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浮出水面
大普乡政府，一大早，战战兢兢地的安卜到办公室来，知道了昨天勤丰冶炼厂火灾的事情。
已经是满头大汗，慌了神。
作为应急管理主任，电话不通，人没到，这个责任可真是不小。
本来想找吴艳彧解释，却被吴艳彧一句话就怼了回去，“我还有事要到县里，这个事你先去给李主任解释，解释清楚了你再来找我。”
安卜回头又去找肖正百，哪知道肖乡长也不在。
心急如焚的安卜就找到了乡委委员村镇建设中心主任桑立春。
“桑主任，这事可怎么办？”
桑立春淡淡的看了安卜一眼，“这个事没人帮得了你。你哪怕是接了电话来不了，都比现在强。我就奇了怪了，大晚上的电话打不通，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吧！”
安卜一脸无辜的说道：“昨天喝醉忘记手机没电了。”
“刚下班就喝醉了，你是抱着酒瓶当水灌还是咋的？”桑立春不无讽刺的说道。
“老桑，最近心情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卜叹了一口气。
“安主任啊！人呢，都是向上，这可以理解。还是要放下，否则你就真的完了。”桑立春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建议。
安卜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勤丰冶炼厂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与此同时大普乡派出所，方剑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查，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眉目。
与李明启沟通后，又有了一些新的设想，接到电话，各自分开去见自己的上级领导。
正巧俩人达成共识，此时也需要一些支持，方剑上车前说道：“李主任，如果事情真如我们预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明启点点头。知道这是方剑在提醒他有可能会遭遇的问题，按照他们现有的分析，结果肯定都有一堆事需要冷静。
这是考验人最关键的时刻了。
当李明启回到乡政府办公室，吴艳彧告诉他，肖正百已经向县领导汇报，并将他的怀疑解读为推卸责任、扩大事态。李明启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明启，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这么怀疑？”吴艳彧严肃地问道。
李明启没想到肖正百会如此狭隘，更没想到他会未经商量就擅自向上级打小报告。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吴姐，我昨天只是有些疑惑，但今天和方所长一碰头，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事情绝不简单。”
吴艳彧听后立刻警觉起来，“到底是什么问题？”她边说边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明启顿时明白吴艳彧的意思，低声说道：“整个勤丰冶炼厂的工人，对于火灾的描述太一致了，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吴艳彧奇怪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火灾发生，大家看到的应该都差不多吧？”
“不，这绝对不正常。”李明启说道：“你可以问一问我们乡政府昨天参与的工作人员，看看是不是回答都一样。”
吴艳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你是说事先已经统一了口径？”
“还是吴姐明察秋毫。”李明启小小的奉承了一句，接着说道：“勤丰冶炼厂虽然不大，但工人所在的位置都不相同，怎么可能对火灾发生的过程了解和看到的是完全一样的？这不符合逻辑。”
“而且，就算进行改造，发生火灾的时间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尽管留在厂里的工人已经不够，但是那么多的手持灭火器，在塑料管道刚开始起火的时候居然没有灭掉？而且郭小雨回想，所有参与灭火的工人似乎都只是在有序地控制火势。这太奇怪了。”
当李明启说完之后，吴艳彧的确发现这里面的问题不符合逻辑。
要说工人是为了自身安全，不敢冲进去，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
就在吴艳彧和李明启沟通之后不久，方剑已经在局长毛洪涛的陪伴下走进了县长刘超克的办公室。
把相同的问题陈述了一遍。
身为局长的毛洪涛当即表示，这件事情绝不是意外火灾。
毛洪涛当即下令让毛洪涛以县公安局的力量介入调查，尽快找出疑点所在。
与此同时，在大普乡政府，安卜终于见到了李明启出现。
一进安监的办公室，一个大男人就开始声泪俱下。
把在桑立春那边说的理由又解释了一遍，李明启就静静的看着安卜表演，一言不发。
一直到安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李明启才说道：“安主任，就算你昨天喝醉手机关机，今天早上到了乡政府，你做了什么？”
“我......”安卜连忙说道：“李主任，我不是想先给领导汇报一下吗，昨天的确是我的失误，没有保持手机畅通，但是那也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李明启眉头一挑，“什么原因能比你的职责更重要？安主任，你身为应急管理主任，在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故时，却联系不上，这是严重的失职。而且，你到今天还没有去现场了解情况，这是你的失职之二。你觉得你的这些‘事出有因’能解释得通吗？”
安卜被李明启的严厉批评说得面红耳赤，他低下头，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掩盖自己的失职。
李明启看着安卜的窘态，心中并无多少怜悯。
他知道，对于这次的火灾发生之后，安卜失联绝对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这不是私怨，是严重的失职，作为应急管理主任，无疑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安主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解释就是掩饰，做好心理准备吧！”李明启叹了口气，冷冷地说道。
此时，县公安局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方剑和毛洪涛亲自率队，对火灾现场进行了详细的勘察。他们收集了现场的物证，对工人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并暂时限制了张锦顺的行动。
因为在调查的过程中，从张锦顺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与正泰保险公司业务经理苗旭东的往来社交账号的聊天记录。
而乡长肖正百此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知道自己之前没有和吴艳彧商议就直接找高天亮的做法，很可能给自己带来危机。
尽管出发点可以说是为了乡政府的企业发展，但如果事实与李明启推测的相近，那自己也有很大可能从上到下都得罪了一个遍。
原本借着李明启的猜测，想提醒高天亮，却没想到高天亮似乎完全没有在意。
现在的情况，除了等到最后的结果之外，他必须要给自己找条合适的后路。
警方的调查正在进行，很快整个大普乡都被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勤丰冶炼厂工人们的情绪也开始发生变化，不时有工人到乡政府来咨询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县公安局的介入，警力充沛，仅仅只用了两三天的时间，真相基本就浮出了水面。
但事实与李明启的怀疑和推测，稍微有些出入。
正泰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苗旭东与杨风建材公司高扬是大学同学，张锦顺正是通过高扬认识的苗旭东。
在大普乡要求各排污不达标的企业进行技改，添置环保设备的时候，张锦顺找到了苗旭东，两人共同商议策划了一起骗取保费的火灾。
勤丰冶炼厂与启程环保设备公司、赛格机械制造公司签订了价值一千万的环保改造设备和新的冶炼设备的采购合同。
然而，合同上规定的打款日期和安装日期早已过去，但张锦顺除了支付了20万定金，连第一笔预付款都没有支付给这两家公司。
然后拿着合同，与正泰保险公司签订了价值一千万的设备意外保险，约定的生效日期正是与启程和赛格两家公司签订的完工交付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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