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非人智慧

风玄虽尚未进入书屋，但是却知道里面的书籍应该差不多摆满。他粗略估计，里面书籍至少也该有两三万册，字数上亿，以他的阅读速度，必然也需要不少时间。

  老者问道：“不知风公子想要阅览哪种典籍，只要你说出个类别，我等或许可推荐一二。”风玄淡然一笑，说道：“自然是全部阅览一遍，需要的时间应该不少，就叨扰贵府了。”张家人一听，不由咋舌。这么多书，就算只是粗略过一遍，理解个大概而不深究，至少也得十年八年吧，而若是想真正读透彻，就算读到死只怕也不成。如此，他不是打算老死在他们张家府邸？这倒是让他们喜忧参半，喜是可以以此困住这个魔头，以免他出去祸乱天下，忧则是这么个魔王在家里，自家人随时都得如履薄冰。

  一众族老在这里想入非非，而见识过风玄速度的张顺自然不会如此自作多情。他估计，风玄就算需要休息，最多也就需要个十天八天便可将这些书籍看完并理解透彻，遂对一众族老说道：“为免打搅贵客阅览，我看我们还是将此处封闭几天，让其他人暂时不要来此了吧。”换个人，或许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然而风玄，受到影响是必然的，总不能看着看着就问旁人要其手上的书籍吧。

  带头老者面露为难说道：“此事只怕不妥，要想阅读完此处书籍，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得三五年，这么长时间，总不能让其他人放弃学业吧。尤其是那些孩童，正是一生中学习效率最高的时光，错过了，只怕一生都难以弥补。”显然，他没听出张顺的暗示。

  听他如此说，张顺正要再劝说，风玄却打断道：“无妨，给我找两个负责取书的伴读就行。不过我看书的地方，最好不要有学童观看，不然，只怕毁了他们。”一众族老虽有些不解为何看他看书就会被毁，不过要满足他这两个要求倒是不费事，所以都不反对，带头老者欣然答应道：“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知风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阅览？”

  风玄微微一笑，说道：“就现在吧，反正我也没其他事。”老者笑道：“怎会没有其他事，我等早已准备好了宴席与一些节目欢迎公子呢。我看还是先观赏观赏节目，用过宴后再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来看吧。”风玄笑道：“不必如此麻烦，对世间所谓的娱乐，我并无兴趣。至于饮食，你们餐时随意给我送些来就是。”

  见他并无丝毫矫情的意思，张家众人也不坚持，只好同意，然后带头老者说道：“如此，就请吧，武夫子，潜夫子，你们两位留下照顾风公子看书吧。”人群中，两位看起来也是仙风道骨的老者应好出列。风玄见状，连忙道：“怎敢劳烦前辈，随意安排两位侍者就是。”

  武夫子笑道：“风公子客气了，算不上劳烦，我们也想趁机向风公子讨教讨教呢。”潜夫子也是笑道：“正是如此，早就听闻风公子才智盖世，陪着你看书，想来能有不小收获。而且，我张家子弟，爱书如命，所有书籍都是我们自己在打理，从不要不真心爱书之人触碰。”

  风玄见他们坚持，也不执意拒绝，说道：“如此，就麻烦两位了。”说完后又对带头的老者及其他人说道：“各位就去做自己的事或休息吧，待我将这些书看完，再来与诸位交流心得。”众人也不纠缠和客套，纷纷开口告辞，然后一同离去。

  而见众人离开视线，风玄直接朝离他最近的一间书屋而去，两位老者自觉跟上。此间书屋，乃是九间书屋中最大的一间，门楣匾额书写着一个“史”字，显然是收藏史书的屋子。读史可以明志，亦可明智。一个人一生要想有所成就，最重要的就是确立自己的志向，也就是确立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和想要达成的目标，并在这一过程中逐步获取相应的能力和智慧。张家将史书摆放在这最前方，想来就是要让后人借鉴前人的经历和经验，先确立自己的志向，并学得相应的智慧。

  风玄进入书屋，一股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感觉像是进入了竹林而不是什么书屋。而他晃眼一看，却见所有的书籍虽成书时间不一，但规格形制整齐划一，明显不是四处收集来的原籍，而是张家誊写的，他不由微微皱眉。

  两名夫子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潜夫子笑道：“公子可以放心，这些书籍虽非原版，但是誊写之后，我们都经过多人严格比对，保证与原版内容一字不差。有些原版不清晰或缺失处，我们也是经过多人的辨认和推论才补充，而且补充处我们也注明了原版的缺失或不清晰的原样。”

  风玄闻言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随后他看看在书架间看书或找书的青少年，向两位老者问道：“可有单独隔间？”潜夫子说道：“隔间倒是没有，不过我俩可单独划一片区域出来，不让其他人进入。”既无隔间，风玄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现在盖一间出来，只好说道：“如此就劳烦两位了。”

