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罪孽双王
——
在奥尼斯凯的通讯到来之前，生凌正在凝望着夜空。这个世界当中是没有星辰的。或许以前有，但是现在一个都没有。
悬挂在天空之中的，只有【凉玥】和【光黯】两个球体。一体纯黑昏暗，一体橙红交加。
这淡淡血色的天空，越发十分荒芜又沉重了。
“感觉到有点困惑了么？”在生凌身旁的灰袍老者，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的身旁，低低一笑，说：“我看你最近总心神不宁，怕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宋老，深渊中是没有人类的。”生凌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呵呵呵呵，瞧我这记性。来这里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改掉这个习惯。”宋老走到生凌另一边身侧，手里的巨大木杖一摇一晃地杵着地，上面挂着的几个小巧的水晶果壳被荡出了阵阵清脆悠扬的回声。
“如果……”生凌的目光还未从那片血色中收回来。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天空中有星辰的话，你能够算出什么？”
“算不出，算不出的。”宋老摇着头，灰袍下的苍老面孔，皱成一团。
也不知道生凌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他咯咯咯地低声笑个不停，水晶果壳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生凌默然不语，静静地等他笑完。
“这种乱象，其中牵扯太多太多的因果。“宋老说：”稍有不慎，触者当即消亡。“
“那，如何解？“
“解不得，解不得。”宋老从生凌身前绕了一圈，再来到他的身旁，与他一同凝望那片天空。“这不是你能够干涉的事情。”
“……可惜，我并不这么认为。”生凌目光闪烁。
“你若执意要入此局，我也不会阻拦你。”宋老别过身，缓缓离去：“只是，务必小心行事，绝不可站错了阵营。”
生凌嘴角微微一挑。站错了阵营？这局中各势力真有对错可分？
“……真期待啊。”
这个世界变动的那一刻，该会是怎样的情景——
——
“额啊……”
罗克哈特痛苦地在墙缝之中呼吸。
他在看到谷芸儿出现之后，就立即闪身上了二楼。这期间，为了不让浔景察觉到他的异样，他还特意提前打开了陛下给他的特殊魔法卷轴，让他能够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
啊，对，没错。
那位陛下的脑回路也是极其可爱，为了让他这个九阶能够偷听到神阶级魔王们的对话，特意给了他一个可以变成蚂蚁的封印式拟态魔法卷轴——
如果那位陛下不是满脸阴恻恻的微笑着将卷轴塞到他手里，罗克哈特几乎要以为他不记仇了。
嘤嘤嘤，皇妃的伤真的不是他的错啊。他怎么敢让皇妃殿下受伤啊……
总之，都是贝黑摩斯那个混蛋的错。这个仇，罗克哈特表示他已经记心上了，以后绝对要找机会狠狠坑回来！
然后，他现在的目标是，聚集在这件饭店最顶层包厢内的两位强力二等神，【罪】之奥古斯塔斯，与【孽】之约书布亚。
这两位向来是成双成对出现的，因为是双生子的缘故，就连晋升神阶、获得王号的时间，也相差无几。
他们的领地也是两块并作一块，兄弟两共同管理。
在史料中，【罪】与【孽】这两个王号的创始者，包括奥古斯塔斯与约书布亚在内的几位继承者，也几乎都是双生子。或者有兄弟姐妹，关系甚好。
再不济，也跟初代的二位差不多，表面上看着似乎不合，但感情却是极深的。
挣扎着在墙缝里打开了录音用的魔法道具，罗克哈特意识到这兄弟两等的恶魔，已然到场。
“两位晚好。”来者谨慎至极，声音不用听都知道肯定不是本声，经过了魔力处理后变成了完全不似肉体可以发出的怪异的声线，直让罗克哈特感觉一阵阵的头疼。
它也不是本体，只是一个普通的能量分身。罗克哈特没有从那上面感受到任何魔力波动，仿佛这只是普通的提线木偶，室内只有奥古斯塔斯和约书布亚的能量波动。
因为也不太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罗克哈特就暂时简称它作“木偶”。
“见到两位能够如此顺利的完成计划，我实在感到欣慰。”来者操着一口有点方言味道的深渊语，表达自己的愉悦：“如果后续的事情能够一样顺利的话，我可以保证，我们双方都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但是后面的事情绝对不可能顺利。所以你若是没有新的计划更改方案带来的话，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奥古斯塔斯冷冷道。
