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从杨梅那出来，忍冬收到李一苇发来的消息：“干嘛呢？”
无聊！忍冬不回复。
洛可可倒眼尖，问：“是花心大萝卜吗？”
忍冬白了洛可可一眼：“你家姜苏别让他带坏了！”
“他要是坏呢，也不用谁带。他要是不坏呢，带也带不坏！对了，忍冬，你有相熟的律师吗？”
忍冬在头脑里迅速搜索了一下，公司的法务好像很有名，她可以让他介绍一个。
见忍冬没报上名来，洛可可说：“你让李一苇给你介绍一个，我知道我老公他们前面有个高管前段时间陷入离婚官司里，找的那个律师很厉害，直接让她那吃软饭的老公净身出户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你老公？”忍冬想，我跟李一苇什么关系，现在找他介绍离婚律师，这也……
“我不想他看到我家的丑陋嘛。李一苇现在正是献殷勤阶段，你让他帮忙，他头拱地不也帮你啊！”
忍冬叹了口气：“但愿我有这种魅力！”
她拿了手机，给李一苇发语音：“有熟悉的离婚律师吗，介绍一个给我！”
忍冬以为至少他会调侃一句“哇，你还没离婚”之类的，没想到李一苇干净利落地回了一个字：“好！”
“你真的要你父母离婚吗？”
“不是，我只是想通过法律途径要回我们家的房子。杨梅当了小三，她不能过得太滋润，她不能活得这么理直气壮！”
“明白了！”
“忍冬，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忍冬愣了一下，“我存了一百多万，我刚刚付了一个房子的首付，如果你用，我还可以帮你借点……”
忍冬说这话时，已经明白洛可可要做什么了。
洛可可略一沉吟：“不用了，实在不行，还是求我老公吧！”
“要是你不愿意求你老公，可不可以求李一苇呢？”
洛可可看了忍冬一眼：“我怕欠他情太多，真把你裹进来……”
“你爸那生意也是个好生意，他是商人，哪会为一份还在空中飘的感情付出那么多！”
“那好！我再想想！”
把忍冬放下，洛可可给老爸打了电话。
洛可可一向看不起老爸，她倒没想到，在女儿面前，他连掩饰都不想掩饰，彻头彻尾做了人渣。
那场在父女之间的谈话并不容易。
明亮的落地窗外是滨海大道，硕大的梧桐树枝干笔直，树叶繁茂，再看过去，是镜面一样的海。海面虽平，走近才会看到暗潮汹涌。
洛桂生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许多，微微发福，平头，身上穿着某个被郭德纲带火的牌子，图案夸张，洛可可想到这应该是杨梅的品位。
洛可可把母亲的诊断书推到父亲面前，然后仔细观察着父亲的反 应。
他拿起那页纸，迅速地翻了一下，轻漫地扔到桌子上，他说：“有病治病，这种病，死亡率很低！”
口气像发妻不过是得了场吃点药就能好的感冒，洛可可的火腾地上了头，她说：“如果不是你们，我妈何至于得这种病？”
她的目光像把喷火枪，恨不得在那一刻把面前这个男人烧成灰烬。
洛桂生笑了，他居然笑了，双手叠在一起，微微地做着敲击的动作。
他说：“可可，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得癌症这事，太复杂，如果把这归因给我，不公平！”
公平？他居然有脸说公平？
洛可可的脸涨红起来，“你没资格说这两个字。什么是公平？我妈在最好的年纪嫁给你，在你一贫如洗时跟了你，你呢，有钱就变坏，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女人就没断过！”
洛桂生扬起头，目光跟女儿对视，他说：“可可，这是大人之间的事！”
洛可可冷笑了一声：“大人？我想我已经足够大，大到我可以为我妈出这口气！”
“放肆！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他的目光里蓄积着一定等级的愤怒。他从来都这么理直气壮，从来都不觉得有愧疚。
“跟一个不配当人丈夫，不配当人父亲的人说话！”洛可可寸步不让。
洛桂生的目光还是移了出去，身下的转椅微微偏向落地窗的一方，许久，他幽幽地说：“可可，我知道你恨我，但人只有这一辈子，我不想过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跟我妈在一起就一潭死水了吗？你这种男人，可以选择别结婚啊！”
洛桂生的身子猛地转过来，他说：“不结婚，不结婚会有你吗？”
“有我？”洛可可冷笑了一声，“我的出生是杜蕾丝的道歉信吗？你不过是依照动物本能过日子，你爱过谁吗？杨梅又如何？你以为她是爱你吗？”
洛可可在父亲的眼里看出火来，她知道他一定很想打她，特别想。她想，如果他动手打她一下，她就报警，她一定会报警的。
可是，他忍住了。
他颓然道：“她为我生过一个孩子，男孩，早产，在保温箱里呆了一周，没活！”
“报应！”可可恶狠狠地说。她在挑战他的底线，他应该站起来煽她耳光了。
可是，他并没有。他的一边胳膊挡住脸。
“你别不识好歹，我的家产都是你的！我对不起你妈妈，并没有对不起你！”
他的手臂放下，再次直视女儿。
洛可可大笑起来，像听了个极好笑的笑话。
她说：“我亲爱的老爸，您还真天真。你没对不起我？你一定以为你为我提供了优越的生活环境，我得感谢你吧？我没告诉你，我多希望我的父亲死了吧？那样我就不必害怕跟同学逛街时遇到你跟某个女人，那样我就不必听到你的名字都觉得羞耻……”
“洛可可！”他叫了一声，目光里满是凶狠。
“我们也不必算这旧帐。我没兴趣。如果不是我那执迷不悟的妈，我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可可，你结了婚，慢慢你就会了解男人！”
“你别侮辱男人这个性别，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洛可可的每句话里都带着刀尖。
“我妈病了，你若良心尚存，跟杨梅分开，回归家庭。不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成为穷光蛋，。然后，看看哪个女人还会跟你！别忘了，你就奔六十了，玩够了吧？真的想孤独终老，一个人死在养老院里吗？”
洛可可双手拄着桌子，咄咄逼人。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什么都没有，可可，你妈至少还有你。她并不要求取代你妈妈。你妈妈住院，我让她去医院照顾，她人很善良！”
洛可可怒火中烧，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面前这个男人嚷：“你还怕我妈死得慢吗？洛桂生，你可怜她是吧？好！好！好！我洛可可今天就把话说给你，我会用我一切的努力搞垮你！”
“可可，我知道你老公有钱。但男人有钱是回事，肯陪你这么疯狂是另一回事。”洛桂生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你还是那么天真，你不了解男人！”
洛可可拿起包：“正好，我可以考验考验他，如果他也是个无耻的男人，我不会像我妈那样留着他当排设，我会一脚把他踢进海里！”
洛可可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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