  两位夫子客套两句后立马行动，带他来到一个角落，然在书架间的通道留下标识，让其他人不要越界。书屋中的人虽然好奇，但是见两位夫子留下的标识，又见两位夫子本人在此，所以也不敢违背，只好有意无意的在周边透过书架的空隙看看。

  风玄见一切准备好，也不耽搁，随手拿起一卷竹简就要观看。潜夫子连忙打断道：“这些史书，乃是以历史时间顺序排放，风公子既然想要全部阅览一遍，可从第一卷开始看，这样知前因后果，更便于理解。”

  风玄自然是听劝的，将手中书籍放回原处，道谢后拿起摆放在第一个位置的书籍，然后开始看起来。一卷竹简，至少上百支竹片，每支竹片上约三十字左右。正常来说，读完一卷，至少也得一两刻钟，而若是想要透彻理解并记住，至少也得几个时辰，甚至几天。然而只见风玄一开一合便换另一卷，转眼就换了四五卷，这让两位夫子一头雾水。

  在风玄换下十卷时，武夫子终于忍不住问道：“风公子对这些历史事件和人物没兴趣？”风玄微微一笑，说道：“自然不是。”武夫子追问道：“是之前看过这几卷？”风玄笑道：“也不是。”不解道：“那你为何不细看并记忆？”风玄笑道：“我已细看并记住。”两位夫子心中震撼，异口同声不可置信的惊愕道：“你已记住？”

  风玄淡然点点头，说道：“记住了。”两人自然不信，潜夫子说道：“不要怪老夫倚老卖老，想考校你一下，可否？”风玄淡然一笑，随手递给潜夫子一卷他看过的竹简，直接背诵起来。潜夫子打开竹简，跟着风玄的背诵观看书简上的文字，而武夫子也凑过头来观看。两人越看越惊，风玄的背诵，竟与竹简上所写一字不差。不过他们却也不急着叫停，他们皆心存侥幸，希望他并非完全记住，后面出现错误或不记得之处。

  然而两人终究失望了，风玄一整篇背下来，一字不差，而且未出现一点中断，显然是背得滚瓜烂熟了。两人信念不由有些崩塌，人真的可以做到这样么，这是人的话，那么自己算是个什么？自己一生引以为傲的学识以及风雨无阻废寝忘食的努力，又算是什么？难怪他不想他们张家后辈子弟观看他看书，原来真的是为他们好。不然，那些孩子多半要信念崩塌，这一生的学途就此被毁。

  其实风玄不止可以从头到尾背诵，就是让他从尾到头逆行背诵，他也可以做到一字不落，并且不出现丝毫的中断，只是他不想显摆而已。他背诵完之后，见两位老者一副失魂落魄模样，也不唤醒他们，继续拿起一卷竹简开始观看起来。

  而另一边，张顺随着一群老人来到一间大厅，众人按照辈分和年龄落座后。带头的老者看向张顺问道：“风魔此行，到底是何目的？肯定不仅是来看书，也不会是来指点我族后辈武功吧。”张顺老实回答道：“他此来其实并无恶意，不是要收伏我们家族，也不会与我族为难。其实，他已将手中权柄全部交给了一众手下，说是他们的地位划分，行动和规划，一切事务，只要不犯致命错误，他都不再过问。”

  一众老者意外，一人不解问道：“他既不要权柄，那么他搅动天下是有何目的？”张顺回答道：“他是想做第二个天导上师，也不对，他是想要天导上师一样的超然地位，但却不会像天导上师般无欲无求。”一众族老沉吟，原来如此。好一会儿后，带头老者问道：“你既跟随过天导上师修行，如今又跟随了风魔一段时日，你觉得他俩孰优孰劣？”

  张顺不假思索道：“各有优劣吧，以现今实力来看，风玄十有八九是不如天导上师的，从这一点看，跟随天导上师更有保障。但是以资质、智慧、潜力来说，风玄至少跟天导上师不相伯仲，甚至有所胜出。毕竟他现在才二十出头，比我还小上不少，却有了如今的实力，再过些年，或许他能超过天导上师也不一定。至于处世，他俩都志向高远，心不在俗世，只不过风玄现在尚处于成长阶段，所以对俗世还有所索取。这一点比较起来，看似跟随天导上师更划算，不过反过来说，正是由于风玄还有所求，跟着他才有立功晋升的机会，就比如我们跟着他，武功就得到了突破。另外就是性情，天导上师不显山不露水，像是什么都无所谓，即便我们背叛了他他也没过问。但是风玄这人，智慧绝世，狠毒也是绝世，若不从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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