素自嘲一笑:“他们一个把我当猴耍,一个看不起我,他们都在想着哪天将我杀了,然后扶植他们心目中的好皇帝!”
徐婉清微微摇头,随后说道:“那我换个方式问你!
你是想要让夏朝继续姓李,还是要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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