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子李皓从军 郑麗早产
邓王府。
“那孩子怎么办？”一妇人对着端坐在正厅中央的邓王说道，只见这妇人唇红齿白，微微发福，额前点缀红红花钿，身披轻纱，头绾高髻，髻上簪着一枚盛开的牡丹花。
“还能怎么办，送入军中吧，跟着世子学学御军之术，将来说不定大有用处。”邓王微眯着眼睛，也不抬头看妇人，头上几缕发丝也发了白，胡须麦穗般稀碎。
“跟着世子？想我等都是簪缨世族，一个外来小儿，还是个瘸子，如何跟世子相比？还学御军之术，别军没御着，倒把自己御没了。”紧挨着妇人坐着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掩面而笑，手中的丝绢在空中打了个转，险些掉在地上。
“放肆，以后小翼更名为李皓，排名老五，众人不得犯上。”邓王忽地睁开眼睛，义正言辞说道，吓得众人忙点头称是。
自此，李皓便跟着大世子李晫征战于军中。习读军法，兵书，善用军矛器械，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冬季的药园。
“老师，你都快百龄眉寿的年纪，如何陪我一起考太医院？”正在吃酥糕的婉儿，听说老师要陪自己考太医院，差点喷出来。
“哎呀，我的意思是，我陪着你一起考太医院，没说我也去太医院，你可知，这太医院可是甚难考的。这太医院属太常寺，分为医、针、按摩和咒禁。要考《本草》、《明堂》、《脉决》、《素问》等典籍和脉法，而你现在才学习了皮毛，要想考上太医院，自是需要下一番艰苦卓绝的功夫。”
“啊，这么多。”宋德婉惊愕的说道，长长叹了口气，“那看来，我是和太医院无缘了，想我现在就只学了《黄帝内经》，认识一些药材而已，这和考太医院尚有千山万里之别，如何是好？”
宋鹤一面安慰宋德婉，一面拿清水洗面，冬季的山里挑来的山泉水，尚有余温，暖暖地贴在刚刚敷过七子白的肌肤上，温润如玉，如沐春风，“婉儿，你也不要灰心，所谓绳锯木断，下一番苦功夫，还是可以通过考试的，尚且还有你老师我呢。”
“给你。”宋鹤洗完面后，用一条粗布做成的布条擦干脸，从屋子里的书架上取下一堆书籍，只见上面的名字有《本草》、《脉诀》、《素问》、《明堂》等书，每一本都厚如砖，看得宋德婉有些泄气，“老师，这也太多了吧，我何时能读完？”
“不急，不急，我们一本一本来，今天先学习《脉诀》如何？”说着，宋鹤从一大堆书中挑出一本古香古色的书，名曰《脉诀》。
“《脉诀》分为十卷，一百篇，阐述脉象二十四种，并论述脏腑、经络、病证、治则、预后，所谓二十四种脉象，分别为，浮脉、芤脉、洪脉、滑脉、数脉、促脉、弦脉、紧脉、沉脉、伏脉、革脉、实脉、微脉、涩脉、细脉、软脉、弱脉、虚脉、散脉、缓脉、迟脉、结脉、代脉、动脉二十四种脉象，比如你的母亲，如今孕有子嗣，自然是滑脉…”
真是人不经念叨，未等宋鹤话音落地，从外面闯进来一小厮，那小厮不是别人，便是宋府经常跟随宋清出入的小厮，喘着粗气，浑身是汗，大冷天如此景象，许是来得太着急了些，“大爷，府里，府里叫你回去，大夫人临盆了。”
“什么？不是还没到日子吗？”宋鹤将手里的书掷到一边，突地站起来问道。
“谁知道，说是受了力，破了水，正赶上太医院休沐，三老爷刚到家，事就出了，接生的婆子接了半个时辰了不见动静，二老爷让我赶紧叫您回去。”小厮结结巴巴说道，着急的额头上都冒着汗。
“那快，我们现在就回去。”
说着，宋鹤忙拉着小厮往外跑，忽地回过头看见坐在桌子旁边惊愕的宋德婉，方想起来自己的侄女还在屋子里，忙抱起宋德婉跟着小厮乘着马车急急往宋府赶来。
大夫人郑麗的院子里，人头攒动，丫鬟婆子奶妈忙得脚不沾地，端水的端水，洗布的洗布，熬药的熬药，郑麗的贴身侍婢赵妈妈，虽是见过世面的，但今日也是忙乱不已，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况且又是早产，自是紧张万分。
“怎么样了现在？”
赶到院子的宋鹤，边放下怀抱里的宋德婉，边问站在外面来回踱步的弟弟宋清，只见宋清更是急的嘴唇发紫，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见懂些医术的哥哥宋鹤赶来，忙抓住宋鹤的手不放，“破水了，破水了，这都半个多时辰了，一点动静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接生婆子呢，快让她出来我问几句。”宋鹤稍微镇定些说道。
“快，柳闵，进屋把接生婆子喊出来，就说大夫来了。”此时的宋清，脑子里一片空白，听自己的大哥如是说，忙将扶着自己的丫鬟柳闵推进屋子里，那丫鬟柳闵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忙忙乱乱的跑进去将正在接生的婆子叫了出来。
“怎么样？婆子？”。宋鹤一把抓住接生婆子的手问道。
“哎呦，老爷，轻点，抓疼我了。”那婆子，年过半百，精神头倒是十足，发丝上竟不见一根白发，梳着马髻，手上满是血，“尚未破口，胎位倒是正，只是肚子太大，尚需要些时间，夫人体格弱，肾气不足，破水早了些，不足月。”婆子说道。
“赶紧用枕头将身子垫高些，免得水再流出来。”宋鹤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婆子忙转过身，小跑着钻回屋子里去，让丫鬟奶婆子妈子给郑麗塞了个枕头在身子底下，送算是水不再流那么快。
此时躺在酱粉色床幔围着的床上的大夫人郑麗，阵阵破口的疼痛袭来，手心里的汗水已然将床幔一角浸湿，哎呦哎呦的叫喊，上下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郑麗已然不是第一次产子，然，这次却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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