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杀人
在阁楼在左侧的雅座内，一名紫衫云服不及弱冠的少年半瘫坐在木塌上，手中把玩着一座玛瑙制成的酒杯，眼中带着一丝阴沉。
“...少爷，那陈烽确实还活着！”
一旁，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说道。
“果然！”
微微直起上身，少年目光投向屋外，很是冷咧：“从这段时间陈家毫无动静，就可以看出了，这小子命真大！”
中年管家微微低头，伸出手作出抹脖子模样，“那...要不要...”
“唔...”
少年沉思一会，摇头叹道：“那一次是最佳、亦是最完美的机会，可惜错漏一招。”
“杀人不是玩乐，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且，现在继续动他，只会打草惊蛇罢了！”
“少爷说的是！”
中年管家点头，然后问道：“那接下来...”
“我已经有详细计划了！”
少爷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丢给了中年管家，沉声吩咐道：“你去趟夜豺寨，找他们的大当家，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我苏想请他办件事，这个就是酬劳！”
接过书册，中年管家一看，脸色微变，吃惊道：“少爷...这可是你千辛万苦得来的，怎么...”
少爷摇头，挥手制止了对方下面的话，说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而且，这只是抄录的副本罢了，给他无妨！”
听他这么说，中年管家没在言语，不过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人，问道：“那陈烽这里，怎么办？”
虽说怕打草惊蛇，但这方想亦难解心头郁结，毕竟花费了不菲代价，却丝毫收获都无，怎么可能不气？
他想了想，语气冷漠：“找几个地痞无赖，晚上等他回去，打他一顿，不要弄残废了就行！”
“是！”
中年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
“陈兄！卢兄！”
看见进来的二人，洛臻表现的十分热情，尤其是对陈烽，那叫一个亲热。
“洛少！”
看来真的是借钱，陈烽已然心中有数。
寒暄了几句，待两人坐下，奉上香茶，洛臻才开口道：“两位都是自己人，洛某就不藏着掖着了，刚才情况两位也看见了，兄长现在囊中羞涩，想请两位兄弟帮帮忙...”
虽是向两人言语，却目光一直盯着的是陈烽，因为卢仲益向来都没啥银钱。
“好说，好说！”
陈烽的开头之言让洛宸一喜，不过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一变，“但是，最近小弟也缺金少银，今日喝花酒的钱，还是卢少情况的呢！”
洛臻心中一沉，目光转向卢仲益，见后者点头，不禁大失所望，看来今天这个面子要丢定了。
他到没有怀疑陈烽不愿意借钱给他，因为‘陈烽’的豪爽是出了名的，有钱肯定会借的。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此陈烽不是彼‘陈烽’。
看他脸色阴郁的模样，陈烽也明白对方现在尴尬的处境，这类公子爷，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心情肯定非常不好。
他微微沉思，亦是为了交好这位公子爷，陈烽开口道：“洛兄是在烦恼如何脱身吧？”
洛臻倒也不惊讶他能猜到，因为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囧况，他看着淡定的陈烽，问道：“难道陈兄有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不敢当！”
陈烽微微摇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洛兄差一随从，高喊着你家中有要事，必须回去，然后...”
“这...是不是太不要脸皮了？”洛臻踌躇不定。
“留在这里，更加难堪啊！”
陈烽这句话击中了他的软肋，洛宸果决点头。
随着洛臻“落荒而逃”，这场沸沸扬扬的花魁之争也告一段落，最后不出意外是苏家少爷苏宸夺得美人归。
等陈烽两人出了醉月居，天色已然被夜幕笼罩，加上晚上城中禁宵，通往陈家镖局只有那一条小路了。
“走了，你小心点回去！”
卢仲益所在宅院较近，最先离开了。
陈烽点点头，依照‘记忆’向家中走去。
沙沙！！
秋初到来，夜晚卷起的微风飒寒，他紧了紧胸膛衣裳，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踏踏！！
细微的脚步闯入他的耳中，陈烽眉头一皱，转身喝道：“什么人？”
“小子，挺机敏的嘛！”
浅薄的月色里，三道人影走了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短刀。
虽是在夜幕之中，陈烽依然能大致了解三个人的身份，应该是城中的地痞无赖之类的角色，晚上趁着禁宵和夜色，出来抢一些落单人的钱财。
“你们好像等了半天！”
他微微眯眼，看了看对方肩膀处的雨露，这是长时间呆在屋檐下才会被溅到的，证明了对方蹲守了不少时间。
而且，刚才前方还有一点人影闪动，这三人居然没有选择动手，等他出现，瞬间跟了上来，从这些蛛丝马迹来看，有人盯上他了。
‘看来，之前苏洛之争，并不是巧合！’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心情也变得阴霾起来。
“小子，你倒是挺镇定，不过等一下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陈烽淡定的模样，三人之一的矮个子十分不爽，上前一步目光凶狠的喝道。
另一个身材高瘦的人亦是开口，眼中满是戏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再从我们兄弟三人胯下钻出来，老子就放过你，怎么样？”
最后一个光头大汉没有说话，但其脸上饶有兴致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看来你们也只是一群小喽喽，知道的可能还没有我多，既然如此...”
陈烽轻言细语，自顾自言。
“小子，你发什么疯？老子问你话呢？装傻是吗？你...”矮个子看起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看他一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上前疾走几步，举起黑暗中明晃晃的断刀，用刀背狠狠拍来。
“老三，小心...”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光头大汉开口，作为混迹底层多年的人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都去...”
嘭！
陈烽猛然跨出一步，身体骤然紧绷，右脚甩出，宛如毒蛇出洞，后发制人闪电般踢到了矮个子的下半身处，一声“鸡飞蛋打”的声音响起。
乘势，他一把夺过矮个子右手中的断刀，不顾要害被袭，表情扭曲的矮个子，短刀霎那挥出。
呼！
断刀带着极速的摩擦声闪动，矮个子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内含极致惊骇。
哧！
哼都没哼，硕大的头颅就飞天而起，反转几圈滚落在地，青石板的地面上洒满了鲜血。
“死！”
这时，陈烽的最后一个音节才落下，配合上滴血的短刀，让剩下的两人心中打了个寒颤。
“你...”
光头面容恐惧，明白今天踢到了铁板，张口想要求饶；而另一个之前十分嚣张的高瘦汉子双腿打颤，裤脚上隐隐有些水迹流出。
由不得两人不恐惧，他们只是底层的地痞无赖而已，何曾遇到过这种话都没说两句，就拔刀杀人的狠人。
踏！
既然已经杀人，陈烽也不会留下尾角，一抖滴血短刀，瞬息跨过了数步距离，连环刀法的刀式展开，刹那六重刀影笼罩住两人。
哧！
哧！
人影从两人身前闪过，光头大汉和高瘦汉子满脸扭曲和恐惧，头颅缓缓的滑落下来，砸在地上，印出一个小血坑。
哐当！
扔下手中的杀人利器，陈烽看也不看三人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家后院的屋檐下，陈烽弯着腰，正在大吐特吐，干呕的样子，好似要把胃也吐出来一般。
杀人了...
我杀人了...
他的心中不停反复念叨着，脑海里闪现光头大汉几人瞪大的眼睛，宛如影片般重现。
过了好一会，他才稍稍缓过来，心中喃喃着：在这个野蛮的武侠世界，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所以，自己并没有做错。而且，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无辜百姓，而是一些祸害一方的地痞流氓，这种人是渣滓，除了带给别人痛苦和悲伤，根本没有一丝用处。
心中反复这样安慰自己，陈烽才从杀人的情绪中慢慢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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