木偶似乎没料到奥古斯塔斯居然是这个反应。怔愣了好一会儿后，它才开口道：“罪之殿下，您事到如今还想着撇下我们不管，贸然回头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继续跟着你们胡闹下去，更加不好。”奥古斯塔斯似乎从开场到现在，心情就一直没好过：“你们难道还没意识到，这一次武比中，场内最大的两股势力必将拼个你死我活么？”
“嘻嘻嘻，这个我当然知道。”‘木偶’的语气和腔调突然发生了变化，似乎是换了另一个掌控者来跟奥古斯塔斯对话。
“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它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平稳地搭上胜者的大船。两位也可以如愿以偿地得到想要的消息。”
“我看你是还没有明白。这场合作的主导权，从来不在你们这里。”
奥古斯塔斯展现了一个高位魔王的专横霸道：“我也并不是一定要从你们这里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大可以联合魔皇殿，将你们一网打尽。到时候，你们不说便不说，也没有其他谁能从你们这里得到那些东西。”
“……”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
但是，木偶的回应比奥古斯塔斯想象中的还要平静：“您说得一点没错。我们能够得到二位的帮助，实在是大大的意外之喜，所
以当然不会让二位因为我们的事情而陷入到危险之中的。“
“只是，正如二位所感觉到的那样，这场武比之下，潜藏着太多的危险。我们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到了这一步。”木偶说：“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也没有力气再去谋划下一个时机。”
“所以，我们可以放弃大部分利益，来请求二位的协助。”
小木偶的声音里，夹杂着点点笑意：“比如，第一交易权，以及六成的百年收益。”
——哈？奥古斯塔斯皱眉。他是没想到，这小小分身背后的那些存在，居然有胆识让出这么多东西。
“这也不行。”约书布亚眼里是深深的担忧，让他立即拒绝了木偶。“你们可以让出这么大的利益，就是说，你们更改好的计划当中，我们需要完成的事情也更多。”
“不愧是【孽】之殿下呢，我们的小心思一下子就暴露了。”
木偶还是有手有脚的。它拍拍自己的小脑袋，摆出滑稽的动作，似乎没个正经，又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您说得没错。局势所趋，我们的身份特殊，甚至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木偶说：“如果二位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的话，我们当然可以更好的完成目标。”
“那……”
奥古斯塔斯抬手制止了约书布亚：“你们又追加了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哥哥！”约书布亚有些急了。他低声询问：“哥哥，再继续深陷下去的话，可能会迎来极其严重的后果的。”
“我知道。”奥古斯塔斯轻轻拍了下约书布亚：“但这是必然的。我们无从逃避。”
约书布亚张了张口，目光中微微有些更深刻的东西在内心中爆发。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别过头，陷在椅子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克哈特在心中暗暗咂舌。天哪，没想到这两位突然成为反皇党，竟然还牵扯到了特殊物种！
当初，在赛罗利城内，伊纳无意间偷听到了包括庞斯诺在内的十二位魔王们的谈话。之后，将这件事告诉给撒旦知道后，他对两位一等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更加在意，原本是绝对中立党代表的奥古斯塔斯和约书布亚怎么会突然成为反皇党？
因为这两个王号的特殊，所以撒旦曾经专门了解过他们的脾性。
哥哥奥古斯塔斯，是一位合格的魔王。善谋，善策，善兵事，在他的治理下，领地内的发展也是有条不紊，一切都似他这个恶魔给出的第一印象一样，内敛的强大。
而弟弟约书布亚，虽然并没有哥哥那么出色，但他的天赋同样不可小觑。深渊内很多造福了低阶恶魔的小技能和房屋设计，都是出自他手。如果不是他不喜欢太过复杂的交际关系，他的名声绝对不会比哥哥要小。
关键是，兄弟两都是很好懂的类型。弟弟，一看就是容易心软，又善良，还有点被哥哥保护着的怯懦脾性；哥哥，轻微掌控欲和双商高的事业有成者，而且并不会耍多少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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