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毓秀请安
苏休接过剑，入手颇重。
不仅是重量上的重……
虽暂还不知光武事迹，但排名仅次于大汉开国帝王之后的含金量……
这剑，饱含了太多期许。
持光武佩剑，复光武雄风？
苏休心中满是无奈。
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啊！
从小就灌输这么大压力，真的好吗？
皇帝老爷子，还真是……
不过，由此却也可见爷爷心中的执念，实在太深了。
是多年的政务，压得他弯了腰？
还是心中的愿景，太过雄伟呢？
苏休拔剑出鞘，剑身一声轻鸣。
那剑刃仍旧锋利，寒气凛冽逼人。
剑身之上有着淡淡的纹路，隐约可见龙形。
只不过，这剑太长了。
长到苏休的臂展，根本不足以完全抽出这柄剑。
自己还是太小了。
收剑入鞘，苏休决定，以后走哪都要抱着这把剑。
开始藏剑蓄势。
早晚装个大的！
可惜的是，这技能只能装一次。
打铁还需自身硬，武道才是永恒的追求。
还是要勤加习练……
起床第一件事，不是吃饭，也不是站桩习武，更不是执笔书画刷经验。
而是请安。
大汉以武立国，以忠事君，以孝治天下。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苏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母亲所在的毓秀殿问安。
毓秀殿是毓秀宫的主殿，苏休所在名为雄英殿。
母子二人皆在一宫，请安倒也方便。
其实，毓秀宫是母亲专属的住处。
苏休属于是蹭住。
因为他有自己的宫殿，名为永乐宫，俗称“东宫”。
只是由于年岁太小并未入住东宫，这才随母同住。
“啊——”
漫步在青玉石砖上的苏休抱着剑，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清早散步，呼吸新鲜空气，使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毓秀殿，早有宫女迎候。
端坐在桌旁等待的池漱玉，看到苏休踏入殿中，眸中瞬间溢满了慈爱。
“娘亲。”
苏休进殿，行跪拜礼。
虽痛斥这大汉的礼节繁杂，且动不动就是跪拜大礼……
但对池漱玉，苏休却是甘心跪拜。
她对自己的感情，是能切实感受到的无私的爱与关怀。
从小到大，那双会说话的如水双眸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她正在守护着这世间最宝贵的珍宝。
“坐过来……”
池漱玉柔声招手，随之对身侧的宫女道：“上早食吧。”
宫女匆匆离去。
苏休来到池漱玉的身旁，拄着剑爬到了高椅上。
三岁的他，有着专属的餐椅。
“休儿为何剑不离手呀？”
池漱玉温柔笑问道。
“这剑很重吧，累吗？”
苏休摇头，“不累！”
“昨日孩儿学了剑，看一眼就学会了，师傅直夸我是天才呢！”
也不知为何，在池漱玉的面前，苏休就很享受做一个孩童。
就连说话，都会不自觉变得奶声奶气。
听苏休说自己是剑道天才，池漱玉不由得柳眉微蹙。
转而舒缓，暗暗松了口气。
哪个当娘的，愿意自己的孩子去战场上搏杀拼命？
她只希望，休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当初为他起名，不就是所为这般吗？
她很庆幸，休儿身无龙血。
“快快！快走两步，手也要稳！”
殿外，传来一个女声的催促。
而后便见数名宫女鱼贯而入，手中端着各式碗盘。
掀开罩盖，里面热气腾腾。
还想说些什么的池漱玉，见饭菜上桌，忙拿起了筷子，看向苏休道：“先吃饭吧。”
苏休也不客气，端起小粥碗先嘶溜了一口。
站在他身后的苏蘅，不由得眸光掠过暗淡，看向池漱玉的眼神则满是慕向。
王妃是个好母亲。
天下少有的好母亲。
殿下说不喜凉食，她就想尽一切办法，让毓秀宫的每一餐都是温热的。
为此甚至在勤政殿外跪了半天，只为求陛下恩许。
后宫很大，饭食自膳房传至各殿，怎可能还温热？
是以，宫中人所吃的饭菜多是凉食冷菜。
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若要饭菜温热，耗费的人力与物力，要翻个数十倍不止。
宫中自光武时期便留有传统，提倡节俭，禁止铺张。
只为个饭菜温热，便要大肆使用温碗、挑选手稳脚快的宫女，以及各种保温手段……
整个皇宫，也唯有太孙殿下有此待遇了！
如此母亲，谁不想要？！
幼时丧母的苏蘅，对此等母爱更是向往。
“我吃饱了！”
“上课去了！”
望着抱剑跳下高椅，又将那比自己还高的剑扛上肩，慢悠悠出了殿门的苏休。
苏蘅摇头，暗自一笑。
如此年幼，却又这般自律的殿下，天下也是少有。
自从跟侍讲学了书画，她便见殿下一有空闲就执笔写写画画。
眼睁睁看着，他的字从鬼画符变为龙飞凤舞，他的画也从画虎类犬到栩栩如生。
要知道，这个过程，仅仅只有一个月啊！
别人说他是天才，是看表象。
与其朝夕相处的苏蘅知道，他是真的天才。
最重要的是，他还勤奋刻苦！
想到这，苏蘅心中又不由浮升惋惜。
若是殿下身怀龙血……
那该多好啊！
“蘅儿，快坐下吃吧。”
王妃的柔声呼唤，打断了苏蘅的思绪。
“谢王妃。”恭敬揖礼后，苏蘅坐在了桌旁。
一直以来，在殿下用餐之后，王妃都会令自己也落座，陪她用餐。
起初还有些拘束，无所适从。
现在却是已然习惯了。
按王妃的话，早晚都是一家人。
“昨日陛下告知，王爷在前线纳了一妾室，已有身孕。”
“前线不宁，王爷的意思是让她回来养胎。”
“陛下准了。”
啊？！
苏蘅震惊到杏眼圆睁。
这这这……
王妃为什么与我说这些啊？
我又该说些什么？
“其实，王爷还有令其子承袭世子之位的想法……”
“陛下给驳回了。”
苏蘅端起碗，轻抿了一口粥。
小心翼翼不敢喘气，真想把脸埋到碗里。
这些，是我能听的吗？！
“与你说这些……”
“我是怕，乡野之妇，不知那些潜在的规矩。”
“进了宫，见了皇室繁华，尝了权力滋味，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若是生出觊觎休儿那位子的心思……”
苏蘅瞬间恍然。
王妃这是嘱咐自己，要保护好殿下。
当即将那平坦坦的胸脯拍的邦邦响，表示：“王妃放心，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其实，王妃也不必太过担忧，若有宵小胆敢窥伺储君之位，陛下也绝不会轻饶。”
这皇宫之内，谁不知皇帝陛下宠大孙宠上了天！
池漱玉摇了摇头，柳眉并未有半分舒展。
许久，才听得一声自语呢喃。
“皆是皇室骨血，陛下又岂能狠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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