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p>士兵们都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沈茗煊的命令。而我的那个回答，显然还是把问题抛回给了沈茗煊，他在原地来回走动，最终沉气道：“先以水淹城，且先看看结果。”</p>

<p>我点头，骑马转身而去。士兵砸开了阻隔的那一道墙，我命士兵将上方的闸口堵在护城河流进暗河的方向，又将其余的闸口水都放开了，大水朝那砸开的通道奔流而去，站在平台上，我静静观察着城墙上士兵的反映，如同所有暴风雨前的平静，但风暴一旦来临，便是没有任何征兆！</p>

<p>先是一个辽国士兵大声喊道:”有水......有水漫上来了！”紧接着一个挨着一个的辽国士兵都聚成了一团。</p>

<p>他们的将领在城墙上看着水从城墙里面的密道上漫出，“快打开城门！”他高声喊道。阎都城门缓缓吊下，因地势比护城河高，水流注入护城河中。我拉过旁边的士兵，“你现在打旗语，让沈将军立刻进攻！”士兵得到命令后，在台上开始挥舞起军旗。</p>

<p>随着城门的打开，那水流立刻流进了护城河中。而沈茗煊借着这个唯一的机会，立即发动了第二轮攻势。</p>

<p>先前的搭梯队半截身子在水中，总算在陷阱边缘将梯子一架，架上了阎都的城墙，城墙上的士兵立即放箭，但奈何楚越士兵蜂拥而至，第一个人成功登上之后，仿佛已经吹响了胜利的号角，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爬上了城墙。</p>

<p>他们半截身子还带着水，城墙上顿时一片混乱。沈茗煊乘着水还没有蔓过陷阱，提着手中长刀，在护盾的庇护下，领着后方的数万楚越士兵，他第一个冲进了阎都！</p>

<p>辽国军队将领见状急忙下令：“关上城门！”但为时已晚......</p>

<p>“可是将军！现在关上城门，大水会漫进城池......呃！”那位守着城门的士兵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沈茗煊一刀砍掉了脑袋。</p>

<p>士兵们踏过陷阱，纷纷冲进阎都之中，想必这是第一次有外兵成功地入侵阎都，那将领也是一时惊慌失措，下了城墙，另一帮人马已经领着一支的护卫队来和沈茗煊抗衡。</p>

<p>但辽国所有兵力已经放在了前线，他们如何都想不到，阎都真的被攻破了！</p>

<p>当辽国君主将阎都不需要援兵的信函发出去，并且这封信函交到前线辽国的将军甘未手中时，正是沈茗煊攻破辽国阎都的时候。</p>

<p>所有的巧合都带着讽刺的意味，偏偏此时天上风云突变，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对阎都内的百姓来说简直是一场不可预测的灾难，对于辽国君主来说更甚。</p>

<p>暴雨连下三日，辽国君主在护卫队的庇佑下仓皇逃跑，沈茗煊杀进宫殿中时只剩下一些宫女和辽国君主的宠妾。本想乘胜追击的他，却始终担忧自己会被困于城池之中，便在占领城池之后，及时撤了大军，只留下少部分人守在城墙之上监测。</p>

<p>三日后，雨过天晴，我随着沈茗煊进入城池中时，满城没到膝盖的水，还有空气中飘散着的铁锈味混杂着血腥味。</p>

<p>曾经让辽国最引以为傲的阎都此刻变成一座涝城，城中百姓多数已经逃向周边城池，沈茗煊高兴之际，却也暗自忧心。</p>

<p>我见他眉目间的愁绪并未散去多少，站在城墙之上，我问道:“阎都攻下了你不开心么？”</p>

<p>沈茗煊垂头一笑：“当然开心！只是......”</p>

<p>“只是什么?”</p>

<p>“只是王上先前已有密函，命令即刻回京，我违背了他的命令，让管捷、左离等人先行，如今虽然攻下阎都，却恐怕要落下一个违抗王命的罪状！”</p>

<p>我睁大了眼睛，“什么？”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我都不知道......</p>

<p>我又问道:“难道，这是我回来那一日你收到的密函？”</p>

<p>他点点头，“正是。”</p>

<p>“你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才决定继续攻打阎都的？”如果是因为我那番话害了他，此时心中涌上一阵歉疚，这正如同当时对高斯的那一股歉疚。</p>

<p>沈茗煊叹了一口气，淡然道：“不全是。我心中犹豫的时候，你正好来了。却也多亏了你那番话，让我想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即便是违抗王命，此生有这样一场战役能够为我正名，便也足矣！再无遗憾！”他说这话时，眼睛直直看着城墙外开阔的土地，我侧头看向他，只觉他立于天地之间，蓦然生出一种英气。</p>

<p>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心中生出敬意和崇拜。望着他的同时，他也侧头望向我，我连忙转过头，又垂下去。</p>

<p>他拉住我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苍凉：“笑晏，你此刻便是要走了么？”他的手厚实而温暖，覆盖在我冰冷的手上，但我随即将自己的手抽出，咬唇道：“我不知道。”</p>

<p>我属实是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接到林笑尘下一步的通知，我当然并不会就此罢休，现在就离开。</p>

<p>沈茗煊眼中却有了一丝希望，他久久望着我，眼中泛出点点泪光，“你还是会考虑选择我的，对么？”说罢他轻笑一声，语气变得欢快起来，“我已经派人回到京都给王上报喜讯，在命令下来之前，你不会离开对不对？”</p>

<p>他说到这个，我却突然想起，自己在楚越还挂着官职，若非这一点才是林笑尘所需要的？沈茗煊既说他已经派人回京都，那么楚煦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会趁胜追击，要沈茗煊继续带领军队横扫辽国，而辽国都城失守的消息一旦扩散出去，一定会极大鼓舞楚越的士气。</p>

<p>我一时低头不语，再抬头时，却见天边多了一道彩虹。和沈茗煊相视一笑，他伸手想揽过我，手最终却还是悬在离我肩膀一个拳头的距离停住。</p>

<p>“笑晏。”他忽然叫了我一声。</p>

<p>侧头看向他，他笑得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眼睛里折射出幸福的光芒：“我真开心，这样的时刻有你在我身旁......这是我这几年来，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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